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山
红玉山，山洞外。 月已西沉，东方天空中泛起鱼肚白，朦胧的晨光隐约可见，透过枝桠，丝丝缕缕照进了森林，万物复苏，鸟鸣兽叫，溪水潺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金角熊和吞玉鸟一夜未睡，此刻正是昏昏沉沉的状态；身边地上的食金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让一旁的一熊一鸟好生无语，心中嘀咕着到底是一只蠢虫子，这种关头都能睡的着。忽的食金蚁全身巨震，从睡眠状态中苏醒，如遭电击般颤抖着。 “咦？”三兽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全身泛着钢铁光泽的怪人，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被困在他布下的铁牢中的三只封印兽。只见金角熊、吞玉鸟及食金蚁皆是全身颤抖不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过不多时，三道金色光芒从三兽身体中逸出，在空中消散不见。金光离身后，三兽俱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封印契约脱离了？金马死了？！”钢铁怪人望着三兽，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少主杀了金马？还是山内另有变故？少主，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我可怎么回去向尊主交代啊！” 钢铁怪人望向那平镜似得的山崖，眼神中满是忧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默默而焦急地等待着。 东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初升的红日艳丽异常，并不十分刺眼，柔和的阳光渐渐洒在大地上，驱逐了黑夜留下的冰冷。钢铁怪人忽的一挑眉头，紧张地看着山崖。山崖之上蓦地红光大作，似乎与这朝阳互相呼应一般，越变越亮，直欲从山崖上喷薄而出。 “来了！”钢铁怪人心中一紧，已然感觉到一道强大的封印力正从山崖上传来，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而紧张地看着那道红光。 红光亮到极处，蓦地消失，继而一颗红色光球从山中冲出，在空中盘旋一阵，落在地上。 光芒散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副奇怪的光景：一只通体红色的小猫坐立在中心，神情倨傲地盯着身旁的烈焰犬；光焰背着昏倒过去的小多，正恶恨恨地盯着那红色小猫；一旁的地上，金马胸口被一根尖利的红色晶石贯穿，伏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他那虎面牛身的异兽则被封在一块红色晶石中，死活不知；那少主倒在一侧，全身黑衣下，也不知是否受伤。 “少主！”钢铁怪人一声怒吼，急忙冲上前去。那红玉兽也不理睬他，任由钢铁怪人走向少主，只是瞪着一双红色眼睛傲然地看着光焰，继而不屑地对着光焰摇了摇头，转头四下张望。光焰见它无视自己，也不动怒，负着小多，慢慢踱到一旁，将主人小心放置在地上。 红玉兽久未出山，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张着一对红色的眸子，到处打量。金角熊三兽伏在地上，远远望着这边，眼见主人金马已不在人世，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待到红玉兽视线扫过三兽，三兽蓦地感到心中一寒，不由得俯首贴面，不敢再看向那处。 红玉兽四下张望一番，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喵呜”叫了一声，转身又看向光焰。光焰守在小多身前，见红玉兽望着自己，也不甘示弱，口中低吼，双目炯炯，瞪视对方。红玉兽见光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满脸倨傲的脸上忽的露出一丝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化为一道红光，再也不管场中众人，径自离去，速度奇快，转眼间便已消失在水月亮森林之中。 金角熊三兽眼见那红玉兽离去，不禁感到身上一轻，长舒一口气，喜不自禁，继而想到现在主人已死，自己还陷在囚笼之中，不知命运如何，又苦恼起来。 