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陌路亲人
第七十七章陌路亲人 齐云见何芳菲和齐宏吵架,执意要离开,并不阻拦,派人护送她下山,并且开车送她回金都市。『』 一路上,何芳菲问题很多,刻意打探山上的情况,司机专心致志的开车,并不答话,她气恼的说:“搞了半天,遇上了一个哑巴!” 进了金都城,何芳菲长了个心眼儿,随处找了个地方下车,立即给王谷打电话,通知他送车过来,王谷大惊:“大嫂,你怎么就回来了?大哥他还好吗?” “他好着呢,有前凸后翘的女人陪着呢!”何芳菲气愤的挂了电话,找了一家茶馆,坐下来品茶。 一想起齐宏说的话,何芳菲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不再管齐宏的事,可牵扯到柱子,她又不愿意撒手。 何芳菲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从认识柱子母子开始,就从来没见他的父亲出现过,如今,却冒出来个大哥大爹,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心想:难道说,这是典型的江湖大哥大私生子的狗血剧情? 何芳菲对柱子背后的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和柱子有着雷同的命运,似乎都是从贫穷一下子跻身于富贵。 何芳菲不认柱子,并不等于她的心中彻底抹杀了对他的记忆,她铭记着他曾经对她的好,以往,每每难过的时候,她就会异常想念柱子,流着眼泪,喊着他的名字取暖。如今,她不愿意搅入纷乱不堪的过去,看到柱子,她会自然而然的想到父亲杨铁,因此,她选择连他一并屏蔽。 假如,正如齐宏所说,他会对柱子不利,甚至会杀了他,何芳菲是绝不允许他伤害他的;在她的心里,即便是形同陌路,柱子依然是她的亲人。 …… 王谷把车送来,何芳菲一言不发,拿了车钥匙就走,他追问道:“大嫂,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还要向你汇报吗?”何芳菲一句话噎得王谷无言以对,只能忧心忡忡的看她旋风般驱车离开。 何芳菲径直开车去了‘铁蛋串串香’分店,店门还未开,她开着车兜兜转转,打发寂寥的时间。 …… 柱子前去医院探望铁蛋,见他伤势有所好转,心中欣慰;从病房里出来,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沉重,等了好几天,也找了好几天,齐宏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没有出现。 柱子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齐宏永远不出来,总有一天,我会揪住他,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坐公交车回到店里,恰好赶上上班时间,齐宏动手打扫卫生,擦桌子、扫地、拖地板,如今,他干活儿已经轻车熟路,干得既快又好,店长时不时表扬他,店里的同事们对他也很友善。 尤其是与柱子同宿舍的李旺等人,已然成了他的好兄弟,大家相互帮衬,相互照顾。 …… 何芳菲戴着太阳镜,手里甩动着车钥匙,大大咧咧的走进‘铁蛋串串香’,走过去踩住柱子手里的拖把,柱子抬头望着她,情绪激动:“小暖——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我有什么没脸的?我一没偷,二没抢,安分守己的做好市民!”何芳菲吊儿郎当的朝柱子勾着手指头:“你跟我走!” “去哪儿?我不去,我还要上班!”柱子白了何芳菲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拖地,何芳菲绕到他的前面,再次踩住拖布,冷笑一声:“上班比杨铁还重要吗?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小暖,你终于肯见铁蛋叔了?”柱子喜出望外,随后板着脸:“他是你的父亲,不许直呼他的名字,没规矩!” “少教训我,怎么叫,是我自个儿的事,一句话,去还是不去?”何芳菲表情极不耐烦,柱子立即回答:“去,我当然去,你等着!” 柱子在店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店长,他跟李旺低估了几句,而后高高兴兴的跟着何芳菲出门上车。 李旺等人追至门口,看到红色的跑车飞驰而去,无不羡慕的惊叹:哇塞,好拉风的跑车!柱子可真是有福气! …… 吃过药,顾远山靠在车椅背上休息了很久,待情绪渐渐平复,他才鼓起勇气发动引擎,令他欣慰的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再发抖,脚也听使唤了。 顾远山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骑车飞逝出去,精神异常亢奋,他多么希望,自己还停留在二、三十岁的年纪,那时候,一鼓作气往前冲,完全无所顾忌,如今老了,他的内心时不时担忧,哪一天,老得动弹不得。 顾远山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吞咽这些能够帮助他镇静的药片,他深深的知道,完全依赖这些药片调节情绪,帮助睡眠。 有时候,顾远山不由得想:是我作恶多端,心中有鬼,还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两种结论,顾远山都不愿意承认,他觉得自己就是厉鬼,人鬼都不能近身,更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他也觉得自己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任何时候,都不会被病魔侵蚀。 姜长河化身的贺金全,跟他的儿子姜新一样,灰飞烟灭了,顾远山觉得,对他存在潜在威胁的人,一个个离开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争斗,留下他独自称王称霸。 