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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十三)

    大连,北洋重工造船厂第三号干船坞,孟加拉湾海战中受创的“云鹏”号航空母舰正安静地趴卧在密密麻麻的脚手架中,空旷得有些寂寥的飞行甲板上,两位制服雪白的将军正肩并肩地背手漫步。

    “原来如此,我说他们怎么会放过我的……圣恩浩荡,不胜惶恐!”

    说话间,突然停下来向西方恭敬鞠躬的较年长者,正是率部奇袭珍珠港的传奇英雄,前机动舰队司令官,现皇家战争研究会顾问研究员——梁书铭。

    孟加拉湾海战后,被认为有抗命嫌疑的梁书铭遭到海军高层的集中炮轰,刘步蟾、林泰曾等闽系元老一致要求将其送上军事法庭。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说梁书铭亲英通敌床底下塞满英国金币的,有说他生活腐化包养一打女学生的,也有说他对萨镇冰之女始乱终弃所以才遭到报复的——种种奇谈怪论,如雨后春笋遍布市井小报,以致内政部最终不得不出面干涉,以“损害海军形象”、“扰乱军心民心”为名,查封了几家炒的最凶的报社,方才将此风波略略消弭。

    最终还是女皇陛下亲自出面,以代理总参谋长身份召见刘步蟾、林泰曾,达成了对梁书铭免予追究的协议,条件是将其转入预备役,由皇室开办的皇家战争研究会聘任为顾问研究员。

    而刚刚将以上内情告知梁.书铭的,正是以大本营特派专员身份主持机动舰队整顿工作的潘国臣少将——最近女皇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心腹要员。

    微笑看着梁书铭朝北京方向鞠.躬再鞠躬,潘国臣示意性地清了清嗓子,顺势转入正题。

    “你的建议书我都看过了,很有教益。”

    “这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梁书铭自顾煽情道。

    “是啊,血的教训……关键还是增加.母舰的载机数量,这一点我尤其认同。”潘国臣点头赞许,兀然话锋一转,“不过嘛……你不觉得你的改进方式有问题吗?取消维修车间和一台升降机,代价太大了。”

    梁书铭眨眼道:“不知潘专员有何高见?”

    潘国臣胸有成竹:“这样如何?平时就把部分飞机系.留在飞行甲板上,飞行作业只腾出前甲板,降落作业只腾出后甲板,机库只须空出几架飞机的空间来保证甲板的腾移作业。另外就是压缩备用机库,备用机库只用来存放引擎电台之类的精密零件,其他拆散的部件直接吊挂在主机库天花板上,使用时再组装起来,这样一来既可增加主机库空间,又可大幅增加备用机数。保守估算,以云鹏号为例,如此改进的话,至少可以增加一半的载机量,顺利的话甚至可能翻倍。”

    梁书铭背手听完,却并无佩服得五体投地纳头就.拜高喊大哥的意思。

    “把飞行甲板作为常用停机空间?这个也不是没.想到过,战前也做过相关的试验,结论是:我们的帆布木头飞机若长期处于阳光曝晒和海浪冲刷的恶劣环境下,不但故障率将急剧上升,整机报废的速率也将大大提高。当时的估算是,采用甲板系留法将令我们每三个月非战斗损失三分之一的舰载机,连续飞行作业的故障率将达到采用全机库容纳法时的3倍,至于飞行员的损失就难以确计了。”

    “原来如此……”

    潘国臣这才知.道自己***课做得还不够,不过这无关紧要,他确信自己的大方向是对的,是经过另一个时空更多的鲜血检验过的。

    大方向对了,细节可以慢慢再磨,相反就会越做越错,多做多错。

    梁书铭并未注意到潘国臣那张云卷雾开的脸,继续评论道:“备用机部件吊挂在机库天花板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具体布置起来恐怕还要大费***夫,金隼级设计时出于对飞行员安全的考虑,特别强调稳定性,干舷压得较低,机库高度有点……出于同样的理由,大鹏级的情况只是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潘国臣一点即通:“明白了,初创期的舰载机飞行员很金贵,都是未来大发展的种子,但是很多东西又是要实打实摸索着完善的,这样一来飞行员的安全就成了特别需要重视的问题,所以最初两代母舰的设计连同载机方式也特别将就了这一点,是这个意思吧?”

