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闯入
薛焕走了之后,谢澜一直住在‘花’木庄子上,陪着母亲。并不是她不听薛焕的嘱咐,不想回到四房,而是这些天一直雨雪连绵,道路泥泞,马车无法前行。 天气不作美,加上又是‘花’木买卖的淡季,庄子上比往常安静宁谧了许多。 谢澜白天帮母亲在‘花’房里整理‘花’木,晚上听着刮过乡野的东风入眠,没有了烦心事,日子过的舒心安宁。 因为薛焕的担心和叮嘱,谢澜没有出过庄子半步。 这是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过的最安心的日子。 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等到出嫁那天,薛焕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里接她。 这天,天‘色’‘阴’沉的厉害,雨雪越下越大。 宅院的二楼放置着名贵的‘花’木,谢澜和彩绣拎了一桶木炭上去,给‘花’房里的炭炉加炭,不然这些娇滴滴的‘花’木可过不去这个‘阴’冷‘潮’湿的冬天。 加完了木炭,谢澜和彩绣从温室里出来,里面温暖,外面清冷‘潮’湿,谢澜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说道:“这雨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姑娘放心,耽误不了您的好日子的!”彩绣打趣道,虽然她现在能开口说话了,但伤没好透,声音低沉沙哑。 谢澜涨红了脸,伸手拧了下彩绣的脸颊,“叫你瞎说!我哪想这个了?” 彩绣还想再说笑几句,两人就听到院子‘门’口文娟的叫喊,“太太,姑娘,有人来了!” 谢澜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有谁会在这种鬼天气来庄子上? 这会儿上,她们已经听到了马蹄奔跑在宅院外青石板上的声音,急促沉重。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色’身影闯入了宅院,那人猛然勒停了马,黑‘色’的骏马嘶鸣了一声,前蹄抬的老高,停在了宅院之中。 “你是谁啊?”文娟急的大叫。 这会儿上,唐庄头和几个壮实汉子都扛着锄头跑了过来。 雨雪下的更大了,谢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到来人摘下了头上滴着水珠的斗笠,猿臂蜂腰,身材劲瘦‘挺’拔。 似乎是感受到了谢澜的视线,来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墨发俊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沉沉的看着谢澜,昏暗‘阴’沉的天‘色’中,他的眼神闪着光。 谢澜和他眼神一接触,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别过头去。 “夫人,在下有事路过这里,准备赶回京城,不曾想雨雪越下越大,实在赶不了路,想在贵庄歇歇,讨杯热茶,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林绍利落的翻身下马,看着路氏,问道。 路氏只见过林绍一面,但还记得林绍那俊秀过人的长相,此刻见了林绍大大方方的要借宿,一时有些为难,踌躇的看向了站在二楼的谢澜。 之前林绍对澜娘有些心思,现在澜娘好不容易和薛大人定亲,眼看要过‘门’了,怎么好再传出和林绍有什么来往?但看这鬼天气,把人赶出去也太过不近人情。 谢澜转身,在进入‘花’房之前,跟彩绣低语了几句。 彩绣有些畏惧冷脸的林绍,她不高兴的看了眼还站在院子里淋着雨雪的林绍,下了楼,对路氏小声说道:“姑娘说了,他想歇脚就歇脚,让唐庄头把他安排到农户家去!” 路氏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林公子……大人!”路氏笑道,她刚想起来林绍已经升了官,“这么糟糕的天出来的确辛苦……我这就叫人带您去歇着,给你做点热饭热菜,我们这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的……” “夫人客气了,您叫我守承就行了。”林绍想起李夫人自来熟的叫他“守承”,忍不住对路氏说道,“马就放在您这边吧。” 这会儿上,天气愈发的‘阴’沉了,冷风吹的厉害,雨雪落的更急了。 路氏更不好说让林绍歇歇就走的话了,给唐庄头使了个眼‘色’。 “带他到你家去吧。”路氏‘交’代道,“给他烧点水喝就行,饭菜我们这边做。” 唐庄头回头看了林绍一眼,觉得有点尴尬,上次他还带人把林绍捆起来,扔到了妓,院…… 林绍表现的倒是大方,像是完全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往事,朝唐庄头拱了拱手,说道:“打扰了!”
唐庄头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他走了。 谢澜这才从暖房里出来,雪‘花’顺着风飘落进了走廊,她拿过放在墙脚的纸伞,准备下楼的时候,跟着唐庄头往外走的林绍突然扭过头,抬头看了眼谢澜,朝她笑了笑。 谢澜皱起了眉头,扭过头去,等他走出了院子,才下了楼。她是不想收容林绍,但以林绍的本事,他想留在庄子里容易的很,倒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怎么又来了?”路氏焦急的问道。 谢澜心情算不上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雪停了就让他走。” 路氏‘欲’言又止,拉着谢澜进了屋烤火,说道:“他现在……” “我听薛大人说,他好像也要定亲了。”谢澜说道,“不管他,咱们和他没关系。” 路氏连连点头,她就怕林绍来了,薛焕听说后心里不高兴。 谢澜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燃着两个炭火盆,温暖如‘春’,她将后墙的窗户开了半扇,一股清冷的香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后院里种的几棵梅树已经开‘花’了,雪天绽放的腊梅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不知道薛焕什么时候能回来……谢澜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将窗户合上,留了一条缝透气,就开始做针线。 现在谢澜做的就是一个宝蓝‘色’的鞋面,斜纹厚缎布,绣兰‘花’,素净雅致。彩绣帮她把‘花’纹描到了鞋面上,线也帮她选好了,文娟帮她纳好了鞋底子,是准备新婚第二日拜见公婆时,给宛平公主的。 屋里安静温暖,只有木炭烧裂时轻微的声响,谢澜专心致志的绣着鞋面,浑然忘我,彩绣进屋给她上了一壶热茶,又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带着讥诮的语气,“你倒是‘挺’用心啊!” 谢澜吓了一跳,绣‘花’针险些刺破了指头,抬起头就看到林绍站在离她不足三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