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楼观剑切裂了空气，以惊人的气势化作了斩击的银波。 冷兵器不过是被时代所遗弃的残骸————这种在**蓬勃发展的现代已经开始变得普及的想法，在魂魄妖梦的剑面前却没有多少的立足之处。 战车、坦克、战斗歼击机、若是愿意的话，这一剑甚至足以将整艘航空母舰横向劈开，没有多少已存的战争兵器能够承受这一剑。 这正是人类的智慧所无法量产之物，与可以平等恩泽到所有人的科技不同，只有拥有天赋、意志、决心的生物才能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力量。 魂魄妖梦是个才华横溢的剑士，虽然还不及她的祖父，不过总有一天可以将其超越吧。 她欠缺的是时光的沉淀，还有经验的积累。然而这些都不要紧，现在的她还是个尚未成熟的孩子，就算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况且她是那么的用功，那么的努力，这些都可以让她成长的进度获得显著懂得加快。 可惜，她挑错了对手。 与魂魄妖梦不同，身为人类的博丽灵梦甚至比少女还要年轻，可她的力量就像那些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纪的大妖怪们那样深不可测，这其中当然和巫女自身的天才不无关系，可真正造成了这种决定性差异的原因却只有一个————她是博丽巫女，仅此而已。 博丽巫女，为何强大？ 因为命运，所以强大。 她的存在本身便象征了某种使命。为了面对自身的命运，所以她被赋予了莫大的力量。 就像是早已被克罗索、拉克西丝和阿特洛波斯谱（命运三女神）写好人生历程的英雄们一样，他们到底是因为自身的力量而成就英雄的命运，还是因为成为英雄的宿命而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呢？ 除了那三姐妹之外，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吧。不过，至少将目光放在博丽巫女身上的话，这里后者是正确的。 所以面对妖梦的剑，博丽灵梦凛然无惧。明明只要被击中就会呈“袈裟斩”之势被切成两半，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败亡的可能性。 她并不是对于自己的胜利坚信无疑，也不是对自身的力量抱有信赖。她只是单纯的相信着自己的命运。在她的宿命未尽之时，在这片土地上她绝不会迎来终结。 斩击所卷起的烈风已经让灵梦面颊生痛，就在如此间不容发的时刻，她终于出手抵御妖梦那用尽全力的一剑了。 她的所作所为极其简单，只是单纯的将御币横在了自己的胸前，那僵硬的动作恐怕会引来任何剑士的嘲笑，不过这个动作是在百分之一秒里的短暂时间内做到的，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变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仅这一幕便可以知道，无论博丽巫女作为剑士的水准有多么的差劲，可她作为强者的基准却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 ……然而，即便如此想要仅凭一根木棍就将这足以让钢铁也切断的一剑挡住，这种想法是否过于异想天开了呢？ 在巫女灵力的涌动下，这根本来就因为长年的祭祀变得有了点神秘性的木棒超越了原本的极限，最直观的结果就是———— 激烈碰撞在一起的剑与木棒发出了不应该有的刺耳声响，原本应该被一分两段的御币依然保持着原型，将势要斩下的剑刃彻底阻挡在了空中。 现在正应该是在无数作品中，刀剑对决的经典时刻，即持剑僵持之时。 冒然后退很可能遭到追加的打击，所以在角力中逼退敌人的那一方有着少许的攻击优先权。 然而，魂魄妖梦没有在楼观剑上继续施加力量，去争夺那么一点的主动权。 碰撞卷起的风叫人无法睁开眼睛，可妖梦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那足以为她争取到胜利的一瞬间。所以她的双眼丝毫未因烈风而有任何的萎靡，反倒全神贯注的盯着巫女。 原本紧握着楼观剑的双手，现在却变成了右手单持。几乎就在剑刃与御币相撞的刹那间，妖梦的左手已经跨过右肩抓住了相较于楼观剑更为小巧的白楼剑。 楼观剑那用尽力量的猛攻不过是幌子，真正决定胜负关键的是一直被半灵剑士别在腰间的白楼剑。 ————耀眼的白光从妖梦腰间的剑鞘中猛然迸裂。 早已蓄势待发的妖梦不打算给巫女任何的反应机会，左手的白楼剑以不逊色与方才斩击的速度直取灵梦那纤细的脖颈。 当然，妖梦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变成流血事件，如果是正常的刃面这一剑会直接削去博丽灵梦的项上人头，不过她用的是刀背。打在脖颈上也只会将巫女打得陷入气绝休克的状态而已，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半灵剑士的考虑相当周详。 而博丽灵梦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蓄谋已久的突袭一样，呆然的看着妖梦，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对。 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吗？ 看着巫女那幽深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叹息，妖梦的心脏不由因为不妙的预感而跳慢了半拍。 「什————？！」 当惊讶的呓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妖梦才恍然发现自己左手的白楼剑早已不翼而飞，随之而来的还有手腕处的阵痛。 「不错的战略————不过，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看着惊愕的妖梦，灵梦吐出了类似叹息的话语。 妖梦的策略对于博丽灵梦而言毫无意义。 现在正插在土中的白楼剑正是这一点的最好证明。 事实上，妖梦陷入了一个误区，博丽灵梦的体术极其优越。她的确能够用白楼剑做出突袭，可灵梦就算双手被绑也不会因此而露出任何的惊慌。 ……因为她还有双脚。 似乎在瞬息之间就跨越了空间距离的踢击，直接命中了妖梦的手腕，让脱手的白楼剑一下插进了妖梦身后的土壤中。 「那么，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结束的宣言到来的是如此突然。不过巫女那缺乏起伏的语调，也说明了她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所具备不可置疑的掌控力。 察觉到了失败即将到来的妖梦想要立刻想要向后退去，拉开距离重整旗鼓。然而这种行为，博丽灵梦是不会允许的。 灵梦并未将实行截击的右脚并未收回，而是在看出妖梦想要拉开身形后，立刻冲半灵少女的太阳xue施加了一记扫腿。 仅此沉重一击，就让妖梦眼前发黑。 毕竟，她可不是鬼那种体格强悍的妖怪，如果太阳xue这种要害遭受重击的话，也是会受到严重影响的。现在还没有倒下，已经可以归因于魂魄妖梦的意志坚韧了。 然而，在博丽灵梦面前，这份意志并无任何意义。 她神速的收回右腿，并且借着收回的力度让右腿迅速蹬地，用左腿朝妖梦的下颚施加了一记沉重的高扫腿。 恍若格斗游戏中被一击打败的角色一样，半灵少女那娇小的身躯先是因为下颚的冲力腾空而起，最后又因为重力的束缚落到了布满樱花的地面上。 头部受到博丽巫女连续的踢击，就算是鬼也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是魂魄妖梦，这下她终于没能站起来。 随着天旋地转的昏眩，半灵少女的意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暂时吞没了。 「嗯……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昏阙中的少女，灵梦不觉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只要睡一觉后，一切就都会恢复如初了……包括这场异变也是如此。 灵梦由衷的羡慕已经尽到职责的少女，然而她这次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说句老实话，她对于魔理沙能够将西行寺幽幽子打败这件事，根本不抱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