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相
山岳般高大的影子，就在眼前，越是走近，杨天越能感觉到这只巨爪的庞大。 淡紫色的鳞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暗淡的光泽，犹如死寂沉默，不过，即便没有丝毫波动传来，在它面前，杨天依旧感觉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不过，不能死啊！哪怕只剩下一丝气息也好！ 望着深渊石壁上的万千洞窟以及天空盘旋的绰绰身影，杨天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前一步，站在了巨爪的旁边，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巨爪的鳞片。 “前辈，真的是你吗？”指尖传来粗糙的感觉，杨天心中微动，低声道。 轻微的声音，却犹如惊雷，洞窟中，天空上，四面八方，无数惨绿色的光芒闪烁，虎视眈眈地聚拢包围过来。 杨天心中一紧，这些阴晦生灵为何如此紧张？难道说······ 期待而紧张中，那只沉默的巨爪，忽然动了一下。 五趾中还算完好的中趾，微微抬起，原本刺入地面的指甲露了出来，抬出了地面。 瞬间，黑暗中犹如天雷滚过，无数的阴魂僵尸在瞬间掉头逃窜，甚至带了几分疯狂，点点惨绿色的光芒全部熄灭，仿佛在拼命遮掩自己的存在。 巨爪恢复了平静，中趾悄无声息地落下，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而在巨爪后面，光芒照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老人。 老人安静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巨爪，头颅微微抬起，凝视着巨峰上的祭坛。 杨天呼吸急促，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这样的存在，大宝没有丝毫畏惧，向人影走去。 光芒余晖下，老人的面孔渐渐清晰，皱纹横生的脸庞上，布满了灰黑色的斑纹，皮rou干枯，连基本的血色都看不到，气息微弱，仿佛下一刻会消失。 不过，他的眼睛，虽然浑浊老朽，没有光泽，却幽暗深邃，极为坚定，看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沉沦。 大宝走到老人腿边，极为自然的趴了下来，轻伤呢喃，似乎是在低语，又像是撒娇。 老人低头望着大宝，目光慈祥，干枯的手轻轻在大宝的脑袋上拍了拍，声音沙哑道：“孩子，你受苦了。” 然后，老人抬眼向杨天看了一眼。 杨天与老人对视一眼，胸口似乎被重锤猛力轰击，气血狂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与此同时，他体内残余的元力瞬间被抽空，丹田空荡。 遭受重创，杨天腿脚一软，半跪于地，就在此时，大宝猛地抬起头来，挣脱老人的手掌，目光中隐隐有煞气闪动。 “堂堂龙族，岂能与人族签订本源契约，甘为灵宠！”老人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是我爹爹！不准你伤害他！”大宝不为所动，拦在老人与杨天只见，鳞甲开合，气息凶戾。 杨天目瞪口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瘫坐在地上，早知道大宝绝非寻常灵兽可比，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龙族后裔！ “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对峙。 紧接着，温和悦耳，带着几分轻柔的女音，在黑暗中响起：“老龙，有客上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杨天霍然转身，点点光芒中，一具背靠石壁的骷髅，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忽然站了起来。 两团幽绿的火光在眼眶中亮了起来，随后，身形瘦小的骷髅，直接略过杨天，向老人走去。 老人神色冷漠，挥手将大宝揽入怀中，淡淡道：“你不是见过了吗？怎么？傀儡死了，心有不甘？” 骷髅走到老人的身前，居高临下，阴影遮住了老人身躯，眼中的幽火闪烁，目光落在了大宝身上。 “没想到小家伙身上会有你的一丝血脉，真是有意思。” 声音依旧温和悦耳，只是从白骨骷髅口中说出，却显得格外的恐怖。 老人看了骷髅一眼，缓缓道：“你想怎样？” 骷髅嗤笑一声，理所当然道：“来下棋啊，不然你以为呢？” “你即将脱困，还有必要下吗？” “有必要吗？哼！一局棋你我纠缠了百万年，如今到了收官的时候，不下完怎么行？” 微光中，骷髅在老人身前三尺处坐了下来，骨臂往地上一抓，一座方形石台从地下升起，定眼望去，石台上线条纵横，黑白棋子遍布其上，两边正是厮杀的难解难分。 骷髅下颌骨张开，嘿嘿一笑道：“到我下了吧？” 老人瞥了它一眼，没有说话。 骷髅幽幽一叹道：“一步落子千百年，这一局棋真是下的好久啊，不过……”它抬头看向老人，道，“我已看透棋局，这一子落下去，我就必胜无疑了，老龙，你怕不怕？” 老人浑浊的眼眸没有丝毫变化，目光里没有丝毫异样神色，仿佛早已看尽人间沧桑，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它去动容，淡淡道：“这一子，是不是你想得最久的一次？” 骷髅微微一愣，讥笑道：“看来你还真是大限将至啊，什么都忘记了，这一子我想了两千七百年，虽然不短，却不是最长的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最长的一次花了一万三千六百多年，最短的一次是一百六十八年，咱们两个在这天罗封魔之地，斗得不就是这盘棋局吗？不过，到最后，终究还是我要赢了啊。” 老人微微一笑道：“每一次落子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么多年，你也不好受吧？” “轰！” 远处的山峰颤动，由苍穹落下的金光扭曲，祭坛颤动，血色蔓延，无数阴魂僵尸凄厉惨叫。 轻描淡写的一句，正好刺在骷髅的痛处。 骷髅盯着眼前老人，冷笑道：“那你呢，你又怎样？” 幽寂的深渊底部，突然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消失无影，只有骷髅的声音幽幽回荡：“当年，你硬生生将我拖入此地，想要借助大阵将我暂困于此，以待援兵，可是百万年过去了，你的援兵呢？谁还记得你？天下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那么多，可有人来解救这这条天龙？” 天龙，果然是上古天龙！ 杨天心中波澜起伏，终于证实了之前的猜想，至于这具突然出现的骷髅，既然能与太古天龙对峙，还隐隐占了上风，想必就是御魂魔祖了。 骷髅凝视着老人，眼中讥讽更浓，道：“好好的逍遥天龙你不做，非要跟我作对，你为的是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是天山剑宗，就为了那群人，你就跟我耗了百万年？哈哈，最可笑的是，本来以你太古天龙的实力，确实可以慢慢耗死我，可为何落到这般田地？正是因为你想要护卫的天山剑宗，对吧？”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那些剑修冲进来的情景，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骷髅仰天大笑，笑声充满了恶毒的快感。 “那一天，我苟延残喘地躲在骨海深处，看着你将九成天龙之力镇压在我身上，然后，哈哈！你被所要守护的天山剑修围攻，你惊骇痛苦的神情，我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骷髅长笑，似疯如狂，洁白的双臂挥动间，深渊颤抖，大地轰鸣，天空为之扭曲。 “那些剑修厉害啊！不愧杀伐凌厉，虽然比不上你我巅峰之时，但是对付那时候的你，还是绰绰有余，我看着他们斩掉了你的爪子，砍断了你的龙身，抽了你的龙筋，挖掉了你的眼睛！” “他们甚至还布置了更为强大的大阵，将你牢牢禁锢，成为大阵阵眼，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这些年来我慢慢转化灵气，缓慢恢复魔法，你却只能日益衰弱，直到死去，想想都畅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