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进普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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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铃身,布满着暗金色的花纹,每一处花纹或卷或舒,总能勾勒出一个佛像、一个菩萨像,或者一个金刚像来,非金非木的质地,手指或寻常物件敲在上面哑然无声,这样的铃铛,该是叫什么名字呢? 金童拽着铃铛把儿使劲摇晃,甚至能感觉到铃槌和铃身碰撞的冲击,但就是没有半点声音。 按照福安银楼掌柜张庆的说法,这个东西是他爹当年昧下的,那时候有人花钱寄存这个东西,也不要凭据,就说N多年后会有人来取,结果到了N多年后果然有人来问,张庆他爹矢口否认,原因无他,就因为看铃铛上面的花纹以及质地非常特别,知道一定是个宝物,要留下当做传家宝的。来取东西的人苦口婆心的说明这个东西虽然是个宝物但不一定就适合留在普通人的手里,日后必然会引起大货,但老张掌柜就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非说早就已经被其他人取走了,况且没个凭据,来人只好默默离开,这一离开就是二十年过去了。 “它叫什么名称?是个什么东西?”金童研究半天后开口问道。 张庆躬身:“回大人的话,小人只知是前人留下的宝物,其他一概不知,只是看此物质地……” 金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不知道来历,就不用替自己瞎猜了。 铃铛,可是道家做法的器具,为什么会有几百上千的佛门人物花纹在上面浮现?弄成这个样子难道还有道士会拿来做法用吗? 或者是密宗的东西?密宗倒是有一样名叫金刚铃的法器类型,可是这个年代貌似密宗还没有出现的吧,难道又是与历史不一样的地方吗?不过以金童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佛门的发展是远远不如道家的,不应该有什么超前的发展才是。 金童研究了半天没头绪,随口问道:“这东西有人看见过吗?” “唉!”张庆先叹了口气:“自然是有人看见过,小人估摸着,今日我全家十几条人命的惨案,就是和这东西有关了。” “哦?”金童来了兴趣,示意张庆详细的说说。 张庆道:“大概在一个月前,有位南朝商人来小人家中做客,都喝的多了点,小人也渐渐有些说话不着调,他说起南朝气象繁华,后来说着说着我们就开始互相吹捧自己的家私,那商人说起他家有百年前胡僧留下的宝贝,什么袈裟,金光闪闪的,百年来不落灰尘,小人家当不如他的殷实,一时头脑发热也把这铃铛拿出来给他看,保证他敲不响。他看了半天,忽然提出要买,小人就很奇怪,大家都在吹嘘家传之宝,哪会有人舍得卖掉呢?按说他也该知道这规矩,要买的话本来提都不该提的,所以小人一口回绝了他,他还有些念想,一直的加价,说实话,后来他出的价钱,连小人都……都有些心动了,不过想想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还是作势要和他翻脸,他才闭口不提。第二天他就告辞回了南方,小人浑然没当回事,只是庆幸当时没有一醉之下把宝贝卖了,现在看来……唉!” 是这样?金童心里也隐隐有些怀疑上了,南朝的商人在洛阳见了好东西,花钱买又不卖,惦记上了,所以玩儿狠的找杀手,这个事倒还合乎逻辑,问题是,前来与杀手接头的刘公子可是北朝官员的亲戚,某部郎中的亲外甥,完全可以代表他舅舅出门做事,如果这两者真有关系的话,那么南北朝上层某些势力之间的关系就值得玩味了。 至于北朝的官制,这是最令金童头疼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的北朝,在官制上混合了他上辈子的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一直到唐中后期的主流编制,各个时期的官阶基本都有,却又都似是而非,比如尚书省有六部,这是隋唐的官制,但六部中的官职配备和职权划分又不完全是隋唐的路子;再比如天下九州,当然这个“九州”是统称,因为在九州之外还有后来新纳入版图的以及古九州分裂出去的例如并州、凉州等,总而言之州牧最大,没有州牧的刺史最大,这是东汉的制度,然而在九州之外的地方又有道,长官是节度使或者监察使(而不是监察御史),还有都护府,长官是都护,官阶只相当于一郡太守但权力和刺史基本一样,这些又是唐朝的路子;再说尚书省、中书监、御史台、大理寺,这院那监还什么府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中央机关,基本上听名字都能把人搞的一头雾水,因为名字都是很熟悉的,但这些很熟悉的名字往往代表着不同朝代里的某项专属职权,有些业务范围互相涵盖的机关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而到了这里就不一定了,比如金童前阵子听到的新闻说大理寺少卿某某召集各道监察使、节度使的副手开会,要求对辖区各类西域商贩的人数、业务范围等等做统计排查等等,大理寺明明是专业的审判机关,和这种行政事务八竿子打不着的,却在这个世界出现了,那么大理寺到底是干什么的?金童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又比如金童的上级大佬镇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刘贵刘使君的后台是中书监,而中书监的头头官名是“侍中”,这就让金童纠结了好几天,在他印象里侍中这个名头绝对不是代表着中书监的一把手,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金童曾经十分恶意的想过,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把宋朝的官、职、差遣制度也拿来用用啊,这样可就更乱七八糟了。 