那钢铁怪人冲到少主身旁，手指一探少主脉搏，知道少主只是晕眩过去，并无大碍，心下大安，转头看向那红玉兽，心道：“这是什么奇兽？” 眼见那红玉兽对自己不管不顾，只是盯着一旁的烈焰犬，钢铁怪人也只暂时按兵不动，护在少主身前。继而又忽然红玉兽离去，直让这钢铁一般的汉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本是个粗枝大叶之人，想不明白之事，也就不去多想，掉头看向一旁的金马，心中慨然道：“想不到这纵横天下的大盗，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这里，真是造化弄人！”继而望向小多，心中暗暗称奇：“这少年似乎也只是昏迷过去，也不知他与少主在山中究竟遇到了什么，金马这等强者竟都陨落在此，少主与这少年竟然反倒只是昏迷不醒，真是奇怪。待少主醒来，倒要好好问问。” 光焰见钢铁怪人望着自己，口中一声咆哮，对其怒目而视。钢铁怪人见状更是好奇，不禁暗暗地以封印力探查光焰，确定只是一只寻常的烈焰犬而已，身上封印力少的可怜，不禁更是感到奇怪：“金马死在山中，少主也在山中昏迷过去，反倒这烈焰犬能平安无事地出来，真是好生奇怪。”完全掌握不清状况，钢铁怪人一阵无语，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问题，默默地等着少主醒转。 光焰见钢铁怪人不再看着自己这边，转身看着小多，等着主人醒来。 过不多时，少主手指微微一动，钢铁怪人心中一喜：“少主醒了！” 少主睁开双眼，脑中一片混乱，清醒片刻，坐起身来，见钢铁怪人正在身畔，疑惑问道：“三叔？”声音轻柔，听上去虚弱无力，正是个柔弱少女的音调。 钢铁怪人听她声音恢复本来音色，不再使用那压着嗓子的音调，心中一喜，道：“是我，少主，你怎么样？” 少主看向四周，眼见金马被红色晶石穿胸而过，死在一旁，方才想起先前自己还在山中，她方才醒来，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此刻见到金马身亡，瞬间醒了大半，四顾而望，却是不见那红玉兽踪影，目光扫光小多，微微一滞，不知在想写什么。 “少主？”钢铁怪人见她久不说话，不禁轻轻呼唤了一声，少主将目光从小多那收回，道：“我没事。”休息片刻，站起身来。 在她休息的功夫，钢铁怪人已经将之前的事情告知了她，少主听后默然不语，道：“三叔，我在山中昏过去后，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在山中已经细细查过，父亲要的三圣石确实不在山中，反倒是那星无墨的红玉兽还活着。这次差点就死在了山里，能够侥幸留存一命，只能说是上天造化了。” 钢铁怪人点头称是，道：“少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少主看了看金马的尸体，眼角余光不以为意地偷偷打量了一下昏迷中的小多，口中轻声道：“我们回去吧，父亲那边我去解释。马上就是封印师进阶大会了，父亲肯定有新的任务交给我们。这次的失败，明长老那边肯定会借机打压我们，我们小心行事，进阶大会绝不能失手。” “是。” 少主起身，朝着来时道路而去。钢铁怪人见少主对一旁死去的金马及昏迷的小多并无其他指示，也不多言，紧跟而上。 少主一路向前，在进入森林之时，不为人察觉地偷偷回头望了一眼，见那少年仍旧昏迷不醒，低声轻轻“哼”了一声，继而加快步伐，消失在森林之中。 少主及钢铁怪人离去后，原本困着三兽的铁牢蓦地崩塌瓦解，三兽一惊，继而发现恢复自由，惊喜异常。眼见主人死在眼前，三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蓦地那吞玉鸟振翅而起，一声欢快的鸟鸣响彻天空，径自向着森林飞去；金角熊愣愣地看着吞玉鸟，转身，撒开脚丫子，奔跑之间就钻进了森林；食金蚁在原地楞了片刻，蓦地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歪一扭地向着森林爬去。 它们一次都没有回头。 山崖前恢复了平静。 眼见众人离去，光焰朝着小多低声轻吼，见小多没有反应，举起爪子在他肚子上一拍，小多“哎呦”一声，跳起身来，捂着被拍的地方，道：“你这笨狗，拍我这么用力干啥！我这左手被摔得还疼着呢，现在肚子上又被你拍的好痛！” 光焰咧咧嘴，也不理睬主人无理取闹。原来小多先前已经醒来，一直躺在一旁装死，这会儿见众人都走了，才肯起身。 光焰举爪指了指一旁的金马，小多沉默片刻，走上前去，检查一番，确认了那恶人已经命丧黄泉，不禁心生感慨。 山风默默吹过，山崖之前，一名少年带着一条狗静静地看着地上一具死去不久的男子尸体，旁边一块红色晶石内，封着一只虎面牛身的奇形异兽，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