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瞳孔中所映照的死亡的倒影
“下雨了啊。” 明明一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过了一会，就像是宣布季节的变更一般，哗啦啦的开始下了起来倾盆大雨，就像是要将人世间的污秽冲一般，无尽的暴雨不停的洗刷着大地。 白发少女仰起头仰望着天空，精致冰冷到不像人类的脸庞被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却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意思。宛如火焰般鲜红的瞳孔中既没有一开始出场时的暴虐，也不像厮杀之时满带疯狂的情绪，虽然看着天空，瞳孔却没有丝毫的聚焦，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自然垂下的手臂上各种颜色的血液随着雨水一同滑落下去，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色泽鲜艳到令人恐惧的水花。 “全都……死了么……” 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由于喉咙上那道被污浊的妖力所盘踞着，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复完好的伤口的缘故吧，白发的少女淡漠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入目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器官和脏器散落在四周，混合起来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主人是谁了，其中有那些妖怪们的，也有少女的。 “真冷啊。” 少女已经被被淋得浑身湿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心脏被挖出捏爆，手臂被折断，肋骨像是不慎掉落在地上被调皮的小孩任性的用锤子敲击后一样整个的变成粉末的时候都没有一丝颤动的身子，此刻却在雨水之中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全都……死了啊，又是这样，只剩下我一个。” 白发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即使是最擅长保养的少女也无法做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和褶皱，宛如艺术品一般的手。 即使曾经撕裂过无数或坚硬或柔软的躯体，即使曾经被无数恐怖的妖怪用各种方式折断，撕开，甚至整个吞下。但它却依然像是一开始那样白皙而柔嫩。 “咳……咳咳……” 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微弱的咳嗽声微不可查的响了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活着的存在一样，少女有些惊讶，但看上去却又没什么所谓的慢慢的走了过去。 早苗认为自己一定是被神所眷恋着，被那名自己的祖先曾经供奉过的，现在却连名字和形象都不知道的神明充满慈爱的注视着。 虽然这个想法今天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但早苗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试图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 很幸运，虽然一开始说过，能创造奇迹并不代表幸运，但似乎，早苗的身体里也有着隐藏的幸运等级EX一般的设定一样。 如果一开始那名白发的少女不是隔空使用妖气将早苗击飞出去的话，大概早苗在飞出去之前，整个身体就会被那连钢铁也能顷刻之间化为铁水的火焰化为灰烬。 虽然由于被摔打在坚硬的墙壁上而内脏受损，手臂骨折。但只要位置再稍微的偏移一些，如果以那样的速度撞上那精致美丽的玻璃落地窗的话，大概，身上被划出无数伤口的早苗早就由于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所以，早苗认为自己真的非常幸运，超乎常人的幸运。如果还能活着的话，早苗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去参加抽奖活动之类的东西了。 之所以是不参加而非参加，这其中的原因，早苗认为，大概是由于，万事万物都有其尽头这个道理吧。 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的。不管是无形的幸运也好，亦或者是有形的rou体和生命也好。 【感觉世界就像是被一层模糊的砂纸一样所笼罩了，是血留得太多以至于大脑里供氧不足的缘故么，啊，大概那些近视眼的人眼中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吧，唔……我以前还觉得戴眼镜的家伙有种莫名帅气的感觉所以有些羡慕呢，想想还真是抱歉啊，完全没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早苗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几下。 【喉咙里感觉全是血沫啊……真是讨厌的触感，滑溜溜的，还很甜腻，令人恶心……这就是，死亡么。我的生命，就要这样子消失了么……】 死 这个词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少女来说，本该是无比遥远的词汇。 虽然人们总会在嘴上喊着‘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家伙！’之类的话，但是他们完全不会明白死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也完全不明白生命的消逝这件事情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虽然早苗同样觉得计较这种事情大概没什么意义，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此刻正用着自己的身体来感受这个过程，所以早苗认为思考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倒也不坏。 不过，似乎有人并不打算体谅东风谷早苗在死之前想要享受一些小小乐趣的想法。 白发少女站在早苗的身前，默默的看着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靠着墙壁来维持自己的身体不摔倒在地上的早苗。 “你——要死了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一开始宛如修罗恶鬼般的白发少女并没有像踩死虫子一样杀掉已经完全无力反抗的早苗，大概是喉咙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完好了吧，少女用着和开始的沙哑声调完全不同的好听声音淡漠的问道。 “应该吧，这样子的伤势，即使现在去医院也没办法治好了吧，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还被雨完全淋湿了，伤口大概也已经被感染了。” 没有责怪的意思，早苗只是单纯的述说着事实一般，非常自然的回答道。大概是回光返照之类的情况吧，声音非常的清楚，没有丝毫的停顿和模糊。 “是么……” 白发的少女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满脸平淡的表述着自己将要死亡这一事实的早苗。 说实话，这种目光其实早苗并不陌生，在那座自己被称作是优等生校园里，以被众人所憧憬的完美大小姐的形象行走于走廊或者是安静的坐在教室内，经常可以感受到那样的目光。 那是以羡慕为起因，经由无数的努力这一过程依然无法达到的，由于心理上深深的绝望的那种落差感所酝酿出来，列于七宗罪之中，名为嫉妒的情绪。 “——真好啊。” 白发的少女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造成这一切的，身为罪魁祸首所该有的愧疚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量所压迫一样，微微的弯下身子，注视着早苗的那双红色的双瞳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红宝石一样。 充满魅力，完美。 ——没有生命。 那涣散的眼神，到底是在看着自己呢，还是遥望着某些自己所无法触及的东西呢，由于对方弯下身来，早苗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的能闻到白发红瞳的那名美少女身上好闻的味道，甚至可以在少女那宝石般的红色双瞳中看到自己那副凄惨到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样子。同时，也清晰的听到了她再次重复的那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真好啊……” PS：明天考试，后天就能回家了，过年事情大概会多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日更了，这里先给大家打个招呼，嘛，不过咱会努力在空闲的时候弄出存稿的，只能说尽力了~ PS2：写这章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人间失格，虽然明白妹红和早苗跟那本书要表达的东西完全没很大关系，但就是一直想到那本书。真是纠结……太宰治的书果然是有魔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