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单良
进了山，三个人沿着大路往庙里走，未走多时，便发现不远处一只山鸡扑腾着翅膀，沿着山石往山上跑去。再走了几步，又看见只野兔一蹦一蹦的进了林子。 才过午后，风却有些凉意。云舒诧异道：“往常也不见有这么多的猎物。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越抬头看天道：“要下雨了。估计小不了。” 云舒也抬头看了看。东北角的天上已经黑了，厚厚的乌云正向着这边压过来。“我说怎么都到处乱窜，也是忙着回家呢。那葛亮看样子今天能收获不少了。” “嗯，他一家人天天在山里，看天比我们准。此时恐怕是往深山里去了。雨来之前，能猎到不少。” 师旷问道：“什么地方能避雨？” “再走不远就能看到庙了。”秦越看了看师旷身后笑道：“你怎么进山还背着琴。” “习惯了，走到哪儿就背到哪儿。”师旷不好意思道：“它要是不在身边，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云舒已把弓摘在手上，边东张西望着边念叨：“搂草打兔子，顺手弄一只，到庙里把它烤了。” “你就顺着大路看看就得了，再往里走，等会儿别再又碰到只野猪。”秦越取笑道。 云舒心想，这回有三个人，我可不再怕了。上次秦越在蓟城露了一手，武功比自己要厉害了不少，师旷那招式虽然时灵时不灵，可内力也是在二人之上。有这两个在身边，心里相当踏实。自从和叶羽比试之后，自己感觉剑法也大有长进，就算是单打独斗，也未必就输。 顺着草丛向前走去，没多久就看见一直野兔子。野兔见了许多人，也不敢回头，飞速往林中逃窜。 云舒三人紧追不舍，追出一箭之地，将将赶上。云舒拉开弓，算好距离，瞄准了刚要放箭。却听见身后一声弓弦响，分心之下手一抖，箭便偏了尺许，再看那野兔后腿已着了一箭。 野兔吃痛，速度放缓，慌不择路间，弓弦再一响，头上也着了一箭，应声倒地。 云舒拔箭四望，口中道：“游基，又是你吧！？” 游基从林中走出来，人未走进，已是满脸带笑道：“你又改养了兔子了？怎么总能碰上？” 云舒知他也还记得那日情景，也不由笑道：“这回可定要你赔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游基边和秦越打着招呼边道：“从我身边跑过，竟然没看见我。” “只顾盯着这只兔子了。”秦越道：“我们在庙里留了记号，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午饭后碰到葛亮，我还和他说了。怎么样，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动手？” 秦越指了指天上道：“要下雨了，我们赶去庙里再说吧。” 云舒拉着师旷道：“在蓟城认识的朋友，叫师旷。” 游基和师旷见了礼，问道：“蓟城好玩吗？” 师旷笑道：“我在那里每天就是跟班子卖艺，闲了也就是弹琴解闷。也没怎么出门转转。” 游基看到他背着的琴，苦笑道：“琴棋书画，文人雅好，我就一窍不通了。” 正说话间，突然狂风大作，眼见天上乌云越压越低。云舒忙道：“此处距山上的破庙不远，赶快去避雨吧。” 众人起身答应，便往山上走去。穿过树林，顺溪而上，不经意间来到缓坡上，下面正是云舒和秦越挖坑的地方。 云舒看了几眼那坑，心里盘算着，要是金凤把他的话带给了庞德助，到明天这坑就用得上了。看看周围这几个人，各有各的功夫，都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多半会为自己的阴谋所不齿。可不能把这事告诉他们。明天自己一个人偷偷过来，把庞德助收拾了，再回去找他们就是了。 云舒正自盘算，几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好在山里林深叶密，一时间身上还不曾湿透，几个人刚要往山上跑，就在这时，突然见前面不远处，一个黑影快速往缓坡下方掠来。 待到近处众人才看清，来的是一个黑衣人，短衣襟，夜行衣，身材瘦小，动作异常迅速。每向前一跃，便能前进丈余。而在他身后几丈远，还有一人，正奋力向前急进。这人也是一身短打扮，却是身材魁梧，手中还拿着短刀。 云舒几人停住脚步观望，见这二人一前一后，并不似同伴为避雨而狂奔，倒更像是一个在追，一个在逃。 转瞬间越跑越近，云舒已看得清前面那人的样貌了。头发盘起用簪别住，大大的眼睛，黑若点漆。琼鼻小口，虽然用黑炭涂了脸，可被雨水一冲洗，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分明是个少女。紧身夜行衣被雨水浸过后，更是挡不住身段婀娜。女扮男装在这雨水的冲刷下，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云舒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少女听见笑声，才发现前面高处站着几个人。只道是与追他的人一伙，心中着慌，脚下便不稳，一脚绊在杂枝上，便往前栽去。她应变倒也快速，双手刚一着地，身体就势往前，在地上滚了几滚，便站住身形。身后追赶之人，趁此时机已抢到近前。再纵身一跃，人在空中狞笑一声，刚要发话，脚下一空，已掉入坑中。 那少女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连师旷和游基也是愣住了。只有云舒和秦越笑的前仰后合，秦越边笑边用手指点着云舒道：“看你干的好事！” 云舒也笑道：“明明就是你挖的。” 说话间坑中之人一跃而出，在坑旁落下。众人看去，此人四十岁上下，头发已半白，吊眼鹰鼻，黑衣黑裤上，尽是杂草乱枝，抬头阴郁地对云舒等人道：“这坑是你们挖的？” 云舒见这家伙不是善良之辈，便没好气道：“是我挖的你要怎样？” 那人冷哼一声道，“等会再收拾你们。”便转头对那少女道：“你的腿已经受了伤，乖乖跟我回去，跑是跑不掉的。” 云舒抬眼看去，果然见那少女的小腿处的黑裤上，已是殷黑了一块，似乎正在流血。 却听她道：“单良，你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抓我，难道不怕我爹找你算账？” 那单良道：“你爹虽无命令，可他的意思也是不管这事儿，你还是别挣扎了，也免得老夫费劲。” 那少女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回去！” 单良冷冷道：“也好，我得的命令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带回去就可以了。” 那少女气得咬牙，不再说话，从身上抽出匕首，以御来敌。 单良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费口舌，提刀便扑了上去。 二人都是身法奇快，云舒这几个人中，除了游基眼力跟得上外，其余人都是只见两条黑影上下翻飞，孰优孰劣，竟都看不明白。 几个人都觉得那个单良，并不像名字那般善良，也就都替那少女捏了一把汗。 二人在一起斗了几十招，见游基的神情慢慢地变得紧张起来，众人都猜出这少女有危险。当见到那消瘦的黑影渐渐慢了下来，知道顷刻间胜负就会分出。 云舒知道那少女的体力渐渐不支，更要命的是她伤口的伤势，恐怕那条伤腿给她带来的麻烦会越来越大。 等到游基已将弓摘在手中，并且箭已上弦的时候，大家都明白，那女孩坚持不下去了。 云舒与秦越对视一眼，还未开口，秦越已先说道：“我看不下去了。” 云舒点头道：“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