    梁书铭笑道:“潘专员比我说的清楚。”

    潘国臣歪歪头,示意两人继续向前,直到甲板最前端方才落落停步,叉起腰来,左右凭顾。

    右边的第四号干船坞,一艘“镇海”级战列舰的船体尚在施工中。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四号舰“肃海”号的船体——潘国臣心想,眼前晃过出发前在海军参谋部里临时恶补过的一点相关资料。

    “镇海”级由当今东亚联合舰队最强大的现役超无畏型战列舰“平海”级改进而来,主要的性能数据与原型相差不大:标准排水量由三万二千吨增加到了三万三千五百吨,主机***率由七万一千马力增加到七万二千马力,最高航速同样是二十五节,主要武装也依然是8门江南制造集团的一九一一型三八零毫米四十五倍径主炮——安装在四座艏艉背负布置的一九一一式双联装炮塔内。

    然而亲眼看到过“镇海”级设计模型的潘国臣很清楚两者的区别——至少在外形上。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镇海”级取消了“北岳”级以来帝国无畏舰上大同小异的三角柱主桅,代之以一座高大的宝塔——是的,一座钢铁的中国式宝塔。

    在帝国海军的术语中,这东西叫做“一体化射控指挥塔楼”,总体看来就是个底宽上窄的八面柱体,由环绕柱体的带护板桥廊分隔为四个部分:下部包括双层装甲司令塔、无线电室和兵员待机室,中部包括从柱体内部向前方和两侧突出的昼战、夜战双层舰桥,上部为探照灯指挥所,最上部为防空指挥所和主炮射击指挥所。

    整个塔楼乍看起来晃晃悠悠,有点重心过高的感觉,不过内部却是非常结实,蜂窝式的内构提高了耐损性,包裹在150毫米装甲层内的通讯管道保证了战时指挥能力的可靠性,塔楼中部电梯井中得到重重保护的高速电梯比起“平海”级那暴露在外的简易电梯来,安全性更是天上地下。

    另一个较明显的区别是副炮的安装方式,之前帝国的各型无畏舰都是将一五零毫米副炮以致七五毫米或九零毫米的反雷击炮都安装在舷侧或上层建筑的炮廓中,而“镇海”级的两舷却干净利落地安装了六座双联炮塔,共12门一九零三式一五零毫米副炮,另外在高出副炮塔底座的上层建筑甲板上,共布置了14座仅有轻薄炮罩防护的一九一零式九零毫米四十五倍径高平两用炮。此外还首次在设计时便留下了安装机关炮和高射机枪的空间,两舷的九零毫米高平两用炮内侧见缝插针建起的凸台上共布置有6座四联装三七毫米高射机关炮,在环绕烟囱和塔楼的桥廊上共布置了8座双联装和10座单装二十毫米机关炮。

    外表不容易看出来的还有新型的主副炮射击指挥仪,改进后的内外通讯系统,全电气化的生活设施……总而言之,四艘一九一三年到一九一四年开工的“镇海”级集合了战前帝国科技和工业的最高结晶,堪称继“平海”级之后的世界最优秀战舰。

    一九一三年开工的“镇海”和“定海”号分别于一九一五年四月和三月下水,舾装工作将持续到年底,预定在明年二到三月间加入现役。

    而眼前这艘“肃海”号和远在江南制造上海船厂某船台上的“清海”号估计要到明年三到四月间才能下水,预定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到三月间服役。

    隔着“肃海”号已渐成形的船体,第五号干船坞中,当年二月开工的“天乾”号战列舰船体被重重隔隔的幕墙、脚手架和吊车紧紧包围,看不见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来得匆忙,之前潘国臣并未查阅到保密级别极高的“天乾”级最新设计资料,这意味着,他对“天乾”的基本印象尚停留在五年之前自己担任海军情报处中尉科员的时候。

