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告知母亲
谢滟忘了要说的话,林绍也不开口,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ШШШ. 林绍的眼神太过复杂,有疑‘惑’,有愤怒,有不屑,有厌恶。。 谢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她记忆中林绍‘性’子虽然冷淡,但对她从来都是不同的,莫非是林绍知道了她想嫁太孙殿下的事?不,不可能!谢滟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早在她知道柳家姑娘病重之前,林绍好像就开始疏远她了。 她当然不能忍受林绍这样轻慢于她,火气一上来,原来想好的充满了心机去哄林绍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当即挑衅似的回瞪着林绍,似笑非笑的问道:“林三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绍没有吭声。 谢滟只当他是心虚了,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林三表哥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藏着掖着?” 良久,林绍才说道:“我对你很满意。” 语气神情都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也听不出到底是讥讽还是真心称赞。 谢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绍对她满意,可她对林绍不满意了。有一个真正的龙子凤孙做对比,谁还要他? 她说道:“三表哥就会打趣人!你很久没来我们家玩了,有空了就来家里坐坐,我祖母很想念你。” 林绍点点头,抬脚要走,谢滟拦住了他。 “三表哥,我们很长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谢滟上前两步,站在他面前,手背在身后,昂着头,娇俏的望着他。 她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很美,她不信林绍不喜欢她! 然而林绍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目光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越过她,停留在了园子的景致上,还说了一句让谢滟气的脸都绿了的话,“请谢姑娘自重。” 林绍走后,谢滟看着林绍高大健壮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手里的帕子险些被扯烂了,她只觉得脸被林绍踩到了脚下,作践到了尘埃里,恨不得冲上去‘抽’林绍两个耳光。竟然让她自重?这不是骂她轻浮,骂她勾引他么! 等她做了皇后,她一定要抄了成国公府,把林绍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发配到凉州当羊倌,放一辈子的羊! 谢澜和林绾告别后,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借口天热不舒服,喝了路氏送来的绿豆汤后就让下人们都出去,和路氏说了今天的事情。 路氏比她还恼怒,拍案大骂了起来,“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她疯了还是怎么的?栽赃你是贼她脸上就有光了?” “母亲,经过今天这事,我算是明白了,在他们心里,咱们是不算他们自家人的。”谢澜说道,“四jiejie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过是因为林三公子在咱们家庄子买了几盆‘花’。” 路氏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端午那天,她看到林绍不回家过节,赖在庄子上不走的时候就觉得不妙,当初只想着不能得罪了二房,把林绍好声好气的送走了,没想到还是被二房的人给记恨上了。 “我去找你二伯母说说。”路氏下定了决心,“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咱们得解释清楚。”她‘女’儿行的正坐得直,没做过对不住人的事,凭什么要受不公平的待遇? 谢澜摇摇头,“我看二伯母不知道四jiejie要这样做,母亲你要巴巴的过去解释,好像咱们心虚了,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不如就当不知道,她们理亏,总不能过来质问我们。” 当时二夫人过来水榭这边,听到这事后很是惊讶,而且若是二伯母出手,肯定处处都安排好了,必定铁证如山,叫她无从辩解,手段不会这么拙劣。 而且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越解释对方越起疑心,指不定二夫人她们还会想,若是你们真没有勾引林绍的心思,你急着解释什么? 路氏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谢滟算计不成,还要在众人前赔礼道歉,算是受了教训,今后想必是不敢了,而且路氏从来没指望过能得二房的帮衬,也不必担心惹二夫人和谢滟记恨。 