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
初春，春光明媚的日子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在杨家府邸一处靠山的花园里已是一片粉红色的世界。 如包子般的小山上和后园里种植的都是桃树，绿叶嫩枝粉红花，一眼望去满是桃花朵朵。午后的阳光下，偶尔有清风吹拂，那些经过昨夜一场雨后还沾上雨露更显得娇艳的桃花瓣随风散落，洒了宽阔的练cao场一地桃红。 此时在桃花山下有几间青砖绿瓦的屋子，其中一间屋子里的一间房间有四个人。 其中一人是杨家之主，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杨业；另一人是手拿着毛巾，穿着绿色长裙，身材高挑的丫环；还有一人则是坐在床边，伸手探脉的灰衣老者；第四个便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年宁方了。 这是宁方的房间。 房间不大，摆设也比较简单，宁方睡着的是一张小木床，与床尾连接着一个旧旧的衣柜，而在窗边的摆放着的是一张也是旧旧的深茶色却一尘不染的书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书架和两个旧的木箱子。 几乎占去了整整一面墙壁的是一个五层的书架，几乎摆满了新的旧的书籍，一眼看去，其中许多书卷都有磨损之处，应是时常被人翻阅过的样子。 这时躺在木床上的宁方眉头微皱，头发里不时有汗水渗出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痛苦表情。 那名身材瘦小的老者一看立即收回手掌。 站在床边的丫环马上用沾了热水的毛巾轻轻地擦着宁方的额头和脸，一会儿后他才恢复如常。 老者看此又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宁方左手脉博之上，他轻闭双眼，右耳倾听。 杨业没有说话，那名丫环更是不敢开口怕打扰老者。 老者听了一会后放下宁方的左手，眼睛睁开，但他又去检查宁方身体几处地方。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老者才重新坐了下来。 杨业立即关切地问道：“杨太医，小方的病情如何？” “他没病。”杨太医摇了摇头：“小方的身体并没大碍，除了那处旧患之外其它的脉象都很正常。” “既然不是病，那为什么他还是昏迷不醒呢？”杨业追问。 “可能是受伤了。”杨太医还是摇了头一下说：“他之所以昏迷，按你之前所说的小方是射出注入了灵气的弩箭后倒地不起，那应该是头脑受到什么撞击造成的。” 杨业一听脸色变了变。 在一旁的丫环开口说：“可是……杨伯伯，他的头部没有伤痕，说明小方没有受到撞击啊？” 杨业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吐了一下舌头紧闭小嘴。 “呵呵……小兰，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对于这名丫环的插嘴，杨太医也不太在意。 杨业望着床上的宁方，双眉紧锁，一言不发。 杨太医望了杨业一眼，又看了宁方一下后对那名丫环说：“小兰，你去看看那煲药汤煲好没有？煲好的话倒一碗来喂小方喝。” “好的。”小兰应了一声后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杨业和杨太医，两人一时的沉默。 “杨主，是我不小心了。”杨太医用愧疚的眼神望着杨业说：“当时我应该现身阻止小方出手。” “你不用自责。”杨业摆摆手说：“当时情况危急，小方出手是对的，但他出事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宁王那边我会交待的。” 听到宁王两字，杨太医看着床上深睡的宁方沉默不语。 “杨太医，你说小方能醒吗？”杨业问。 “杨主，说实话，以我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小方能什么时候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杨业眼睛瞪起：“看他自己？” “是的。”杨太医捏了捏那把胡须说：“杨主，你也知道小方身体里那处莫名旧患的，我猜可能是与此有关。” 杨业点点头：“我知道，自从他六岁开始炼体后进步不大，多年来都停留在二层锤体上阶，那是旧患造成的原因。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次会导致他昏迷不醒。” 炼体二层‘锤体’，就是通过学习功法，不断地锻炼身体，以折磨的锻炼方式锤炼身体，使rou体比常人强壮。等到身体变得有如石头般的坚硬，那么就是有可能提升为‘石体’了。 因为宁方身体存在不知名的患疾，所以一直不能突破到炼体三层。 “不过，虽然说小方有那处旧患是他的不幸，但他在箭术上却超凡出众，或者这是上天给的补偿吧。”杨太医说。 “嗯。”杨业却忽然有了感慨，他说：“上天，是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说是可远看不可近攀的存在，但对于那些突破到神通境的人来说却是抓在他们手里的东西。” 杨太医一听，愣了一下，不由说道：“我等性命由天不由已；神通者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炼体九层‘灵体’也称‘通灵’，也就是说身体达到这种层次就有了可以吸纳天地灵气的基础，才有希望进入修行之路。 