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你命
彩绣按照谢澜的指示,爬到了令姨太太的床上,压住了她。 在令姨太太睁开眼尖叫的一刹那,谢澜用一块抹布塞住了她的嘴。 “姑娘。。”彩绣身体轻,抓着令姨太太的胳膊,几乎要压制不住拼死挣扎的令姨太太了。 谢澜拿出了带来的绳子,跳到了床上,将令姨太太的手脚牢牢捆缚在了床上。 满月皎洁的光芒穿过窗户,照到了谢澜的脸上,光影交错,平静冷淡,无喜无悲。 令姨太太惊恐万分的看着她,呜呜的叫着,用力的挣脱着手脚的束缚。可她叫的再用力,床撞的再响,伺候她的杨婆子和郁芳就像是睡死过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彩绣端过了房间里的铜盆,盆里还有半盆凉水。 谢澜将袖中的一沓纸一张张的浸到了水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茫然的令姨太太,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悯。 令姨太太还没反应过来,谢澜已经将一张浸透了水的纸仔细的贴到了她的口鼻之上。 没过一会儿,令姨太太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脸色青白交加,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求饶之意。 谢澜淡淡的看着她,又从水中捞了一张纸,贴到了刚才那张纸上。 令姨太太感觉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一口气都吸不进来,死亡的恐惧下,她挣扎的更厉害了,额头都暴起了青筋。 彩绣端盆子的手抖的厉害,她再笨也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法子能把令姨太太悄无声息的杀死在床上。她看向了谢澜,白亮的月光照在谢澜脸上,衬的她肌肤细白,清丽婉约,平静中好像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似是上好的白瓷做成的美人。 美人看起来当然赏心悦目,可平静杀人的美人看起来就心惊rou跳了。 谢澜知道彩绣很害怕,但她不怕,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第一次杀人,是她被林家扔到芜湖,彩绣来投奔她后的事。 彩绣的父母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把彩绣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小吏,那个小吏喜欢酗酒,喝醉后就殴打彩绣。彩绣千里迢迢投奔她到了芜湖,以为能摆脱这个人了,却没想到,那个小吏很快就找了过来。 也是,彩绣从小就在谢家伺候她,根本不认得别的人,要跑,也只有她这一个地方能去,想要找到彩绣是很容易的事。 谢澜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也是月圆之夜,小吏喝的醉醺醺的,揪着彩绣的头发就往地上掼,还用脚跺彩绣的肚子。 彩绣疼的尖叫的声音都变了调,脸上全是被小吏打出来的血。 她实在忍无可忍,拉起彩绣就跑,逃到了田庄附近的山上,想躲起来,却被那个小吏找到了,彩绣怕她也被打了,推着她让她跑,自己和小吏撕打在一起。 就在小吏压着彩绣,骂骂咧咧的往彩绣脸上扇耳光的时候,突然摇晃了几下,倒到了地上。 月光照的山上一片清明,在彩绣满是眼泪的眼睛里,谢澜看到了自己举着一块沾满了血的石头站在那里。 那个小吏被她砸死了,死的透透的,谢澜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力气,也许潜意识里就是抱着打死了他,彩绣就解脱了的想法。 杀了人后,彩绣懵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她却很镇定,拉了彩绣起来,和彩绣一起抬着小吏的尸体,趁夜走了几十里的路,把尸体扔到了河里。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带着彩绣回到了庄子上,说是两人躲在山上,没有碰到彩绣的丈夫,躲到天亮才敢出来。 要是有人发现浮尸,她们就一口咬定那天晚上根本没碰到他,彩绣的丈夫定是醉酒后走山路,失足跌倒,摔进河里的。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心狠手辣,下手无情的。 谢澜和彩绣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碰到上门查案的衙役,也许根本没人关心河上一具泡的面无全非的不知名浮尸,也许官差接到了案子,却碍于是成国公府的庄子,不愿意来查案。 没过多久,林老夫人回芜湖探亲,接着,燕王起兵造反,天下大乱,她和彩绣带着林老夫人逃走,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她第二次杀人,是在带着林老夫人回金陵的路上。 那会儿上天下并不太平,有薛焕这样光明磊落的大丈夫,然而更多的是恃强凌弱,伺机犯罪的宵小之徒。 