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今晚有宴
临近晚膳的时候，德馨宫内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忙碌起来。 被派来服侍杜娇姐妹两人的小宫女，也因为人手不足，被叫去殿前帮忙了。 杜娇找不到人问缘由，不知道小宫女什么时候能回来，杜嫣人小又不经饿，她只得自己去小厨房去取晚膳。 这德馨宫的小厨房平日里只负责二公主和几名执事女官的吃食。 杜娇被二公主钦点进了德馨宫，占的却是太医院的官职，楚兰有意刁难，宫里大厨房便没再安排两人饭食。二公主有意拉拢示好，便索性让小厨房包了她们姐妹的伙食。 小厨房这边看着倒是清闲，厨娘和丫头正围在灶边闲话。 “……前儿个上唐使者来的时候，都没见办接风宴，可见，君上还是更看重西华的！” “咱们黎国能有如今，还不都是因为那条通西商道，君上能不看重嘛？” “看来这回，至少有一个公主要嫁去西华了……” “呵！是西华还是上唐还是别的，且走着看吧！” …… 原来宫里这一通乱，是二公主要闪亮登场去赴宴了啊！ 杜娇悄悄退到厨房窗下站了一会，听里头越说越偏，眼见得就要往主子的私事上扯去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加重脚步往门口走去。 门内声音戛然而止，她走到门口时，里头的人已是各司其事的忙碌样了。 “李mama，我来取晚膳了！”杜娇也不进门，站在门槛外笑意盈盈的唤道。 “哟！是杜姑娘！”灶台前一名胖妇人转过身子，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迎了上来，“今儿个怎么是姑娘自己来了？” “宫里人手不足正乱着呢！索性我闲着没事，便自己来了！” 李mama往门外探了一眼，凑过来故作神秘地问道：“今儿姑娘怎么不在公主跟前伺候了？不是说，前头摆宴了？” “这我可不知道了！”杜娇笑道，“公主没有吩咐，我正好偷个闲！可不要上赶着去找事呢！” “哎哟，瞧姑娘你说的！”李mama故意酸了一把，夸张地嚷道，“别人想让公主使唤还没得机会呢！偏你还嫌苦！” “mama教训的是！”杜娇福了个礼，“但这要做事，也要有力气，mama看能不能先让我填饱肚子？” 杜娇虽做了易容，但眉眼却并无修饰，一眨眼便有眼波流转，还好年纪小，只见俏皮未见风情，但也足够惹人心怜了。 “姑娘这可是在怪我了！”李mama爽朗一笑，转身到灶上提了一个装好的食盒过来，塞给杜娇，“拿好了！我可不敢担饿坏姑娘这罪过！” 杜娇接过食盒，又与厨房人等打趣了几句，才离开了。 走到窗下的时候，杜娇停住脚站住了。 厨房里安静了没一会，便又传来了小声的絮叨。 “……不是说丽姬对西华志在必得嘛？怎么二公主这样子，看着不像是和丽姬一条心啊？” “你管主子们是如何想的，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我这还不是担心，若被……压了下去，我们也落不着好么……” 杜娇听到这里，便举步离开了。 各宫的小厨房里，一般用的都是上年头的可信的老人，在主子面前有体面，宫里的事情，也知道得比一般人更多更深。 只看她这二公主专属的“美容师”没在跟前伺候，便连她们都能隐约猜出高芷君对西华的不重视，只怕高芷君的真正用意也瞒不了多久，所以高芷君越早行事越好。 看来，她也要提早准备了。 杜娇提着食盒回了房，门一推开，碳球在正对房门的塌上和杜嫣玩耍，见她进来，抬头朝着她就是“嗷呜”一声，吓得她猛地一把就把门推上了。 “嫣儿！让你看好碳球的，怎么又让它跑外头来了！”杜娇瞪了杜嫣一眼，走到塌边将食盒放在矮桌上，“让别人发现碳球了，把它捉去了怎么办！” “阿姐！碳球很厉害，不会被人发现的！”杜嫣肯定地道，“它知道来的是阿姐，才没有躲起来的！” 杜娇当然知道碳球是成了精的机灵，但也不能惯着他们没了警惕性，“要是来的是比碳球更厉害的呢？” 杜嫣嘟着嘴，恹恹地不吭声了。 碳球很有眼色地跳了下来，在杜娇的脚边撒娇地蹭了蹭，又朝着杜嫣细细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杜嫣恍然大悟地从袖子里拽了个锦囊出来，“阿姐！给！这是碳球带回来的！” 自从碳球来了之后，与百里栩那边的通信便是借由碳球来传达的。他们两方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交易——百里栩让碳球保护她们人参安全，并提供杜娇需要的所有药材，而杜娇则间或按百里栩的要求，提供一些简单药物或者药方。 杜娇把这当成了百里栩对自己制药技能的认可，倒也坦然接受了这种交换。 只是今天的要求，提得有点奇怪。锦囊里只有一张只写了一个“酒”字的字条。 杜娇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深意，便只当字面意思理解。吃过晚膳，进了制药间捣腾到了月上中天，弄出了一小瓶药酒，另附了一个花酿的方子，塞回锦囊里，让碳球带了出去。 送走碳球，杜娇正要休息，门外便来人敲门了，说是二公主赴宴归来，吩咐要泡药浴。 杜娇只得忍着到嘴边的呵欠和虐待童工的腹诽，到前头去伺候着。 高芷君脸上带着疲惫，神色却很愉悦，泡在澡盆里一放松，看着杜娇低眉顺目地在跟前伺候着，话匣子忍不住就打开了。 “今儿个咱们夫人可是要睡不着觉了！” 杜娇知道她是在等着自己附和发问，顺从地开口道：“可是宫宴上有什么不妥？” “不妥？夫人事无巨细亲自安排下去的宫宴，怎么会不妥？若一定要说有不妥——主角未到场，算不算不妥啊？”高芷君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主角未到？ 为西华一行人而办的接风宴，西华使者不可能不给面子不出席。那所谓的主角，就只能是——涂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