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圣诞快乐

    宋可可接到顾昔年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停车场外的椅子上仰天观星，姿势前所未有的没有形象，整个人看起来都软塌塌的。

    她按下车窗：“HeyMiss，doyouaman”

    轻佻的声音传来，一句英文的搭讪。

    顾昔年抬手揉着脖子坐正，就看见了支手方向盘上托着脑袋的宋可可。

    她笑的痞里痞气，悠然的吐槽着：：“哪个混蛋这么缺德，扔一个美女在这么偏的路上吹冷风？不过你这妆太吓人了，化的跟QueenAimes一样。”

    埃梅斯女王，一部小说里的吸血鬼女王。

    顾昔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红唇，忍不住抿着嘴笑了：“是啊是啊，所以我坐这儿半天愣是没人敢搭理我。”

    “长发披肩，脸白唇红，你还穿着个黑白相间的裙子，跟这荒郊野岭的，谁看见你不瘆的慌？”说着给她开了门，又嘟哝：“要不是这一路灯火通明，我都不敢上来。”

    顾昔年就起身，开门上车：“我如果跟你说前面有间豪宅酒吧，你估计会觉得我白日做梦。”

    “不，我会觉得那八成是夜幕下的鬼宅。”

    顾昔年没理她的冷笑话，伸手调了下暖风的吹拂方向，边说：“那边的确有家酒吧，今天平安夜派对，我跟几个发小儿今天不欢而散了，趁着没到十二点，咱俩去买俩苹果共度平安夜吧。”

    “我有约了。”

    顾昔年一脸狐疑的看她：“你唬谁呢？”

    “真的呀，我跟书店的读者们约好了，要一起过平安夜的，要不是你半道儿打这一电话，我们没准儿都开吃了！”

    “那算我一个，请你们吃苹果！”

    “你真抠门儿，请点贵的吧行么？”

    “那就先去Laduree买马卡龙吧。”

    回去的路上，宋可可先行开吃了一个马卡龙，特别不要脸的说：“让你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难得过一个平安夜……”

    隔了会儿又说：“其实你只需要买给我吃就行了！”

    这样的马后炮并没有吸引顾昔年的回嘴，宋可可忍不住稀奇了一下，就见她歪着头看着车窗外发呆，那如雾眼神带着少见的迷茫。

    回到有间书屋已经十一点了，店中大堂立着一棵挂满礼物跟灯串的圣诞树，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跟玩偶，圣诞气氛十足。

    但也只有大堂那一处而已，其他的地方还跟平常一样，休闲，宁静。

    宋可可进门就往顾昔年的脑袋上戴了个圣诞帽，直接惊喜一句：“MerryChristmas！”

    顾昔年哭笑不得，“还有一个小时呢，你问太早了。”就把装着马卡龙的袋子放下，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圣诞帽戴好，对已经在脱外套的宋可可说“还是你这儿让人感觉心平气和，给我来杯热可可。”

    宋可可回头白了她一眼：“你丫当我是使唤丫头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两样儿都占了！”

    宋可可一愣，鲜花灿烂的说了声“好吧好吧，看在马卡龙的份儿上”就指挥饮品吧的兼职女服务员去帮她提袋子，佯装不经意的问：“你最近看报纸了么？娱乐版的。”

    “看顾非？”

    宋可可就回头看了看她，疑惑道：“你该不是移情别恋了吧？”

    “为什么……这么猜？”顾昔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微笑有多僵。

    “眼神，你有想不通的事情时眼神是迷茫的，遇到感情问题就喜欢看星星，而你刚才提到顾非的时候都没有从前的犹豫，所以我猜你移情别恋了。”她说着从自己常用的桌子角上拿了一本书：“我最近常看柯南回忆童年。”

    说是自己的猜测完全有根有据。

    顾昔年忍不住笑了，却还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

    宋可可自从开了书店，人就变得越来越感性，也没想像以前那样八卦起来就迫不及待问个没完，反倒像个颇有阅历的知心jiejie一样，端着杯耐心的等。

    只是那专注像在读书一样的眼神落在顾昔年的身上，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太好，忍不住吐槽道：“你现在好奇都不直接问，完全是目光下的冷暴力啊！”

    “一个检察官跟我说，内心有鬼的人被多看两眼都会冒冷汗。”

    拐着弯儿说她内心有鬼，又在意指她不打自招。

    顾昔年感觉好笑，就放下书，摆出促膝长谈的样子，简单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最近想他想多了点儿。”

    “那就是有感觉了。”

    “但是不太可能……有些事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何况我们还什么都没有过。”真的是除了暧昧之外，连句喜欢都没有说过。顾昔年回想起来，在三十六号面对他模棱两可回答的庆幸，此刻竟然变得无比糟心。

    这时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一声“叮”的信息提示，来自顾昀。

    信息的内容是张高大的圣诞树照片，周遭的面孔都是异国的白人。

    他跑到国外去了。

    信息框里显示他在输入。

    一直输入了好几分钟。

    结果是这样的。

    MerryChristmas

    发送时间，00:03分。

    顾昔年的心瞬间就酸了，他这到底算什么？

    宋可可倾身来看，她下意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听她“切”了一声：“不看就不看，不就是圣诞节的第一祝么，我可不羡慕，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给我点儿现金实在呢。”

    顾昔年都不想说话。

    陪着宋可可给过了十二点还在书店啃书的读者们送了牛奶跟马卡龙，问了圣诞快乐，平安夜的守夜活动就算结束了。

    临睡的时候，她盯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复制了一下他的MerryChristmas，回复了回去。

    那边显示已读，可惜没有下文。

    放佛圣诞快乐的交流只是一场幻觉。

    顾昔年再次心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