不过好在虽然乱套,但大体上还是和唐朝的主流官制比较靠近,金童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本来魏晋南北朝也是过渡时期,乱就乱吧。当然金童纠结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上辈子当公证员的时候学过两年法律,其中有中国法制史……否则一概不明白倒也不纠结了。 当然,官制归官制,官员之间、派系之间,甚至南北两朝之间有些什么猫腻就不是金童这一级新丁可以搞明白的了,北方官员与南方的某些势力之间有什么勾结啊串联啊什么的,金童哪有兴趣去调查学习?目前只能暂时认为张庆这件事就是个一般的刑事案件罢了。 打发张庆去休息,金童倒没做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他让刘二狗把刺史刘贵的家庭住址告诉张庆,有什么事情,特别是官面上为难的事情就去刺史府上找他,就算他不住刺史府,也能打听到他的住处。 张庆这一夜见多了生死,对于什么传家之宝倒是看开了,觉得碰见这样的大变估计就是宝贝惹的祸,贪墨人家东西的报应来了,所以没了就没了,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放下了,和伴当小六两人自去大厅里打地铺睡觉。 金童折腾到了后半夜,也没什么睡意,仔细想了想眼前的各种事情,到理清了思路,天色已经微亮了。叫了刘二狗出门找家馆子吃了早饭,很快刺史府上的人就找来,带他们去新的住处。 刘使君十分够意思,安排了一处大宅子给金童住,牌匾名为“雅居别院”,位置在西市与皇城的中间地段,六进六出,十分的闹中取静,府中一应管家下人配备完整。 与刺史府的人交割完毕,定下第二天去见刘贵的时辰,金童十分大方的打发了来人,迫不及待的满院子逛了起来。 说起北方的庭院,比起南方的园林是远远不如,不过这也有个前提,得是江淮地区发展起来之后的,金童不清楚南北朝的时候苏杭是怎样一番气象,但在这个历史混乱的世界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走在“雅居别院”里,两只眼睛四处看着,金童十分满意,身边的管家不停的想他介绍,这里是主人住的地方,这里是姬妾住的地方,那里是夫人玩耍的地方,至于某个旮旯,呃……是下人们方便的地方,大人您就不用进去看了,主子有主子解决问题的场所,档次是不一样的。 一圈转下来,金童基本上对古代大宅门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房子都是干什么用的,这么二三十个下人又都是干什么的,总体说一句话就是折腾,上辈子一室一厅也是过日子,不过那时候有的消遣啊,一天到晚总能找到事儿干,这时代不同,除了交通挺费时间之外也就没什么玩儿的了,看书都没意思——没通俗小说啊!只好弄些成套成套的规矩自己难为自己,一件事分个七八程序,非把这一天天的时间给混过去不停,撒个尿都得换身衣服先,要不闲着也是闲着啊。 视察完毕,金童问道:“洛阳哪有比较有名的佛寺吗?”说完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巴子,这问题还用问…… 果然管家恭敬的回道:“大人,洛阳佛寺众多,最大的当数白马寺,不过白马寺规矩挺大,除了皇室之外,其他信徒非得初一、十五才能入内进香,否则闭门不纳,大人若要拜佛,倒是可以去普济寺,也是一等一的大寺庙,里面的主持妙信和尚是从白马寺出来的,佛法十分的高深。” 金童有些错愕,白马寺不是唐僧从西天取经回来才建的吗?怎么这就有了,果然历史混乱啊。
这一点却是他孤陋寡闻了,白马寺是东汉年间就有的,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建立的第一个佛教寺院,怎能听无知百姓以讹传讹呢? 刘二狗在旁边说:“大人,普济寺确实不错的,小的以前跟着刺史大人也进去过,十分的金碧辉煌,一派宝相庄严啊,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信菩萨。” “备马!”金童雷厉风行:“去普济寺。” 普济寺前十分热闹,金童一行人飞驰十几公里到达的时候,善男信女已经挤满了半个广场,可能与这个世界的城市规模有关,建筑的规划设计都十分大气,金童想着估计白马寺也和上辈子的不一样了。 时间已经将近午时,金童拒绝了刘二狗先吃饭再进去的提议,把马交给府中小厮看着,大喇喇的穿过人群向普济寺正门走去,途中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看别的,就是踅摸着这些香客、僧人以及卖杂物的摊子上有没有类似的铃铛,可惜一直走到尽头也发现。 正门有小沙弥值守,寻常百姓他们是不搭理的,见金童身穿官服,刘二狗穿的是军衣,立刻上前招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知是进香还是……”刘二狗直接被忽略了。 金童笑道:“没来过佛寺,想看看大寺的气象,进香有什么规矩么?” 小沙弥回答道:“方便之地没什么规矩,只要虔诚向佛,大寺也是空无一物。” 金童不由得一凛,这时代果然不一样,一个看门的小孩都能随口说些佛理,可比后世那些冒牌和尚庙强的太多了,自然而然的收敛了一些,亦步亦趋的随小沙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