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忌讳
“小子!你可留神了!” 钟裘怪笑了一句,右脚后挪,鼓胀的胸膛霍而一缩,刹那间,周围好似卷过一阵风,却是泥尘飞扬! “砰!” 一声踏地重响。 隔了十步远的苏辰,脚下亦能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震动。 几乎是瞬间,身形模糊的钟裘,俨若林中扑出的猛兽,携风临近了苏辰身前! 看见这幕,后方的范陆松了口气。 钟裘已使出全力。 少年不可能躲得过! 因为,此时的钟裘,爆发的速度,已超出了初境四重的范围,而是六重! 武道初境九重,每隔一重,因体魄强度的提升,武者具备的力量与速度都会有明显变化,这种变化所带来的强弱之差,往往很难以技巧去弥补。 力不及,还能避之以巧致胜,可对方速太快,又如何避? 这个道理,苏辰当然明白。 在对方身体出现诡异变化的那刻,他就知道,这个看似粗莽的秦家武者,不好对付。 避不了! 只能退! 电光火石间,苏辰脚尖一垫,身形往后一撤,推出双掌,直接迎向钟裘猛然击来的拳头。 “啪!” 拳rou相撞,后撤的苏辰借着双掌所受之力,整个人好似飞了起来,“呼——”的一声退出去十几步远。 两脚刚刚着地,迎面又来一阵劲风。 一击未果的钟裘,乘势追上! “哪里跑!” 钟裘大吼了一声,脚下又是一阵轰然重踏,爆发出的速度,明显比先前更快,力量也更大!并不再用拳,而是改作了掌! 拳虽坚,却只能击,掌则多了变幻的余地,既可击,亦可擒! 刚才一招未果,此番钟裘明显使出了全部的实力,苏辰倘若还是采用刚才的退法,绝然无法再奏效。 后方观战的范陆,此刻也是有些意外。 少年刚才那一退确实很精彩,时机选择恰到好处,他倒是没想到,少年不仅会使蛮力,实战搏斗也是极有经验。 只不过,这改变不了少年被擒的结局。 以范陆在江湖上混迹养成的老辣眼光,他现今可以断定,少年所具备的速度和力量,顶多也就在初境四重,这在使用了特殊手段,将体魄强度暂时提升到初境六重的钟裘面前,根本坚持不了几招。 只是,眼见追上的钟裘,一掌朝苏辰胸口落去时,城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别杀那竖子!要生擒!秦二公子死了!被那竖子杀了!” 靖安府府令霍之远趴在墙边上,脖子伸出城楼,脸色无比难看,好似死了爹娘般尖声叫喊道。 听见这声叫喊,范陆眼神顿变。 正攻向苏辰的钟裘,闻言亦是心中一震,急忙收了一些力,改掌击为擒。 秦少鸿死了,可想秦家那位大老爷会暴怒到何等程度,若不留个活口送过去,他们两个只怕是没法交代。 靖安府府令的大叫声,同样传进了苏辰的耳中。 苏辰不禁笑了。 若提前些时间,这狗官一声大叫,还真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想要强行逃出此地,必要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但现在,实在恰到好处。 武者过招,最忌分心。 钟裘此刻便犯了此大忌! 面对钟裘力道明显降低后伸来的手臂,苏辰既未退,也未避,仍由钟裘的手落在自己胸前。 与此同时,苏辰做出了一个与钟裘动手前一样的动作。 落肩,握拳,向外猛吸了口气! 以气逼气! 以外气入六腑,逼五脏之精气,贯通全身,强激潜能! 这种在初境阶段,武道修者最常使用的增力技巧,苏辰怎可能不会? 该技巧,也只在武道初境时效果较为显著,往往能够让武者在短时间,爆发出超过自身两重甚至三重的战斗实力,维持时间的长短,则与武者自身的先天精气多寡有关。 “嘭!” 钟裘的手落在了苏辰骤然鼓胀的胸膛上,就似撞响了皮鼓般,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嗯?” 钟裘一阵诧异。
苏辰哪里会钟裘反应的时间,在胸膛受力,身体即将后退的同时,猛然出拳,狠狠击向钟裘的心脏处。 与范陆交手时一样,苏辰依然使用以自损换取伤敌的野蛮攻击方式! 但这一次,力量更大! “砰!” 苏辰这一拳,直中钟裘心口! “沙——” 遭重击的钟裘踉跄着脚步,连连退后七八步,苏辰也是双脚滑地,退出去一丈多远! 钟裘率先站定,苏辰随后才艰难稳住身形。 一片安静。 广场上的范陆,城楼上的靖安府府令霍之远,狱尉长赵迁,旗手,狱卒,箭塔上的弓箭手……等等所有人,全都盯着钟裘与苏辰二人。 苏辰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转过身,径直跑进了城楼下的出入口通道。 钟裘却没有动。 直到苏辰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包括靖安府府令,以及范陆在内的所有人,霍然意识到少年就要逃出狱塔时,站在原地的钟裘,身体才微微摇晃了一下,跟着朝后一仰,“砰”的倒在了地上。 通道尽头,大门依旧敞开。 看着迎面而来的少年,站在大门外的几名靖安府捕快和一干衙役,却是没有一人上前阻拦,只是木然的望着少年从身旁跑过。 “快抓住他!混账!不要让他跑了!废物……” 城楼上,靖安府府令霍之远不遗余力的嘶声大叫。 然而,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拦得住苏辰? 夜风很凉,却远远比不了霍之远此刻手足的冰冷。 逃出狱塔并不意味就此海阔天空。 苏辰也从来没有天真到认为出了靖安府便可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寒霜城。 只是,苏辰没想到,阻拦自己的人,来得这么快。 靖安府大门外,天色依旧朦胧。 一名束着发冠的青年,穿着青袍,背着一把玉琵琶,独自站在靖安府大门口台阶下,正要迈脚登阶。 当见到从大门内跑出来的苏辰,青年愣了愣,旋即,却是莫名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