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长袖善舞
因为得到华喜夫人的嘱咐,内务府特为卓文清向器工坊的掌事姑姑约素告了假。每日,宫女齐华可走出王城三个时辰。 因为众人皆知华喜夫人和华阳夫人的关系,因此卓文清每日走出工坊,离开王城到也顺利,并没有什么阻挠。 除了每日早归可以在王城里自由地走上一走,其他时间,特别是出了王城,乘坐的车辇旁都有阳泉君跟随,因此出了王城,卓文清反倒感觉没有在王城里行走自由。 尝试过多次,都无法见到公子武稼,随着安国君迎娶绾歌的日子越来越近,卓文清焦急万分。 躺在软塌上,闭着双眼的华喜夫人道:“明日阳泉君要为其恩师举办寿宴。明日你可自乘车辇来我东阳府。” 为华喜夫人做着面部按摩的卓文清应了一声。 华喜夫人坐起身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露喜色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会有一日,我这脸能光滑如此。” 卓文清看着内分泌逐渐正常,湿毒排除大半的华喜夫人,道:“只要夫人按时服用齐华为您熬煮的汤药,外敷齐华为您特制的膏药,配合齐华每日为您做的按摩,洁面。想来,再过数日,夫人就可彻底恢复过去的肌肤——吹弹可破,丰腴美颜。” 华喜夫人感激地说道:“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医术,可以将我这身体彻底调理过来,使得折磨我多年的病症消失。” 卓文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认真又诚恳地说道:“齐华请求夫人宽恕。” “哦?何出此言?”华喜夫人不解道。 “齐华能令夫人的病症逐渐消失,能令夫人的肌肤恢复往日的光泽,除了齐华熟知此病的内因,更因机缘巧合,齐华了解到夫人素喜燃烧檀香。 而檀香使得您的肌肤的溃疡,炎症,脓疮无法彻底恢复。 只要切断了檀香这个外因,任凭是哪一位郎中,都可将夫人的病症治愈。” 华喜夫人转过身来,久久地凝望着跪倒在地的卓文清。 良久,华喜夫人长叹一声。 “诚实如尔。” 顿了顿,华喜夫人接道:“病在我身,每一分的变化,感悟最深的自然是我。那日*你将檀香停掉,我便已经感受到了这肌肤的细微变化。 随着时日的推移,我已能肯定我这肌肤多年不好的关键在于这檀香。 你若不承认这檀香的关键,我也不会戳破这里的玄机。 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坦陈这一切。” 华喜夫人伸出双手,轻轻将跪倒在地的卓文清搀扶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卓文清。 “夫人——”卓文清不敢直视华喜夫人那双睿智的双眸。 华喜夫人轻轻拍了拍卓文清的手,感激地说道:“齐华,我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扑通跪倒在地,卓文清故作惶恐地说道:“齐华不敢。” 再次将卓文清扶起,华喜夫人认真地说道:“我华喜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谁人对我华喜三姐弟是真心,谁人对我三姐弟有歹意,我看得清。 你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医术和从容的处事态度,他日必然辉煌腾达。” 卓文清低头。 …… 渭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卓文清来到早已经开败的李树林中。 无花的李树林枝繁叶茂,一个个小小果隐藏在一片片浓绿的树叶下。 来到一处隐秘的所在,确定周遭无人,卓文清停下了脚步。 纤细柔白的手缓缓伸展开,一只荧蝶缓缓伸展开翅膀,呼扇了几下。 飞—— 看着飞走的荧蝶,卓文清双手握在一起,默默地保佑着一切顺利展开,保佑着公子武稼和绾歌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密林深处一个年轻的武士深情地注视这个十二岁的小宫女默默祷告。 年轻的武士正是昌平君。 当卓文清提起裙摆朝李树林外跑去,昌平君飞身而起,直朝飞走的荧蝶追去。 似流星,似孤燕,昌平君一路尾随高高展翅的荧蝶,飞越渭河,飞出森森王城,飞过熙熙攘攘的市井,飞向一处馆舍。 馆舍里亭台楼榭,一座假山附近,一个驼背人和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坐在一个石桌两侧品茶。 石桌正中放了一个漆碗,漆碗里是透明又粘稠的液体。 美丽的荧蝶忽闪着翅膀朝漆碗飞来。 不等这美丽的荧蝶落下,驼背人猛然抬手,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荧蝶。 “没想到今日会接到那丫头释放的荧蝶。”瘦高的男人低声道。 驼背人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道:“走——” 两人起身,驼背人夹着不断地呼扇着翅膀的荧蝶,两人朝精美的房舍走去。 走到房门前驼背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朝院墙外望去。 院墙外是众多的百年古树,浓密的树冠重叠在一切,仿佛是一座座小山一般。
驼背人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步入房间。 当房门关闭,一个年轻的武士从浓密的树冠中闪身而出,轻轻落在高高的院墙上。 年轻武士的双眉间似乎有说不出的忧心。 …… 驼背的燕鹊看着光芒照射下的荧蝶的翅膀的投影,浓密的双眉拧在一起。 “燕先生,这——这是不是出了错?”瘦高的九高看着投影到桌面上的字迹,不解道。 “明日午时,蔡泽,寿宴,公子武稼,速办。”简单的字迹令燕鹊久久无言。 九高摇头道:“这,这蔡泽,寿宴,这公子武稼和我们的图谋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是不是那小丫头弄错了?” 良久,燕鹊掷地有声地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主人选了她入宫,就定下了信任和服从四字。” 驼背的燕鹊将袖子展开,抖动了几下,抱起双手,道:“长袖善舞,或许这蔡泽,寿宴也确有我们猜不透的用处。” “燕先生——”瘦高的九高还想说什么。 骨节粗大的大手猛然举起,制止九高继续说下去。 “叫马夫们做好准备,我要以厚礼拜访蔡泽。”燕鹊说道。 …… 陶然馆。 俪夫人躺在大床上,仔细地看着一卷竹简。 监水官穆一为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方巾。 孔武有力的臂膀,强壮的胸肌,诱惑人心的腹肌。 看着这个令自己飘飘欲仙的新男宠,俪夫人微微笑,手中的竹简滑落在地上。白皙的大腿从锦缎的被子中伸出,轻轻落在匍匐在地的穆一为的肩膀上。 “辛苦你了。”俪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穆一为将搭在肩膀上的玉足抱在怀中,俯首轻轻亲吻。 犹如一个年轻的女子,俪夫人发出咯咯地笑声。 渐渐,这笑声变作娇喘。 忽然,宫室外传来宫女桃考的声音。 “夫人,蔡泽明日办寿宴,有人给公子送来了帖子。” 人人皆知客居在秦国的蔡泽是公子武稼的老师,若是在这次门生云集的寿宴上,公子武稼不出现,想必天下人都会指责公子武稼不尊师重道。 白皙的脚猛然伸展。 低头亲吻俪夫人脚踝的穆一为被踹到在地。 俪夫人猛然站起,恨恨道:“如何就这样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