    五年之前,“天乾”级在潘国臣拟出的计划表上只是一个简单的“g”(详见第一百五十四章连横合纵六),被设计来对抗英美未来装备十六到十八英寸主炮的超无畏舰,海军参谋部对“g”的基本要求是:不少于8门十六英寸(406毫米)以上口径主炮,航速25节,主装甲带对某初速某重量的十六英寸或十八英寸炮弹应具有某万某千公尺到某万某千公尺间的免疫区……

    时过境迁,应对不断变化的战略战术需要而不断修改,最终实体化为远处幕墙后那堆钢铁构架的决定版设计,还真是想早点捧在手里看个够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潘国臣眼下最关心的。

    左边有一段历史的第二号干船坞内,当年三月开工的新型舰队航空母舰“飞凤”号已经有了个大略的雏形,明年春天下水应该不成问题。

    作为帝国的第三代舰队航母,“飞凤”级以在“金隼”和“大鹏”级上得到实战验证的技术和战术概念为基础,一方面充分利用现有最成熟可靠的资源,一方面在足以大幅提升战斗力的少数关键设备上采用突破性的新技术新概念,如舷侧升降机、一体化舰岛、无线电导航台等。

    机库的设计也优先考虑到了吊挂备用机部件的需要,备用机库空间大大缩减,而飞行甲板的设计也是以作为常用停机空间为前提进行的,这样一来,在标准排水量比“大鹏”级增加七千二百吨(达到两万六千六百吨),最大航速提高5节(达到33节)的情况下,设计载机量翻了一倍有余,达到常用132架(舰战60架,舰攻72架),备用44架(舰战20,舰攻24)——合计176架之多!武备为14门一二零毫米单装高平两用炮,8座四联装三七毫米高射机关炮和14座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

    据说预定明年四月后开工的四艘瑞云级舰队航母还将拥有更为惊人的载机量,不过在亲眼看到图纸之前,潘国臣还不想太过挥霍自己的感叹。

    更古老的第一号干船坞内是一艘正在接受航母改造工事的香格里拉级豪华邮轮,工程已经进行了半年多,被脚手架密集簇拥的轮廓中早已看不出这条三万吨级巨轮本身的模样——尤其是那标志性的三座巨大优美的烟囱,它的原名更是无足轻重,在明年开春驶出船坞前往舾装码头之前,这条船将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岳飞”。

    三艘香格里拉级邮轮曾是太平洋和亚欧航线上最大最快最豪华的商用船只,乘坐过它们的王公贵族高官富豪各界名流不计其数,其上发生过的种种悲喜情缘留下的无数浪漫回忆在战争爆发后便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于银河系之外。

    国防总部很快将它们全部征用,作为一九一五年度新海军法案的一部分,分别在北洋重工大连船厂、江南制造上海船厂、海军部广州造船厂的船坞中改造为舰队航空母舰,采用与“飞凤”级相同的航母新技术,但因船型自身的局限,只能布置一层半的机库(下层机库长度不到上层的一半),预定改造全周期为18到20个月,改造完成后的基本技术指标为:标准排水量两万七千吨,最大航速27节,设计载机常用102架(舰战48架,舰攻54架),备用34架(舰战16架,舰攻18架),合计136架。武备为12门单装一二零毫米高平两用炮,8座四联装三七毫米机关炮和12座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

    这还仅仅是开始,孟加拉湾海战后,为弥补两艘舰队航母沉没的重大损失,国防总部又紧急征用了四艘早已改作运兵船的远望级邮轮,准备改造为单层机库的简易辅助航母,首舰将命名为“去病”号。潘国臣出京前已经对这种临时凑数的东西有了初步的了解:标准排水量一万八千吨,设计最大航速23到24节,设计载机量为常用51架(舰战24架,舰攻27架),备用17架(舰战8架,舰攻9架),共68架。武备中没有中口径火炮,仅为6座四联装三七毫米高射机关炮和10座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纸面性能的确不怎么样,但其最大的优点是改造工期较短,不过10到12个月,仅为岳飞级的一半。

    同样在孟加拉湾海战后,为了保护即将横跨半个地球的漫长海上交通线,国防总部又陆续征用了12艘八千吨级的“戊子”型标准货轮,预定改造为单层机库的护航航母,首舰将命名为“星岛”(即新加坡岛的新称)号,设计最大航速16节,设计载机常用21架,备用7架,合计28架。武备为2座四联装三七毫米高射机关炮和8座单装二十毫米机关炮。

