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询问
“我**！”李司晨见状大骂一声，扔下手中的行李箱，疯了一样冲向爆炸中心。 气浪一阵阵扑面而来，李司晨却没有丝毫停顿，一路狂奔而去，只是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爆炸结束，原本就混乱的现场变得更加混乱，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灰尘碎屑和不明物体烧焦的味道。因为所有人都看到爆炸时叶明站在这里，所以被叶明腹诽了好几道的警察在爆炸停止第一时间就展开搜救。 “你也想被炸死吗？！”刚才的警察因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炸死而感到愤怒，蛮横地阻止了李司晨的进入。 李司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来指向警察搜索范围的另一边道：“他在那边。” “大家都看到他在这里！你不要来捣乱！”这种时候，警察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跟这个瘦弱的学生啰嗦，烦躁地挥挥手想让他赶紧走，却看到李司晨冷静且坚持的眼睛。 “得，小李，你去那边看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司晨，啐了一口口水，指挥着一个年轻的警察道。 “是，头儿。”那个姓李的警察快速跑到李司晨指定的位置四处张望着，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对着一个地方看了又看，旋即大声叫到：“头儿，他在这里！” 这边的警官一听，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司晨，却发现他早已经跑到了那边，警官骂了一句脏话，也快步跟了过去。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叶明大叫着醒来，只觉得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望了一眼身边的人，咧开嘴艰难地笑了笑。 李司晨半跪着，正狠狠地掐着叶明的人中，见他醒来，也难得地笑了笑。 叶明看着李司晨被漫天灰尘弄脏的白色衬衫，还有那双永远透着幽光的无框眼镜，痛的哼了声，无力道：“不要忘了到学校给我报个到……” 眼前的情景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不受控制，叶明在昏迷前最后想的一件事情却是——今天果然到不了学校。 病房内。 “左手骨折，右侧两根肋骨骨折，全身大小擦伤36处，烧伤12处……”李司晨抬头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不说话的叶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病历本扔在一边，转移话题道：“你昏迷的这两天里，我已经去学校给你报了到请了假，军训就不用去了，只出了这么大事情，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过来。” 叶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缓缓摇头，他在心里自嘲地想着，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都没有回来，就连后事都是邻居帮忙cao办，自己受这点小伤，父亲估计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李司晨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疑惑道：“你当时到底要去干什么。” 叶明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在那停止的一秒钟里，他用手臂护卫着所有人向前扑去，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看到的那个司机的样子，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 “叩叩叩。”叶明的话被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他再次皱眉，对于在这个时候被打扰极为不满，却依然有礼貌地道：“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警（和谐）服约莫四五十岁的人，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应声而入。 “陈警官。”李司晨见了来人却丝毫不觉得奇怪，他站起身来，接过陈警官手中的东西，向叶明介绍道：“处理车祸案子的警察。” 叶明闻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待看清他身上警（和谐）服的制式才佯装疑惑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么，为什么需要你们刑事重案组出马。” 陈警官自进到病房内开始便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站在旁边的李司晨，他没有回答叶明的问话，而是向着李司晨沉声问道：“我可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姓陈。” “我猜的。”李司晨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什么，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以拳掩唇咳嗽了两声，转身出了病房。 陈警官碰了个冷钉子，却也没有如何生气，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转过身来面向病床上躺着的叶明：“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的情况……哎呀，我记不清楚了。”叶明挠了挠头，并没有打算和这个警官说实话，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警察叔叔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太危险，差点把我吓尿了。” “别骗我。”陈警官直直地看着叶明，“我可听说你是因为后来又接近事故车辆才被炸伤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陈警官虽然是问话，却用得是陈述句的语气，叶明听了十分不爽，心道你这态度可没有人会配合，何况他自己也没看清楚，于是叶明便开始和这位姓陈的警官扯皮。一会儿说当时车速太快看不清，一会儿又道当时扑救到身下的美女太漂亮根本没注意其他人，总之就是不说实话。 陈警官听了一会儿之后便合上了笔记本，放弃了做笔录的想法，因为眼前的这个半大小伙子根本就是在和他扯淡。他低下头来，神情略显疲惫地伸出手来按了按太阳xue，轻轻地叹了口气。 叶明看到他的样子也不好再瞎扯，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我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你们有了什么发现。” 陈警官闻言楞了下，良久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道：“那个司机在事故之前就死了，而且死得异常奇怪。” “异、常、奇、怪？”叶明表面上看起来很吃惊，心里却暗自盘算着，看来自己当时看到的情景果然不是幻觉。 “是的，死得异常奇怪。”陈警官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段看起来很罗嗦的话，似乎不如此就便不足以说服他自己，他接着又道：“法医解剖了死者的头部，发现颅腔内组织尽碎，完全糅合在了一起，就像一团浆糊。” “你是说，那个司机脑袋里面长了一坨饺子馅？”叶明大惊道。 陈警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叶明自知失言，连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皱眉道：“难道不会是炸的吗，你知道，当时的爆炸特别猛烈，我也差点被炸成一坨饺子馅……” “他的颅骨是完好的，你能隔着鸡蛋壳把里面的蛋壳搅碎吗？！”陈警官气愤地打断了叶明的话，深深觉得今天来探望他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叶明不满地哼道：“那你说是怎么弄的，如果他的颅骨真的没有损伤，难道是有人在他脑袋里装了个炸弹不成……”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陈警官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笔记本装进包里，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他走到门口，却没有立刻出去，复又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叶明。 “干、干什么？”叶明被他盯得心里发慌，忙问道。 陈警官淡淡道：“我在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调取了四周所有的监控录像，不过很遗憾，这些录像都没能拍摄到当时货车司机的样子，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叶明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古板的警官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尽量放缓心跳，使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监控都拍到了你救人的瞬间，但是，它们却都没有拍到你闪身而过的情景。就像一段连贯的视频，被其他人故意剪切掉了一秒钟一样。”陈警官缓缓地关上了门，幽幽地声音从门后传来：“我希望什么时候你能跟我解释一下，那消失的一秒钟，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