顾远山觉得自己是无人能敌的,他将一个个人拉下水,成为他的帮凶,然后,又逐一将他们铲除。周而复始,循序渐进,顾远山从来都不缺帮凶,因为,他掌握着足以引诱他们下水的权势。 神不知鬼不觉,顾远山觉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没有痕迹可循的,除非哪一天,他自己突然神经错乱、癫狂了,胡言乱语告知天下;否则,许许多多的秘密,将烂在他的肚皮里,几十年以后,被丢进高温炉,跟他的身体一并,化为灰烬,灰飞烟灭。 顾远山一路飞奔,直到汽车开回家,停在院子里,熄了火,疲惫复又席卷而来。他踉踉跄跄的开门进屋,黎凤兰惊慌失措的迎上前,扶住他:“远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扶我上楼休息!”顾远山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汗珠,浑身衣衫被汗水湿透了。 顾远山的身体压在黎凤兰身上,黎凤兰索性背起他往前走,边走边问:“要不,咱去医院?” “不——”顾远山的声音虚弱,黎凤兰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爬上楼梯,进入卧室,将他放在床上,顾不得喘气,替他换好衣服,盖好被子。 黎凤兰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小心翼翼,顾远山感觉很温暖,内心涌起暖流,暗自想: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娶了黎凤兰为妻,无论他如何伤害她,她始终不离不弃的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他! 顾远山紧紧的闭上眼睛,黎凤兰拿来毛巾,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无限担忧的望着他,在心里说:“远山,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跟若曦离不开你,实在不行,咱们不当官了,回乡下去,我就算是种地,也能养活咱们一家人,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 何芳菲开车在路上飞奔,根本就不是去医院的路,柱子惊诧的问道:“你去哪儿?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何芳菲笑得无比妖娆:“我说过要去医院吗?” “铁蛋叔在医院,你不去医院,怎么能看到他?”柱子大惑不解,何芳菲冷哼一声:“你真是傻子吗?我没事看他干嘛——我跟他又没有任何关系!” “小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铁蛋叔是你的父亲,你忘记了么?你小时候他那么疼你!”柱子痛心的望着何芳菲,她的脸顷刻间阴沉无比:“他疼我?恨不得把我丢了还差不多,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我记得你一直都很恨她的呀,哦——不一样了,如今他们发财了,有钱了——” “小暖——”柱子大喊一声,旋即放缓了声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你这样开心快乐吗?” “开心啊——我开心得了不得,我警告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还有,以后请叫我何芳菲,我不是什么小暖,她已经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何芳菲冷眼瞪着柱子,目光寒冷如冰。 柱子嘴唇咧动,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请你送我回去上班!” “不就是挣工资嘛,打今儿起,你就跟我干,我给你发工资,你放心,薪酬可比那破店强多了!”何芳菲高高在上的瞥了柱子一眼,柱子顿时感到莫大的耻辱,他厉声喝道:“何芳菲,你停车,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杨小暖,那我们就互不相识,我不会跟你走的!” “哈哈哈——你试试,有本事你就下去啊!”何芳菲猛踩油门,车速越发快,柱子气急败坏的开车门,却怎么样也打不开,她幸灾乐祸的又一次发出大笑:“别浪费力气啦,进口的跑车这么轻易就被你解了锁,岂不是笑话!” 柱子气哼哼的瞪着何芳菲:“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何芳菲不再搭理柱子,把音响声音开得老大,随着节奏手舞足蹈,柱子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感觉随时都有车毁人亡的可能,他感觉到,何芳菲真的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乖巧小暖了,如今的她,简直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 省省城何宅。 何芳菲缓缓将车驶入院子,顿时有人大喊:“大小姐回来了,快去告诉老夫人!” 何芳菲下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把揪柱子下车,数落道:“到了还不下车,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啊?” 柱子抬眼一看,顿感头晕目眩,这哪里是宅院,简直就是一座城堡嘛,何芳菲拽着神情恍惚的他往里走,门口穿着考究的老妇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何芳菲娇滴滴的投入她的怀抱:“奶奶,我回来了!” “鬼丫头,可把奶奶想死了,出门也不着家!”老妇人拍打着何芳菲的后背,满眼疼爱。 柱子惶惑的望着她们,完全觉得自己此刻是活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