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凛冬将至
“我家萨莉让您多费心了。”趁着白金色短发的少校顺道去洗手间，乔纳森·乔布斯再度对若亨·约安尼斯说道。 “费心什么的……虽然让我很是头疼，不过也确实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她的帮助——毕竟，可能她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听前线提督的意愿的舰娘装备设计师了。”若亨·约安尼斯耸耸肩，“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费心之类的，相互帮助吧。” 乔纳森·乔布斯对此一笑置之，望着从容不迫走回来的海蒂·伯恩斯坦，继续说道，“……‘波罗的海联盟’已经在俄国的压力下被迫解散，只怕一两年之内，俄国就会吞并立陶宛。女王陛下让我转告贵国……当然也包括伯恩斯坦上将，在对抗俄国的事务上，整个欧洲都会团结一致。” 若亨·约安尼斯没有回答，只是朝艾黛尔海特少校的方向点了点头，年轻军人也以相同的频率点头回应。“……这么说来，远东的局势？” “……远东啊，目前我们还都鞭长莫及啊。” 年初，统治整个朝鲜半岛的“大韩帝国”发生了一起惊人的政变：数个邪教团体结成联盟，以“深海栖舰就是给世间带来惩罚的神使，只有主动把自己的绳命送上去才能免于永久受难”为教义在韩国发动了暴动，并挟持了包括韩国皇室在内的政府，命令海军尝试跟深海栖舰联络并投降。 理所当然，他们并没有找到一个有神智的深海栖舰，但却立即被中华共和国发现，大陆的超级强国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弹压了朝鲜半岛全境……然后却并没有撤离，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吞并了朝鲜半岛全境。 ……不过由于中国对被占领区的民众一贯是平等对待的，而中国的国际地位比韩国高出不知凡几，何况这次毕竟是国家背叛国民在先，所以倒也没有掀起太大的反对声浪。 “实际上欧洲各国都在商议是否要对远东进行某些支援，当然是在舰娘方面。”乔纳森·乔布斯摇摇头，“但是具体要怎么做以及如何去做，目前似乎还没有一个国家有定论。” 若亨·约安尼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复——实际上他也并不清楚目前上级做出了怎样的判断：“虽说是支援……我国也没什么可以支援远东的啊，难道要送些U艇？” “不必妄自菲薄，那个第三帝国的海军至少也比那个中国要强吧。”乔纳森·乔布斯笑了笑，“……波兰的方面呢，” 海蒂·伯恩斯坦猛然停住脚步：这个情报莫非—— “……啊，就是对您说的。”乔纳森·乔布斯朝主方少校点了下头，“联合王国不会插手这次战争。” 海蒂·伯恩斯坦吐出一口气，正要回答—— “因为不需要我们介入，德国也必然会输的——这是女王陛下允许我透露的全部情报。”乔纳森·乔布斯表情猛然严厉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 “那么，这次的培训至此就算胜利结束，英国的各位，辛苦了……下次需要培训齐柏林伯爵的时候或许会再来讨教。” 海港的露天船坞中，德国的舰娘和一些相关人员正在为英国代表团送行，若亨·约安尼斯跟乔纳森·乔布斯握了握手说道。 “只要时间允许，没有问题……不过到时候说不定法国海航已经发展起来了不需要我们了。”乔纳森·乔布斯先是中气十足然后突然嘟囔了一句。 “……啊？” “……没什么。”中年绅士含糊道，“也感谢萨莉跟前卫的讨论。” “不，哪里的话，我这边才是从前卫小姐这里受益良多呢！”萨莉·布拉德娜一愣之下赶紧喊道，“前卫小姐不考虑一下来为德意志设计新型武器吗？您的才华加上德意志的技术装备，一定——” “萨莉你是想挖我的墙脚吗。”乔纳森·乔布斯的脸顿时有点黑。 “对、对不起……” 前卫对此一笑置之，目光转向站在送行人员后排换上了灰蓝色制服的白金短发少校：“您是一个有着坚定而正确的战斗理由的孩子，相信您一定会不断精进下去。虽然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具体会是在什么时候，期待届时我们彼此都能够看到更强大的自我……如果能够不仅在精神上、在舰装上也脱胎换骨就再好不过了。” 包括若亨·约安尼斯在内，或许只有石勒苏益格-荷斯坦明白年轻的战舰说的是什么，但Z1猛然后退一步几乎惊呼出声来：自己冒充海蒂·伯恩斯坦加入宴会居然被初见的英国舰娘识破了？ 前卫浅浅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臂，然后目光再度转向自己面前的银发前弩级战舰：“石勒苏益格前辈，约安尼斯少将的舰队建设思路，目前只有您能够跟得上……联系司令官和舰娘之间的纽带作用，还有，警惕并避免这些孩子再度踏入歧途……这是至为困难的任务，但石勒苏益格前辈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Z1看了看前排的海蒂·伯恩斯坦，恍然大悟：虽然魔改一下身高的话身材就基本相同，但是双方的肌rou发达程度差距还是很大的，即使裹在衣服里，只要留心也不是不可能注意到。唯一的问题是前卫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嘛，只要排除掉她们被造出来的时候已经这么极端的情况。”石勒苏益格叹了口气。 “最后约安尼斯少将……布拉德娜小姐是一块无价的璞玉，只要再给她一些容忍，她一定会放出值得期待的光彩的。” “玉不琢不成器！”若亨·约安尼斯瞥了一眼萨莉·布拉德娜，抑扬顿挫地说，“何况我国已经没有那么多悠闲等待科技树的时间了……不过看在您的份上，我会尽可能改变一下态度的。……啊虽然没什么关系但，代上将先生提醒一句，中校小姐在想象力和灵感方面其实并不缺乏，缺乏的是专业知识，毕竟只是13年回来之后才重拾的武器设计……在这一点上，现在的您和她是一样的。