比如杨业现在是炼体九层灵体中阶实力，只要他提升到九层上阶，便有了可以与天地灵气沟通的身体反应，但沟通并不等于吸纳，只有突破到神通境界才能够将灵气吸纳归于丹田据为已用。 但可惜的是，因为杨业三十年来一直不能提升实力，看来此生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只能做凡人的颠峰高手。 而那个看起来手无抓鸡之力的杨太医在年轻时可是有着炼体九层实力，有机会突破神通的。因为在三十岁那年被仇人偷袭，身受重伤，后来是杨业救了他一命。他养好伤后发觉经脉受损，导致下降了一个层次，现在只得炼体八层上阶实力。不过，这也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凡人一旦过了三十岁即使再炼体，那也是毫无进展，反而对身体有害。因此，后来的杨太医这十几年来一直跟随杨业中就专心学医行医。 这两个曾有机会接近神通境之人又是一阵的沉默，却不知想些什么，又感怀些什么。 “太医，那些受伤的人医治得怎样？”杨业忽然问起。 “杨主，那些山匪大多数都是受皮外伤，只有几名伤势重一些，但也没性命之忧。” 杨业说：“那就好。可要医治好他们让你费心了。” 杨太医问：“杨主，你为什么要这般善待那些山匪？” “他们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我想收服他们为所用。”杨业又叮嘱说：“太医，你要善待，不能为难他们，好让他们安心。” 杨太医露出疑惑的神态，他说：“杨主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办好，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若然那些只是普通老百姓，到时他们养好伤了便可以放了他们，为何还要他们加入杨家军呢？” 杨业摇了摇头：“最近边区出现了一些不太寻常之事，我感觉世界要变了。” “你是说那些魔族和妖族在边境滋扰之事？”杨太医问。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原来是小兰捧着药碗进来。 闻着飘满房间的药汤味，杨业问：“这是用什么药材煲的？” 杨太医就说：“是用乌首藤，桂香果，仁柏根和仙灵杞这几种补脑药材煲的。” “这几种都是珍稀的药材啊。”杨业望着杨太医。 这时小兰插口说：“这几种都是杨伯伯收藏多年的天材地宝呢，很珍贵的。” “不珍贵不珍贵。”杨太医摆摆手说：“杨主你善待小方如亲生儿子，我怎会稀罕这几种材料呢。药材用了，还能再去寻找，目前最重要的是对小方有帮助。” “嗯。”杨业点点头。 喝了药汤的宁方一直睡到夜晚还没有醒来。 他的头不痛了，没有流汗了，眉毛也舒展了，看起来睡得很香，因为他堕入梦乡了。 睡梦中，他看到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盘起头发的女子双手抱着婴儿在丛林中行走，身旁有一位身穿黄色锦服的中年男子陪伴左右。 这两人的面目虽然是模糊不清，但宁方却有种亲切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 女子望着怀中酣然入睡的婴儿不由露出慈母般的神情，她不时对婴儿喃喃自语，又不时和那男子说些什么。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流。 这时，那名长着一张rou嘟嘟小脸的婴儿忽然睁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面前女子张了张红红的小嘴巴。 “宝宝，你想和mama说话吗？”女子轻声柔道。 看到婴儿醒了，那名锦服男子赶紧凑近过来。那婴儿却是‘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哦……宝宝不哭，你是饿了吧，mama去做饭。”女子连忙哄道。 男子说道：“男子汉不能哭。” 婴儿仍是哭声不断。 男子又说：“再哭就会有恶狼来了……” 这下子婴儿止了哭，睁大眼睛望着男子似是好奇又是疑惑。 女子笑了笑，轻声嗔怪：“你看，吓唬宝宝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揉揉鼻子。 突然，丛林深处刮起一阵阵的狂风响起了一声声的狼嚎鬼叫，而地面上涌起一团团的雾气。 女子脸色一变，将手中的婴儿迅速递给男子：“夫君，你快带宝宝走。” 男子双手接过婴儿，左手抱紧，右手拉着女子衣裳叫道：“娘子，我们一起走。” 话音刚落，狂风骤停雾气消散，他们的面前却出现一只比水牛还大的凶狼。 “哇哇哇……” 看着张开血红大口露出尖尖獠牙的凶狼咆哮着扑了过来，那婴儿又是哭声大响。 …… 宁方骤然惊醒。 四周静悄悄的。 月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他看了一下，熟悉的蚊帐，熟悉的木床，熟悉的书架。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呼！ 宁方习惯性地吐出一口长气，摸了摸身子，此时已是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伸展了一下手脚，宁方慢慢爬起来坐直身子，摸了摸额头，用右手食指指节揉揉鼻子。 梦境中又是出现那个绿裙女子和锦衣男子。 在今年的梦中出现有几次了。 “他们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