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不配

    “多谢公子伸以援手。”苏眉向许海丰郑重地福了一礼。今天如果不是他伸以援手，她可就真是惨了……

    “你今天这么个打扮，到底是要做什么的？”许海丰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陈少元好奇地开口问道。

    满满一头的金色装饰，将自己装扮成一棵移动的多宝树，加上妆容华丽又俗气——可是偏偏身上只穿了件素白的中衣。

    “今天是我及笄的日子。”苏眉轻轻叹了口气，又向陈少元福了一福，便要离开。

    “你还打算继续去参加及笄礼？”陈少元脸色古怪地问道，“吉时早已经过了吧？”

    其实是已经过的不能再过了。

    苏眉想要回答他，却不由自主地向许海丰望去。

    许海丰安安静静地靠着假山站着，双眼微微下垂，一声不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忽略。

    苏眉又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陈少元的问题：“及笄后边就是我的订婚仪式。”这件事对她而言，比徒具形式的及笄更重要。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头，就是为了让订婚仪式能够继续进行下去，又怎么能够主动放弃？

    一直安安静静的许海丰突然开口了：“他配不上你。”她要订婚？他突然觉得心胸口有点闷闷的，不舒服。

    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刚才那个忙得团团转的蒋瑛？”陈少元也开口说，“我同意我大哥的看法，他配不上你。”

    苏眉有些古怪地看过来。

    两世为人，这句话，却是她第一次听说。

    世人都说，蒋瑛是皇商蒋家的独子，兼长相俊秀，个性温柔……那个时候外祖母做主，订下他们两个人的婚事，谁不说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毕竟她只是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

    而似乎所有人都选择性忘记了，她虽然孤却并不寒，也并不是两手空空进来的蒋府。

    她是带着松江大布商苏家几代人经营的全部家产进的蒋家。

    父亲去世前，跟外祖母商议定了这桩婚事，还承诺所有的家产当她的嫁妆——就当是她无父无母的补偿了。

    可是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个事实——那就是，她进蒋家没有多久，替她掌管家产的舅家，就将她的家产一点一点地，全部吞了！

    到后来，她反而成了个被人人指责“吃蒋家的用蒋家的，还不知道感恩，心眼还特别小不好服侍”的人了。与蒋瑛的婚约，也成了她的“高攀”。

    她怔怔地看着许海丰好一阵，察觉自己了的失态，脸上飞起一朵红云，低下头，匆匆地离开了。

    “这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好像怪怪的。”陈少元咕哝道，又好奇地问许海丰，“许大哥，小弟可是从来没有看出来，你逗小姑娘，还挺有一套的啊……到底不愧你那风流的名声。”

    许海丰的眼睛顿时就向他横过来。

    “抱歉抱歉！我说错了！许大哥你不是风流的名声，你是风流的作风！”陈少元赶紧高高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你那风流，早就不是只落在名声上了！”

    “多谢我继母！”许海丰冷笑一声。

    “可是你明明知道她是为的败坏你的名声，那你还纳了那些女子？”陈少元说起这事，就成分不理解，“现在你跟王爷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多少也因为这事……”

    许海丰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

    陈少元摸了摸鼻子，也只好不再说了。

    只是他的心底，仍然替许海丰抱不平。昭阳王妃一面说世子身子骨太弱，为了尽早留下骨血，拼命地送他侍妾。而同时，却又以他外面名声不好，不好说亲为由，一直拖到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仍然没有成亲，甚至连婚事都还没有踪影。

    不是自己的亲娘，毕竟不贴心。

    “这丫头不错。”许海丰突然说道，“有胆有识，心机也够。”

    “许兄你别吓小弟！”陈少元大惊失色，“这丫头父母双亡，寄居在外祖家。而且我刚才听蒋家人说起，她原本家里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商人，还不如蒋家呢，至少还是个皇商。”

    至于她刚才说的订婚，对他们这个身份的人来说，却是根本不当回事。

    商人地位低下，是根本没有资格与勋贵家攀亲的——皇商家里的女儿，送勋贵家当个妾倒是及格，不过也只有那些已经败落、只剩下架子的勋贵家才会看在丰厚的嫁妆上做这样的事。

    可是昭阳王府可不同。大启朝没有异姓王，而且就算是分封出去的亲王，爵位也是一代一代地降的——只有昭阳王府不同，因为当年许海丰的祖父在宫廷政变当中立下的大功劳，再加上一次宫廷事变中他生母为掩护皇后，身受重伤后不治身亡，在先皇特别的恩赐之下，昭阳王府是唯一的世袭罔替的********。

    而且几代的王爷都经营有方，昭阳王府一直以来富贵不堕，根本用不着为了几个实惠的钱财，而纳商家妾——更别说娶商家女了。

    见陈少元这样的反应，许海丰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再多说什么。

    “走了走了。”陈少元似乎是被许海丰刚才的话吓到了，连一会儿的喜宴也不想参加了，将许海丰拖了出去，急急地回家了。

    苏眉已经一路挑着偏僻的道儿，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就遇到了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