    此外,国防总部还直接插手海军部的舰政事务,提出将两艘当年年中开工的昆仑改级快速装甲巡洋舰改造为快速轻型航母,遭到了海军高层的激烈反弹,方才勉强罢手。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突然感悟到什么似的,潘国臣长叹一声,目光中无奈与无情交替闪烁:“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不过现在还真不是探讨谁比谁金贵的时候,为了胜利,我们不惜牺牲,即使是看起来无意义的牺牲。”

    “我明白,现在大权在潘专员手中,请放手去干吧,你是直属陛下的钦差,原本又是陆战队系统的,那些古董元老们奈何不了你。”

    梁书铭心里显然还闹着不小的别扭。

    潘国臣就当没听见,淡然分析道:“鲲鹏号预定年底服役,金鹏号大概要等到明年初,四条飞凤和三条岳飞就要等到后年了,也就是说明年我们最多还是只有四条可用的舰队航母。英国那边的情报是已经新服役了一条舰队航母,明年将陆续增加两条舰队航母和一条改装航母,数量上我们还是不占优势,却要同时承担ia作战和an作战的掩护任务,单舰的载机量不大幅增加的话,孟加拉湾的悲剧就难免会重演啊。”

    “希望我能帮得上忙。”梁书铭微笑伸手。

    “合作愉快。”

    两人的右手刚握在一起,潘国臣身后突然传来了略显生涩的报告声:“长官,大本营来电……”

    接过新任副官周闰发少尉——一个出身名门刚出校门的俊俏小白脸——小心翼翼呈上的电报,潘国臣略一浏览,怔了一下,突然喜笑颜开,一脸的yin荡或幸福。

    梁书铭笑道:“潘专员这么高兴,想必是有什么喜事了?”

    潘国臣却是双手捏紧了电报纸,自顾喃喃道:“蜜月,我要蜜月,我要补回我的蜜月……”

    ……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北方方面军司令部。

    “铁路,铁路,去他**的铁路,不要拿这个敷衍我,我要新西伯利亚,我要鄂木斯克,我要过年前到乌拉尔山下开荒,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快给我干活,一天二十五小时的干,不要怕累死人,一切有我顶着!”

    气呼呼地放下电话,方面军司令长官王直元帅起身走到地图前,一巴掌拍到标记为“新西伯利亚”的双层小圆圈上,鹰眉狼目间杀气四溢。

    “这都是预料中的事吧,何必那么大火气?”

    安坐于电话机另一头的参谋长向蓝上将捧着茶碗劝慰道。

    王直冷笑一声,背手走到窗前:“如果让这些预料中的事继续发展下去,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跟在沙漠里行军没什么两样了。”

    窗外,稀薄的初雪之下,是大片令人绝望的黑灰色。

    八月十四日,主动放弃克城的俄军有计划地点燃了几乎每一幢建筑,将这座主要由木质建筑构成的西伯利亚第三大城市烧成了一片炭灰。

    不止如此,在已成强弩之末的克武集团先遣支队被迫停留在克城等待主力的短短两三天里,克城到新西伯利亚间的十多座铁路桥全部被炸毁,部分高耸于季节性沼泽间的铁路堤道也遭到了精心安排的爆破,修复起来非常棘手。

    当许魂上将的克武集团与配属的第18集团军一部离开克城继续向西挺进时发现了更大的悲剧:铁路两侧的城镇村庄几乎全部被焚毁,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麦田里的主色却并非耀眼的金黄而是阴沉的灰黑,到处空无一人,废墟的远方是无穷无尽的森林和沼泽,最勇敢的蒙古汉子也不敢深入其中。

    痛苦的行军开始了,将近一千公里的路程中,最大的敌人不是俄国军队,是饥饿。

    伊尔库茨克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之间的铁路修复和改轨工程虽然一刻不停地进行着,然而不断前进中的克武集团与后方铁路终点站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大,集中了方面军半数以上卡车的克武集团专属运输队顶着百分之六十的在修率日夜不停地来往于数百公里补给线上的大小兵站之间,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满足前线部队的基本需要,优先补充油料和弹药的结果,就是把官兵都逼成了蝗虫。