只要谢老爷子还在,谢家还在,二房就不可能明面上对四房怎么样,顶多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为难一下。 “你三姐不是也去了,她就没帮你说话?”路氏想起一事,想到谢洛没同谢澜一起回来,忍不住问道。 谢澜握住了母亲的手,说道:“人各有志,母亲,您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路氏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满是遗憾和伤感,她这么多年来对谢洛的照顾抚养比不上二房的权势在谢洛心中的分量,和meimei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情分比不过谢滟将来可能带给谢洛的好处。路是谢洛自己选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已经定亲了,过不多久就出‘门’子了。”路氏沙哑着声音说道,“嘉兴离金陵那么远,她想回趟娘家都不容易。” 人都要走了,何必跟她计较那么多? 谢澜知道路氏心里不好受,依偎在母亲怀里,给母亲顺着气。 路氏是李氏去世百日后进的‘门’,说谢衍承和谢洛是路氏的头一胎孩子也不算错,路氏是重感情的人,对谢衍承和谢洛是真心疼爱,盼着他们好的。 可谢衍承和谢洛先后背叛了她这个继母。 “你说的对,人各有志。”路氏笑了笑,喟然叹道。 谢澜轻声说道:“母亲想开了就好。” 路氏点点头,事实残酷,人情淡薄,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还能指望谢衍承和谢洛能像澜娘一样贴心懂事不成? “你发髻都散了,娘给你重新梳一梳。”路氏打起了‘精’神,笑道,拉着谢澜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给谢澜梳头。 谢澜看向了梳妆台上的铜镜,边缘刻着草叶纹的铜镜中映照出来一个模糊的年轻‘女’子,依稀可以看到白嫩的肌肤,漆黑的黛眉,红润的嘴‘唇’,她有着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她出嫁的那天,她也是坐在这个梳妆台前,母亲也是为她梳头绾发。 这个铜镜跟了她很多年,已经不再光亮如初。她每一天都会坐在镜前梳妆,出嫁那天也不例外。她被谢洛欺负挤兑时曾坐在这里伤心生气;她参加了成国公府老太太的寿宴被林老夫人夸奖后曾坐在这里窃喜,少‘女’怀‘春’;她出嫁前,一身喜庆的大红嫁衣,铜镜中映照出的是她娇羞期盼的容颜。
满心欢喜。 她将脱离这个让人厌恶的家,她将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丈夫,她未来会有一个安稳尊贵的人生。。 只是这个铜镜却没有照出她死前穷困潦倒,饱经风霜的苦难模样。 路氏看谢澜一直注视着铜镜,便笑道:“听说最近京里头流行西洋来的玻璃镜,照人照的分毫毕现,明儿娘也给你买一个。” 谢澜知道这样的西洋镜,越大的越贵,像人一般高的镜子价值千金,而且轻轻一摔就碎了,也有小孩巴掌大的小镜子,可以拿在手里,谢洛原来就有一柄小镜子,后来将罗家的聘礼拿到手里后,她又买了一面大的,炫耀说将来带到婆家去。 “不用,这面就‘挺’好的。”谢澜笑道。 她从谢洛的那面小镜子中看到过自己,清晰的映照出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这让她心惊‘rou’跳,好像那根本不是她一样。 路氏走后,谢澜用力的将铜镜倒扣到了梳妆台上。 她和母亲一生良善,从无作‘jian’犯科,对人至诚至真。她想堂堂正正的活着,不被人算计,不被人欺辱。 可惜人心险恶,世道无情。 她身为弱者,注定了要被二夫人和谢滟这样的人欺辱,注定了要被上位者利用牺牲,唯一能依靠的母亲‘cao’劳过度,体弱多病,不知道能活多久。 这样的她,再也不是曾经天真懵懂的谢澜了。好人难做,恶人当道,她本‘性’良善,只能被迫用恶毒来武装自己,只为了和母亲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假如老天连这最卑微的愿望都不能让她实现,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到太阳西斜,谢洛才从外面回来,回去重新梳洗了一番,就去了谢澜的兰亭居。 文娟早就听谢澜说了事情的经过,对谢洛这个白眼狼一点好感都没有,连礼都没行,拉着脸领她到了‘门’口,隔着竹帘对谢澜说道:“姑娘,三姑娘过来了。” “什么事?”谢澜问道,没有请谢洛进‘门’的意思。 谢洛心里虚的很,她再蠢也知道今日的事是她对不住嫡亲的妹子,低声说道:“五妹,我想跟你说说话。” “进来吧。”谢澜可有可无的说道。 谢洛便掀开帘子进了屋,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谢澜正坐在靠窗的躺椅上看书,屋里的摆设如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老旧的家具,青‘色’的帐子,只有躺椅上慵懒的美人是屋里唯一的亮点。 谢澜合上了手中的杂记,看向了谢洛。 “那个,今天的事你别生气啊!四meimei其实不是有意的。。”谢洛扯出了一个笑脸,自以为安慰的很得体。 谢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你还有别的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