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比试
片刻间叶羽已扛着他那根四十七斤重的大枪转了回来，离云舒一丈外，抱拳一辑道：“请教。”一扬大枪，摆个举火燎天的架势，等着云舒出招。 云舒不情愿的反手握剑，微曲身子，也勉强道：“请教。”舞个剑花，剑尖斜指地下，起个剑式却并不上前，叶羽只道他是客气，便向前几步，一招“当头棒喝”，大枪夹着风声砸了下来。 云舒见来势甚猛，忙侧身躲闪，手中剑“披星戴月”，弹开长枪，顺势点头刺向叶羽眉心，叶羽回枪，站稳马步，一招“立地成佛”，架开宝剑，却不料云舒只是虚点一剑，便即反腕，展臂横砍，“白鹤亮翅”削向叶羽前胸，叶羽慌忙把大枪变横为竖，“岿然不动”架住宝剑，云舒剑一着枪，已然收力，剑锋顺着枪杆，滑向叶羽握枪的右手。叶羽右手急松，单手持枪，一招“长河落日”，横扫云舒后心，云舒脚下扎根，已不及闪躲，急忙收势，反手剑背于身后，左手托住剑身，使出“苏秦背剑”，想挡住大枪。却忘了叶羽力大，就算是单手抡抢，也是劲道十足。宝剑挡不住来势，后背已重重挨了一记。 云舒吃痛，就势往前一滚，反手一剑削向叶羽小腿。叶羽忙向后跃开。云舒趁机刚刚站起身，叶羽又已冲到近前。二人再打到一处。近身搏斗，本是宝剑轻巧，更占优势，可叶羽大抢虽笨重，云舒却忌惮他力大，招招来势汹汹。背心已吃了一记，心知不能和他硬碰，便聚精会神，闪转腾挪，十招中倒是有八招躲避，二招反击。 二人又战了几十招，叶羽虽步步紧逼，但在云舒左躲右闪之下，终究占不到便宜，自己倒累得气喘嘘嘘。无可奈何一招“横扫千均”，逼退云舒，跳出圈外，手中大枪往地上一扎，喘息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老是到处跑，这可怎么打。要是没院墙拦着，你现在都上山了。” 云舒笑道：“即是比试，你管我怎么打，我又没耍赖，你老实说，再打一会儿，你是不是累趴下了？” 叶羽心里有数，知他说的倒是实情，也不好反驳，只是道：“等会儿再比，要在地上画个圈子，出了圈就算输。” 云舒问道：“什么等会再比？” 叶羽道：“三局两胜，刚才那场算平手。” 云舒道：“谁跟你三盘两胜，你不服就算了，反正是你说停手的，那就是我赢了。” 叶羽刚要争论，只见云笑风从屋内走了出来，对云舒笑道：“刚才算你赢了，你敢不敢再比一局，你定是赢不了他了。” “师父，你一直看着呢？还是你公道，再打他还是要输。” “那可不一定，要不要打个赌？” 云舒心想，我只要还是刚才那样策略，叶羽就还是拿我没办法，拖也能拖垮他，便道：“赌就赌，要是我再赢了，怎么办？” 云笑风道：“你说吧。” “要是我再赢，你明天不能逼着我练剑，我要休息休息，两年了，天天练得这么辛苦，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云笑风气得皱眉道：“是天天睡得辛苦吧！好！我答应你。” “还要多给点银子，我要去逛街，到茶馆听书，吃点心，身上要是没钱，就太说不过去了。” “好，给你银子。” 云舒嘿嘿笑道：“那就再指点叶羽一局。” “等等，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 “师父，你放心吧，我输不了。” “先说好，万一你输给他呢，御风剑法四十遍，怎么样？” 云舒挠了挠头，想了一下道：“四十遍就四十遍，我就不信他这回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好，一言为定。叶羽你过来，我有话说。” 叶羽忙走到云笑风面前，云笑风贴进他，压低声音道：“你这孩子打得太实在了。不管是什么兵器，即是动手，总要虚虚实实，哪能不管不顾地猛砍猛杀。别人容易看出你意图，轻易就躲开，到最后早晚被自己累死了。” 云舒在那边支着耳朵，却听不见。着急道：“喂！喂！，教他什么呢？”见云笑风不理，忍不住叹气道：“这真是驾车的把式，爬山的猴子，出了嫁的闺女，打了赌的师父，四大胳膊肘往外拐啊！” 云笑风又对叶羽说了几句，笑着扭脸对云舒道：“你少啰嗦，再来打过吧。”回头对叶羽道：“记住了吧，去和他再比过这局。” 叶羽应了，阴笑着对云舒道：“来吧，你回你可完蛋了。” 云舒心里打鼓，嘴上却不服，说道：“我就不信，几句话你就能突然变厉害了，来吧，这次还要把你累趴下。” 叶羽不与他斗嘴，上前两步，中宫疾进，直刺云舒前胸。云舒早有防备，转身收剑卸力，荡开来枪，脚下一错步，“寒星点点!”