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脱
苏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花园的门口便已经传来了喧哗声。虽然这里离门口有段不近的距离，可是却仍然听得清清楚楚，可见那边来的人实在不少，而且半点也不知收敛。 花园门口，张太太已经拉下了脸，不悦地呵斥道：“吵什么吵！脑瓜子都吵痛了。”她倒不担心苏眉听到动静跑了——花园就这么点大，四周又都被人围住，想跑？能往哪里跑？ 她的心底有几分得意——瞧瞧，只要待会儿她的人冲进暖房，人赃俱获，她倒要看自己那个只要外孙女不要亲孙女的好婆婆，又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嘴里口口声声世间最好的女子，却是亲手一个耳光摔到她脸上！当那么多客人的面，看她还捡不捡得起那张老脸！ 她身边的大丫头丁香赶紧转身，脸色难看地向身后的众多婆子媳妇们连做了几个手势。府里下人都知道丁香的厉害，于是很快，便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张太太满意地向丁香点了点头，停下来，抬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暖房。 一个身形粗壮的婆子挤开人群，一脸谄媚的笑容，向张太太连连点着头：“太太，那里可是有什么……” “去将里面的人揪出来。”张太太即使是“捉jian”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的淡然，一脸的慈悲，说好像悲悯俯视苍生的观音一般。但是熟悉她的丁香却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喜悦得快要沸腾的心。 她看着这个婆子的身材，中意地点点头，可是马上又说，“多去几个人。” 婆子于是又回到人群里叫上几个跟自己要好的妇人，雄纠纠气昂昂地便向着那暖房而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些粗重起来。虽然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告诉他们，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可是却是人人都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今天可是府上寄住的表小姐苏眉的及笄仪式，与少爷的订婚礼。在这样重要的时间里，太太却不顾他们手头的活计，非将他们拉到这里来…… 可见一定是万分重要的事。 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太太吩咐完了，却没有再多看那边暖房一眼，而是回头问站自己身后一步远的丁香道：“少爷呢？还没有找到？” “刚才有贵客****，老爷让少爷招呼了。”丁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眼神的余光从暖房方向扫过，丁香的心底闪现一丝快意。寄人篱下、父母双亡的表小姐，有了外祖母的庇护，就真的以为能够嫁进蒋家？ 真是想得未免太美好了。 像她这样的孤女，少爷要是真与她成了亲，以后在事业上半点也帮衬不到少爷。 所以啊，现在这个下场，都是苏表小姐自己选的，都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自己。 “什么贵客，耽误这么久？”张太太有几分不满。 今天这出戏，她并没有亲自动手，只是一个月前，略微透了几分口风给自己的亲外甥女赵雪。赵雪这姑娘，还是很能干的，只凭她轻轻巧巧一句话，整件事情便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直到昨天才通知自己。 于是她便带着她所能找到的所有人都来了。 “那几个客人进门没有通报姓名。”丁香有些惶惑，“可是老爷很重视的样子……” 张太太却知道，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客人，那蒋正肯定会自己做陪，而不是将客人交给儿子……大概是城里哪个交好的商人家里的孩子吧？ “叫人再去叫。”她吩咐道，又对丁香说，“你亲自去。” 看不到热闹了，丁香有些失望。不过如果她能够亲自去找少爷……她也还是挺高兴的。 反正苏眉这次是绝对逃不掉了，她看不到虽然可惜，不过事情的结局，却是始终已经确定了。 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要将少爷找来，让他亲眼看着苏表小姐与那野男人一起从暖房里被揪出来…… 再加上两个人还衣冠不整什么的，那就更精彩了…… 丁香生怕蒋瑛看不到好戏，兴冲冲地便跑到了。 而那边，那群雄壮甚至胜过男子的婆子们已经进了暖房了，瞬间，一片嘈杂声响了起来。 张太太不喜地皱起了眉头。这些年她一直潜心向佛，日日念经不辍，已经很难适应这样吵闹的场面了。 “太太！太太！抓到一个野男人！衣服都脱了！”最先站出来的那个婆子一脸通红，兴奋地跑了过来，向张太太禀报道，“真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花园暖房这样清净的地方做这样的无耻勾当！” 原来是抓到了，那吵杂一点也正常。张太太点点头，可是马上就又怔住了，急切地向婆子求证道：“没有见到人？” “见到了啊，抓了个正着，咱们进去的时候那么小心，都叫他听到动静了，还想跑呢，婆子我动作快，一步窜过去揪住他衣领……”婆子得意洋洋地表起自己的功劳来。 得意忘形之下，却没有注意到，张太太的脸色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难看。 “捉jian捉双，你捉到一个，算什么事？”张太太气得浑身直抖，自己带的人怎么这么不中用？赵雪将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却叫他们错过了？ 下次哪里还有这样好的机会，这么轻松便能够算计到那个病丫头？ “可是……”这婆子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害怕得全身哆嗦起来。 “真是没有用！”张太太厌烦地说了声，提脚向暖房而去。原本她是不打算去那个龌龊地方的，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亲自过去看一眼，又如何甘心？ 暖房门口，几个婆子押着那个一个只着中衣的男子跪在一旁，见张太太走来，那个男子有几分惊喜地抬起了头，却不料张太太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着一张脸走过。 进了暖房，她轻轻一嗅，便闻到了还燃着的那香味。 已经点上了迷魂香了，那是怎么逃掉了的？张太太沉着脸，将暖房这间不大的房间，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因为天气还没有凉下来，现在暖房是空着的，而这间供养花人休息用的小房间，现在也还没有人用，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里面一片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一眼皆见。 地上那件被踩了好几个脚印的青布绸衫，肯定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张太太神色变幻，越来越难看起来。 “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确认没有看到人？”张太太黑着脸问道。 婆子苦着脸回答：“回太太，真的没有见到……” “香还燃着，男的还没有跑掉，可见她就算是跑了，也没有跑远，一定还在这个园子里！去，叫人将园子团团围住，再给我好好地搜！我看她要躲到哪里去！”张太太恨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