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败而去
“哟,弟妹,你这是干嘛呢?看到东方公子怜惜那傻子,你很开心是吧?” 赵氏说话一向不经大脑,尤其是在她气愤的时候。 今天真是走够了霉运,不一会儿面子就连落两次,赵氏说话更是百无禁忌了,只顾发泄自已内心的不满。 “大嫂,你这话说的,你没看到东方公子是因为我家染香受伤的缘故才送她药油嘛?东方公子现在师从名医王太医,所谓医者父母心,难道他送药给患者不正常吗?” 邱氏一番话,有理有节,一下子就把赵氏明里暗里说东方申和染香有男女私情的意思摘清楚了。几句话顶得赵氏说不出话来,她气得脸色发白,怒道: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一个个伶牙利齿的。秋香,走!” 不曾想,邱氏却上前挡着赵氏的路道: “大嫂,走可以,不过刚才你说要让香长评理的事还没结果呢,刚才大嫂可是一路嚷嚷过来的,但凡在赵氏香场做事的工人都听到了吧?就这么走了,没说清是非,对两个丫头今后的声誉都不好吧?” 赵氏没有想到,过去一向看着软弱低调的邱氏,今天突然腰杆硬起来了,就连嗓门也大了,一付不依不饶的模样。 所谓恶人更怕恶人。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更狠。 赵氏心里突然虚了一下,不过,从前仗势欺人的惯性迫使她端着架子,上前叉着腰,虚张声势地道: “明明就是你家丫头打了秋香,还有什么好说的?” “香长,你来评判个是非。我家染香,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怎么可能打秋香?而且你看,秋香的脸都肿得这么高,那得多用力啊?你们看看染香现在的样子,有可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吗?” 染香听着母亲的话,心里不由一阵窃笑。 她也是醉了,邱氏这不是张着眼睛说瞎话吗? 可是看着赵氏气鼓鼓的样子,瞠目结舌,被邱氏张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气得快吐血的模样,染香便在林庭祖视线往她这飘过来的时候,装做病弱无力的样子,一下子就倚倒在林祐辉的身上,一手还按在心口上,做西施捧心状。 林庭祖是知道染香昨天的情况的,如今眼光一扫之下,见染香全身无力的样子,心里就信了邱氏。 话说邱氏平时一向也是老实规矩的,倒是赵氏,从来都是强横霸道,而且仔细一想,染香三天后就要代赵氏祈雨,此时倒是不宜再横生枝节,于是便沉下脸来,摆出香长的威严道: “赵氏,我看邱氏的话有理,明明是秋香不知道被谁欺负了,把这事赖到染香的头上,你看看染香的样子,能把秋香打成这样吗?” 林庭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明摆着是要袒护染香的,赵氏看看四周聚拢上来看热闹的香场工人,感觉她这十几年的面子都丢光了,不由地“嗷”地一声跳将起来: “冤枉啊,香长,我们秋香冤枉啊,染香打她,可是当着几百人的面打的,不信,你可以去取人证,大家都看到的!” “混账,赵氏,你这无知妇人,还在这胡搅蛮缠,今天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染香没有打秋香,你以后也不许再因这件事来责难染香,否则,我罚秋香跪祠堂了。” 林庭祖一看赵氏居然当着自已的面喊冤,这不是指摘自已处事不公吗? 一个香长,被一个晚辈妇人当面指摘做事不公,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所以林庭祖当即怒了,用上了重语气。 “啊?娘,我不要跪祠堂啊,吓死我了,祠堂里有鬼啊!娘,算了,咱们走吧!” 秋香万万没有想到,路上她还吓唬染香祠堂里有鬼,晚上会出来祸害人,可是这下跪祠堂的事却罚到了自已头上。 秋香最怕鬼了,所以当即吓得“嗷嗷”乱叫。 赵氏看到林庭祖真的发怒了,也傻眼了。如果说她不怕林庭祖,那自然不是真的。 刚才之所以敢质疑喊冤,是因为自已端了十几年的面子被扫了,她一向觉得林家三房是林家最没用的一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邱氏一反击,林庭祖就反水不护着她了,一时受不了,才出言无状的。 这下赵氏见女儿害怕,便清醒过来,不能再得罪香长了,虽然他是自家二叔公,可是真板起脸来,不怒自威,她便软了。
“好,好,我们走,我们走!秋香别怕,不会让你跪祠堂的。” 赵氏说着,恨恨地看了一眼邱氏和染香,然后拉着女儿,逃也似地跑开了,不过,才刚跑出不远,可能是因为慌张吧,还在香脚垛那拌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引得围观的工人哄堂大笑。 染香看到这一幕,嘴角也不由上扬,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东方申回头看到染香这一笑,不由略略一滞:染香这一笑,一点也不傻气啊?似乎又恢复了她小时候的灵秀。 染香,小时候是一个多么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啊! 东方申想着那个穿着细竹布短袄在荷花池中向他笑的小姑娘,眼神不由地一黯。那时的染香,荷花都没有她美丽,撞中了他还是孩童时鹿跳的心。 染香这时却不再是“病弱无力”的样子,她施施然走上前,对着林庭祖道: “多谢香长主持公道,染香有礼了。” “哎,你,你,你不是好好的吗?” 林庭祖一看染香稳稳地走到自已面前,发现自已好象上了她的当,不由用手指着她,无语地道。 “是啊,染香如果不赶紧康复,那三天后怎么可能代赵氏祈雨呢?现在赵氏关心我的人可不少。” 话说到这里,染香眼神向四下里扫了一下。 人群里,有几个人的眼神躲开了。 赵氏好不容易抓住这次祈雨的替罪羊,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脱身呢? 邱氏想把染香送走,赵氏的人也不傻,时刻防备着她逃脱,从染香一回家,就派人明里暗里盯着了。 林庭祖也是老jian巨滑之辈,听懂了染香的话。身为林氏的香长,他护下无方,连自家子弟的小命都难以保住,这让他怎么说呢? 看着染香的目光好似无声的谴责,林庭祖的老面皮红了,他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道: “染香,祈雨的事,是你自已的要求。不过,你肯出头祈雨,是为全城百姓造福,身为林氏的香长,我支持你做这件好事。你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