击向叶羽。大枪在叶羽手中抡了个半圆，挡住剑势。再向前刺向云舒面门，云舒一低身想避开枪尖，削向叶羽下盘，却不料叶羽刺向自己的是虚招，枪尖未尽，已变枪为棍，枪杆由下及上，撩了过来。云舒一惊，忙将手中剑下压，要阻住枪柄，不曾想这一下又是虚招，枪杆还未挑实，趁云舒身体下沉，全力压剑之时，叶羽收枪柄转枪尖，又从上抡了下来。云舒此时扎下马步，知道他力大，正全力等着叶羽往上的一下。猝不及防他接连两下都是虚招，再想提剑上挡，已是赶不上，脚下扎得沉重，要提膝后跃躲开，也已不及。忙缩头挺肩，弯腰拱背，嘴中“啊”的一声，后背又硬生生抗了这一棍。饶是叶羽虚招过后，也只能使出五分力，可云舒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气血上涌。耳边再听得云笑风高声喊了一声“好！”。再无暇说嘴，身体向后尽力一跃，站稳身形。心想：师父定是教了他虚实并用，这样一来，可就不容易看出他招式意图了，等会儿招招都要留些心眼。这家伙力气太大，再挨得两下，怕是就要输了。既然他只是靠攻击取胜，我便贴身和他缠斗，大枪便发不出威力来。想到此处，起身进前，抽空白了云笑风一眼，又和叶羽斗在一处。 叶羽得手击中云舒，心中也自高兴。见云舒扑上来，正要故技重施，没想到这回云舒却变了战术。不再似先前借力闪避，一上来就是疾攻。绕着叶羽左刺右削，贴身rou搏，一剑快似一剑，剑剑不离叶羽要害。这一下变生仓促,叶羽猝不及防，再加上近身战，长枪本就不如短剑灵活,左推右挡之下，顿时落入下风，心里一紧张更是左右难支，不多时便被宝剑在右臂上划了个口子，好在云舒为了速度，剑力并不用实就已变招，伤处并无大碍。此时云舒越打心就越踏实，打定了主意，那宝剑舞得更是迅疾，决意不让叶羽有丝毫喘息之机。 云笑风看着二人打斗，见云舒变守为攻，缠住叶羽动弹不得，也不由心中暗赞这小子应变迅速。午后的阳光照进院子，浓烈得刺眼，院墙外蝉声鸣断高柳，而院内两人的打斗却渐渐悄无声息，只偶尔听到低低地喘息声。云笑风并不奇怪，他已经看清了云舒的意图，只用三分力攻击，而剩下的七分力尽数用于腰腹，臂肘的变向辗转，不求伤敌多深，只求轻便快捷。虽然自己也需耗度巨大的体力，但和叶羽要带动粗壮的身体和沉重的武器比起来，还是轻松了许多。更重要的是，百十招过后，竟不给叶羽长枪碰到宝剑的机会。心知他是忌惮叶羽力大，若两件兵器实实地碰到一起，会影响他进攻的速度。 叶羽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越打越急，越急越慌。若长的时间竟碰不到对方的兵器不说，剑光如雨下，好不容易趁云舒换气停顿时，反击一枪。还未到近前，就又不得不回来封挡他的剑招，心内虽然急躁，却也看出云舒的剑多是虚招，只是诱惑自己无暇还击，倒不见得有多大威力。想到此处，内心稍定，也屏息凝神，小心应付起来。 云笑风一边看着场上的局势，一边从腰间抽出暖玉笛，他不得不提防着两个人别误伤了对方。虽然不是逞勇斗狠，可毕竟枪剑无眼。二人年少，担心手上没有计较，更怕二人好胜心上来，难免出手不知轻重。见此时叶羽定下心神，渐渐稳住了局面。而云舒知道若是被他由守转攻，自己更难对付，不由得孤注一掷，拼尽全力把一套御风剑法舞得滴水不漏，向叶羽猛攻。 云笑风见云舒白衣似雪，剑花飘飘，在烈日光芒的包裹下，竟似浑然一体。隐隐约人剑过处，似有风声响起。不由心下大喜。暗想道：这小子往日多是自己独自练剑，只是照葫芦画瓢，再加上不甚用心，剑术没什么起色。而今天却不同往日，有了个实力相当，甚至比他稍强的人作为对手，倒激发了他的潜能。虽只对打了这短短的两场，可看他这样子，像是领悟了些诀窍。要是能照此下去，剑术应该能进步得很快。看来这个叶羽，倒是个不错的帮手。正想着，只见云舒连环七剑，向前疾攻，用的又是之前的招式，不由皱了下眉。果然叶羽也已看出他的招式用意。在他挥出第七剑的时候，终于用枪赶上。大枪往上一挑，口中大喝了一声：“嘿！”云舒猛然听见他的吼声，心中一慌，手中剑便慢了半分，被大枪挑个正着，手中受力，再也把握不住，宝剑瞬时便被打上了天，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子，掉到了院墙之外。 云舒知道剑已离手，这局算是败了。跳出圈外，刚要说两句场面话，只听得院外一人喊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