她和彩绣出去找吃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男子盯上了,见她和彩绣不过是两个弱女子,便起了歹意。她和彩绣合力把那人压到了河边,把他的头按到了水里,直到那人再也不动弹了,她和彩绣才松开手。 谢澜深吸了一口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月光下,她的手白皙柔嫩,十指纤长,指甲修剪整齐,泛着淡淡的珠光粉色。 她这双手,再也干净不了了。 曾经那个温柔良善的谢家五姑娘,已经被谢家和林家合力逼死了。 脸上糊了两张湿纸的令姨太太已经开始两眼翻白了,脸色青白,不像活人,看谢澜又拈起一张湿纸要贴上去,她恐惧交加,晕死了过去。 谢澜揭开了令姨太太脸上的湿纸,探了探令姨太太的鼻息,脸上讥讽一笑,解开了令姨太太手脚上捆的绳子,和彩绣翻窗户出去了。 “姑娘。。”彩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扯着谢澜的衣袖,心有余悸,“姨太太还活着吧?” 谢澜点点头,“死不了。” 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要是告诉四老爷,怎么办?”彩绣颤抖的问道,她做梦都想不到,谢澜去找令姨太太报仇,用的竟然是这么可怕的法子。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令姨太太几乎要被两张纸闷死的恐怖模样。 她和姑娘一起长大,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姑娘会了这些。。 谢澜笑了笑,平静的说道:“那就只好让她真的去死了。” 只要路氏还是四房的主母,四老爷就没办法真的把她怎么样,再说令姨太太的话,除了四老爷,还有谁会信?谁会信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大半夜的去要一个姨太太的命?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姨太太做梦癔症,受惊过度,导致神志不清醒了。
到时候路氏肯定要给令姨太太请大夫,她可以趁机在令姨太太的药里做些手脚,让令姨太太这辈子都在不清醒中度过。 倘若令姨太太不肯吃药,她照样可以大半夜的潜入令姨太太的房间,让令姨太太死的悄无声息。就算后窗户被堵死了,守门的都是母亲的人,谢澜从前门进去,还更方便一些。 这一瞬间,谢澜脑中闪过了好几条让令姨太太彻底消停的法子。 她已经受够了这个贪婪无耻的姨太太了。 假如今夜的事不足以让令姨太太怕了她,那她只能让自己的手再脏一回。继续让令姨太太蹦跶,她要么被迫嫁给令海涛,要么名声毁了。 但谢澜相信令姨太太会安分的。 令姨太太几次从谢至诚的手下活了过来,坚挺的活到现在,并时刻保持着对四老爷的巨大影响力,不是容易的事。她可能不算聪明人,但绝不是笨人。 “回去睡吧。”谢澜对彩绣说道,“就当今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叫人看出来。早上起来,就把这件事彻底忘掉。不管谁问你什么,都一口咬定你晚上在睡觉。” 彩绣脸色苍白,神情带着几分坚定,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进了被窝里,四月的天,她手脚都是冰凉的。 姑娘一向温柔良善,若不是被无耻的令姨太太逼到无路可走的份上,怎么可能铤而走险,使上这样凶险的法子?姑娘平日里最倚重的人就是她,倘若她还像以前那样怕事胆小,就是辜负了姑娘对她的信任,还怎么保护姑娘,帮助姑娘? 就算不能给姑娘出谋划策,她也不能拖了姑娘的后腿! 第二天一早,谢澜去了路氏那里,进门后看到杨婆子和郁芳都在路氏那里。 杨婆子还在说话,“今儿一早没起床,郁芳过去看,原来是病了。。” 路氏面色憔悴,精神很差,说道:“既然病了,叫郁芳出趟门,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还有个事。。”杨婆子欲言又止,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姨太太可能是年纪大了,人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夜里还尿床了!” 谢澜笑道:“既然是年纪大了糊涂了,那以后得多劳烦杨婆婆和郁芳姑娘多多费心了。” “五姑娘客气了,这事是我们该做的!”郁芳轻快的说道,和杨婆子一起,冲谢澜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谢澜微笑着冲她们两个点头,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等杨婆子和郁芳出去后,路氏奇怪的说道:“令姨太太也就五十多岁,怎么就糊涂了?杨婆子都六十多了还没糊涂,昨天我看她还是好好的,病的也蹊跷。。” “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呗!”焦mama愤愤的说道,“令海涛是个什么玩意,她竟然撺掇四老爷把五姑娘嫁过去,这种人死了都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