    某群自焦土之上奔流而过的蝗虫,几乎无法征集到粮食,也很难找到现成的干草来喂马,配属给克武集团的蒙古骑兵和乘马步兵部队很快落在了后面——他们的战马要么在饿死前被主人忍痛枪杀,要么因为吃了洒有毒药的草料而奄奄一息,一些小分队冒险远离铁路寻找未被摧毁的居民点,收获寥寥,有时还会遭到自发的抵抗——遇到这种情况时愤怒的蝗虫们往往会将周围所有完好的建筑付之一炬。

    克武集团的一千多部各型战车、半履带装甲车、自行火炮、越野车、摩托车和卡车每天要消耗数以百吨计的汽油,各路车队在未经平整的马车土路上快速行军更令油料的消耗远远超出了预期,备件和润滑油也迅速耗尽。许多抛锚的车辆因为无法及时维修,也没有可用的车辆将其拖曳到后方,只得由乘员原地看守,这就造成部队实力在前进过程中不断削弱,犹如随着洋流冲进温暖海域的冰山——到九月七日集团先遣支队开抵新西伯利亚东郊,与来自巴尔瑙尔方向的西北方面军第二装甲集团军先遣支队会师时,集团主力纵列中可用的车辆只剩下不到三百部。

    好在天气条件良好时,偶尔还能得到大本营直属特别浮空集团的空中接济,克武集团总算没有因缺乏油料而停顿不前,当然也没饿死过人。

    方面军也及时组织了前进收容队,沿各条行军路线收容抛锚的车辆和留守人员。少数耐不住寂寞或恐惧的留守人员因为擅自深入远离铁路的森林,从此列入了失踪名录,而收容队也曾在一些抛锚多日的车辆上发现了大量新鲜的动物毛皮和肢体,其中不乏珍贵的貂皮和熊掌。

    两大方面军的历史性会师,其实远没有那么风光,每一部抵达新西伯利亚城下的装甲战车,背后往往是十倍以上为其接力运输以及在修的卡车,而勉强抵达前线每一匹骡马,身后或许是数十倍同类的性命……

    直到九月中旬,包围新西伯利亚要塞的两个方面军数十个营级单位,总兵力不足两万人,数量上甚至还不如守军,凭恃两三百部机件已经磨损到极限的战车,还是牢牢地控制住了进出要塞的各条通道。

    随着俄国战场新作战序列的出台,西北方面军即将改编为中亚方面军和里海方面军,分别专顾中亚-乌拉尔河和里海-波斯方面的作战,新西伯利亚要塞及之后的乌拉尔山防线的攻略,将由北方方面军单独承担,王直的焦虑正是从此时开始的。

    大本营给北方方面军下达的任务是:年内攻占新西伯利亚,将战线推进至鄂木斯克,明年开春前推进至库尔干,作为突破乌拉尔山防线的前进基地。

    可是直到九月中旬,伊尔库茨克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之间的铁路段仅仅修复改造了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路程仍需要使用汽车接力运输,遭到更及时而系统性破坏的克城到新西伯利亚路段自然就更让人头痛了。

    铁路不通,重炮运不过去,拿什么轰开那些钢铁水泥的堡垒?

    “牲口,都是一群牲口,对自己人都那么狠,我们就更不能拿他们当人了!准备一下,我要到工地上去看看,他**的我就不信了……”

    王直骂骂咧咧地抓起大衣和马鞭就要出门,隔壁的无线电室门口却突然探出一个机灵的小脑袋,总算赶在元帅阁下厚重的靴底踏入走廊之前把一份新鲜译出的电文呈了上去。

    王直眯眼一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捏成纸团往后一甩,边套大衣边嚷嚷:“开会?开他娘的会,老子要铁路!铁路!这都什么人啊,净会整这些有用没用的球玩意……”

    还是向蓝心细,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拆开一看,大惊失色,慌忙出门叫住王直。

    “司令长官,快回来!这是陛下的谕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