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绝户
赵香凝的脸上,浮出一抹凄厉心酸的笑容。 族里只知道她外出游学有成,有望突破成为二品制香师,但却并不知道,在这学成归来的背后,她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 “林染香,我一定不会败给你的。我会慢慢折磨你,把你做成香饵,炼成香魂,让你生生世世,成为我的香奴,永世不得超生!” 赵香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转过脸,不再看镜子中的自已。 只是她自已都没有发觉,就在她脸转过去的一刹那间,从镜子中照出来的面容,似乎更象是她的jiejie赵香凝一般。 赵家的“拆桌换红”宴席吃得热热闹闹,就连门口的灯笼,也由白色的,换成了普通的灯笼,不过这个灯笼下面却扎着红布条,预示着这家的丧事办结。 或许,还有一个寓意,意味着活着的人,可以慢慢放下伤心的往事,开始新的生活。 刘元汉和刘嫂子中年丧子,实为人生一大不幸,不过,人情往来的应酬上,他们还必须撑着颜面。 也不是儿子死了日子就不过了,他们还要强撑着活下去。 酒过三巡,一切还比较平静,就在刘元汉把所有的“红包”都分发完毕之后,当然,这红包只是象征性地里面装了一枚铜钱罢了。这时,有一个刘氏的族人,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酒,端到刘元汉跟前道: “族兄,这一杯酒敬咱们不幸早夭的大侄子。” 这是体恤的话,刘元汉虽然心内苦涩,但自然还是要受了。于是便也自已倒了一杯酒,和那名刘氏族人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苦拉拉的酒还没有完全流到胃袋,那族人却说出一句让刘元汉十分震撼的话,他道: “族兄,大头现在总算是入土为安了,可是他不管不顾地走了,抛下你们二人,可不孤苦伶丁吗?族兄有没有想过从族中过继一个承膝下?” 刘元汉的手一哆索,手里的酒杯差点掉了下来。 承欢膝下? 这个词现在他能听吗? 听到就是一阵刮骨剜心的痛。 刘元汉的脸色一阵惨白,刘嫂子还好没在边上,否则她一定能看出刘元汉的神情不对头。 这几天,刘元汉夜里一直叫胸口痛,刘嫂子半夜都要起来替他搓揉胸口。 不过在外人面前,刘元汉还是强撑住了,他勉强一笑道: “这件事还为时过早吧?” “族兄,不早了,你们夫妻俩年纪不小了,想要再生,恐怕也不容易,不如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把这件事说合好了,也省得以后麻烦。” 这位族人越说越来劲,脸上红通通的,嘴里喷着酒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 在刘元汉的印像里,这位族人过去没有那么多话。 今天怎么会是这样呢? 林志高父子倒是暂时不动声色。 这是关系到子嗣传承的大事,他们作为异姓人,虽然是亲家,却也不好插嘴说什么。 林祐辉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却被林志高暗中压了下去。 林志高也觉得眼前这位刘氏族人有些可疑。按理说,刘大头才下葬,家属还在悲痛期,常理来讲,不可能马上把这件事提出来,何况,这还是一位族弟呢? “族弟,过继这件事,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方面上,接下来,我会尽量调养身体,等状态好一些再说。” 刘元汉说着,精神还略微一振,一向微躬的背还挺直了一些,而且他言语的重点放在了“调养身体”上。 林祐辉听了,不由地暗暗为自已的岳父在心里翘起了大拇指,岳父这么说,对方估计也无话可说了吧? 摆明了说自已要调养好身体,再生一个还是有可能的。 谁知道,对方依然不识趣地道: “族兄,其实儿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重要的是血脉传承,如果你从咱们刘氏族人中过继一个儿子,就没有内外血缘的区别,和自已亲生的儿子又有什么两样呢?” 刘元汉的伤疤被一再揭开,饶是他性情再温厚,此时也禁不住气得手直发抖,他冷哼一声,对那位族人道:
“听起来,族弟你心中已经有了过继给我的合适对象了?” “正是,族兄,咱们族中亦有失去双亲的孤儿,不如族兄把他收养了,一来做了善事,二来日后也有个依靠,真是两全其美啊!肯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这个人放肆地说着,林志高父子还没领会出什么来,但是刘元汉却觉得心口被戳了一刀,不由气得要喷血,这不是嘲笑他老了没用,生不出儿子,死了没有人祭拜烧香吗? 刘氏族人谁不知道,符合这位族弟说的条件的孤儿,只有那个叫刘疯子的八岁男童? 那孩子的娘亲隔代癫痫遗传,到他这一代,其父一时不察,把他娘亲娶回家中,结果这癫痫传到了刘疯子的头上。 平时看着还好,但从五岁开始发病以来,整个人就变得越来越痴傻。 正因为这样,刘疯子的爹一气之下,和他娘起了口角,一气之下,几菜刀砍死了婆娘,自已也投河自尽。 一夜之间,一个家庭就这么被毁了。 而刘疯子除了自已智力不行,也因为家中的祸事被视为不祥之人,所有的族人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行,生怕晦气染到自已的头上。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这位族弟竟然要过继给自已? 刘元汉不生气才怪呢。 这时,林志高父子也从同席人的讪笑和议论中,慢慢了解到真相。林祐辉见岳父被人轻视,不由地大为生气,顾不得自已女婿外姓人的身份,拍桌而起,道: “这是哪里跑来的野狗,瞎比比的不会说人话,给了吃食还不安静,还到处拉屎拉尿的不干不净!” 这话说到这里,就彻底把对方得罪了。 果然,对方仗着酒劲,猛地狂跳起来,一把蹿过来,抓着林祐辉胸口的领子道: “你算哪根葱啊?别以为你是刘家的女婿就能在这乱说,你丈人这是绝户了你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