我认为布拉德娜中校，当然也包括您，最需要扩充的不是‘想’，而是‘学’。” “正是如此，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约安尼斯少将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前卫欠身行礼，露出了微笑。 “……谢谢夸奖。”若亨·约安尼斯含糊道。 Z1又想起了自己刚被建造出来时那个沉默但语气温和的约安尼斯将军。 “那么，我们这就回程了，各位就到此请回吧。”乔纳森·乔布斯躬身一礼，随即跟上了英国代表团的队伍，登船远去。 “……你怎么看。”待英国的船启航后，若亨·约安尼斯才低声问道。 “这位乔布斯爵士是个有才干的人，好绅士、好元帅。”虽然提督并没有明确指向谁去问这个问题，但接过话头的果然还是石勒苏益格-荷斯坦，“但他不是好的将才……那个前卫小姐，才是真正的将才……当然，不仅限于将才。” “……同意，”若亨·约安尼斯语气慎重，点了点头，“那家伙，是个红龙啊。” *注：指威尔士龙，威尔士的守护神。一说亚瑟王就是威尔士龙的化身 ※※※※※※※※※※※※※※※※※※※※※※※※※※※※※※※ 英国的船队到达伦敦港的时间是24日下午4点，立即坐上军用车直奔白金汉宫，正好赶上女王陛下的晚宴。 “德国现在的局势怎样？”吃过了餐前甜点，首相开口问道。 “如军情六处的情报所显示的，战争已经很难避免。”乔纳森·乔布斯点头说道，“但泽港接替约安尼斯的海军司令是‘黑道凯撒’家族的凯恩·海莱恩，博隆多总理的亲信。会把船王家族的人换掉，恐怕东普鲁士的海军也会有所行动。而且，我去的时候陆军上将伯恩斯坦的儿子也跟着来和我们见面，虽然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对我们不放心的考虑，至少也是局势紧张的一个表现。” 首相还是忧心忡忡：“德国应该还不知道‘斯拉夫联盟’的事……” “是的，这样一来一旦开战的话，德国必败……也就是败到什么程度而已。”乔纳森·乔布斯耸了耸肩。 “德国败给斯拉夫联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要保证德国能在俄国吞并立陶宛之前恢复过来，这就比较困难了。”首相敲了敲桌子，思索道，“……陛下的看法是？” 伊丽莎白二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我想听听前卫的意见。”女王陛下微笑道。 “……我？”前卫猛然被点到有点愣神。 “对，就是你。”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点了点头，“怎样，我们应该在德国对波兰战败之后，立即给德国输血吗？” 这个问题，前卫是在21日参加了德国海军的宴会才意识到的，因此在回答的时候，声音里又再度恢复了临行前的那种紧张：“不，”前卫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两面派会成为基社盟手中可资煽动国内情绪的把柄，想要对目前还无法断言损失程度的德国战败情况进行‘损害管制’是不可能的，但‘对俄国占领并增兵立陶宛进行釜底抽薪’却很容易做到。” 首相先生皱起眉头：“也就是牵制俄国？用什么手段呢？” “——让俄国在明年年内对远东开战。”前卫点头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过……”首相的自言自语被女王陛下笑眯眯伸手阻止。“具体的手段呢？”伊丽莎白二世继续问道。 “……中国。”前卫一边思索一边说，“中国公开宣称领土主权的青藏高原被俄国的盟友印度保障独立，实际上等于中国一旦想要统一就必须面对俄印两方的合击，这也是中国长期以来不敢对青藏高原动手的原因。但是现在俄国的海军因为深海栖舰之乱而局限于大帝国的西侧，太平洋一侧毫无存在，中国海军要面对的只有印度海军。这样一来……只要中国控制了贝格尔湾，发动统一战争的后顾之忧就只剩下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即使俄国自身的局势不足以保证其消失，我们也可以通过联合法西、美国，通过外交手段来消解之。” “也就是说，只需要给中国‘舰娘’方面的支援、如有必要的话加上针对俄国的经济制裁就够了。”首相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实际上这也是首相之前拜托的七家智库之一的建议，“我们在欧洲大陆失去了一个维持均势的筹码，却在新大陆得到了一枚更大的”。不过，只凭前卫自己两三天的思索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已经是天赋之才了。“其他方面的收获呢？”本以为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女王陛下突然又开口问道，而且很明显还是在问前卫。 啊……“在基尔港与设计师萨莉·布拉德娜小姐谈过之后，我在考虑皇家海军的装备和我……们舰娘整体进一步改修的问题。” 前卫心神一松差点把自己谋划已久的那个计划说出来，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那种事没有把握，贸然说出来岂不是放空炮了。 “进一步改修？”说到这个话题乔纳森·乔布斯都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因为我国的正规舰队战航母已经有了皇家方舟和光辉级珠玉在前，轻型舰队战航母也有巨像级作为储备，我在考虑把旧式的光荣级正航，尤其是航母改装并不成功却有过担任‘载（水上）机巡洋舰’经验的暴怒重新改装为重型反潜航母的可能性。”前卫垂首解释道，“另外就是，水上战斗机和使用布里斯托人马座气冷引擎的各式舰载机，我想要尝试某种可以使之量产的方法。” “量产的方法吗……”查尔斯王子并非马上皇帝所以一时没能跟上对话，但伊丽莎白二世却饶有兴致，“准备如何实现？” “——火把战斗机。”前卫直截了当地说。 *注：原话是卡斯尔雷在议会对与美国建交之事所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