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那又如何
昏暗的天空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清晰呢？即便大晴天视线里也是一片迷蒙，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后甜揉了揉眼睛，她不知道第几次迷路了。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呢？晚一刻，这个世界就飘摇一刻啊！已经几个月了，她似乎都还在绕圈子。从一座一座的大城市路过又路过，怎么也没能走出去。 再一次走出城市，看到森林。后甜犹豫了，多少次，都是出了森林就是大城市。她已经受够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后甜黯然的转过身，扬起头。却又是高高的大城市！ 毕竟不是东方百家那种经常到处旅游的人。不，后甜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家多少次。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在看起来似乎千篇一律的城市之间找到正确的路呢？更何况，出了城市还有森林。 初春了，也看不到新绿色。只有飘摇的落叶随微风卷起落下。如同后甜的心情一样。她还有一个办法能找到那个人，可是如果那样做了。只怕这个破碎的世界会更加不堪。 后甜摸了摸破天弓。长长的深吸一口气，还是放下了。 冷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城市，后甜转过身再次进入了森林之中。 几个月的试探，林梦多少明白了一些。可还是那么的不解！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 转念一想。林梦忍不住摇头。这么明显的虚假，恐怕许多有生命都已经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这个世界的战争就会停下？所有一切就能恢复如初？不，根本不可能。 林梦盘腿坐在五大湖边上，看着清澈明净的湖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理说，什么都是假的。但是也不见得。至少面前这个巨大的湖泊就是真的！真实的。初春的湖面上有着不少的尖尖荷叶。 那些荷叶并不是长在淤泥里，而是凭空出现，立在水里。仅依靠着这明净的湖水便长得如此茂盛，似乎等到夏天就能遮盖整个湖泊。 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为什么，眼前的荷叶却一句也没有回答林梦。明明感觉到它们是活着的，有生命的，有灵魂的，但是林梦就是没能和这些荷叶成功交流过一次。没有什么植物能拒绝她的交流的，似乎，它们不是植物一样。 当然，林梦可不会怀疑眼前的这么真实的荷叶。 林梦摊开手心。一颗神木在手中摇摇欲坠。她把神木丢在了地上，那神木瞬间化作绿点消失不见。她再召唤一颗，丢到了湖水里。那神木却迎风而长，不一会儿便遮盖了星星点点的荷叶。 荷叶摇晃着，似乎是不满。但是林梦却什么情绪也没感觉到！ 林梦挥手收掉神木。换了几颗种子，一样丢在地上和湖里。水生的活了下来，不是水生的那些种子只是漂浮在水上。地上的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林梦捋了捋胸前的头发丝。目不转睛的看着湖里那些活下来的水生植物，它们一样没有依靠淤泥。就那么立在水里，根须长长的，洁净无比。最重要的是，她能和那些植物交流！ 不能交流，能交流？为什么呢？林梦试探的让那些水生植物与荷叶交流，结果却很意外。同是植物的它们仍然不予理会。 为什么？怎么会？那些荷叶就好像是刻意不理会她的一样。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能感觉得到那些荷叶的情绪的啊。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林梦将头发甩到背后。默默的看着面前的星星点点。甚至收起了那些她丢在水中的水生植物，就那么和那些荷叶对视着。 这些荷叶的背后是你吧！林梦终于明白了。所以，这静坐就是一场谈判，一场无声的谈判。你到底有多绝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晨到黄昏，日夜交替，尘埃落了下来。林梦却从始至终没有再动过一次。 直到那一天，那个被称为儿童节的那一天。那天是她的生日！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静坐。 后甜以为那是一个雕塑，但是走近了她便惊讶的捂住了嘴。 找了那么久，迷路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从寒冬走到暖春，再到初夏！她终于找到了，终于在快要失望的时候找到了。 不过，她却有些失望了！ 这样的人，真的是她要找的吗？这样一个人，值得她寻找了这么久吗？后甜捏捏手心。没有主动打招呼。看得出来，这个人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没有死已经算是奇迹了。 回应她的是那有些僵硬的摆动。 林梦摇摇脑袋，晃晃手臂，伸长腿。躺在了地上，然后缓缓的爬了起来。像个僵尸一样！不过，这仅仅是一会儿。一会儿之后，她便行动自如。 她厌恶的皱眉，不知道是在憎恨着谁。也不管旁边的人，就朝着面前的湖里跳了下去。洗了澡，她也不理会身上那些水迹。就那么爬上了岸。 当然，她顺手还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并不是不想要盛开了的，只是放眼望去，除了花骨朵还是花骨朵！ 林梦将手中的花骨朵塞到后甜的手里。然后理着湿湿的头发，望着面前的湖泊。没有说任何的话，从始至终。 后甜看着手中的花骨朵，莫名其妙的。这人想要表达什么？后甜看看林梦，又看看花骨朵，再看看大湖。然后，反复的看着大湖和手上的花骨朵。 她捏着茎干随意的转了一下。霎时，红遍整个湖面。 花开了！ 才初夏，所有的花就已经开了。在那么随意的一个动作之下，开了。满眼的红色铺在大湖之上，那些荷叶稀稀拉拉的散布在湖边。就像一个大蛋糕？ 林梦愣住了。脑海中已经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那个大蛋糕！ 随即，林梦咬咬牙。挥手之间，一片种子便落到了湖中。只是不等她有别的动作，那些种子便不按常理的漂浮在空中化作一颗颗植株。飘落在大蛋糕之上。仿佛给大蛋糕点蜡烛一样的层层叠叠的规规矩矩落在每一个角落。 闭着眼睛，林梦也能猜到那些植株组成的蜡烛有多少颗。 23，跟她的年龄一样。她们同岁，她不可能记错！ 从她们再次相遇开始，她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生日。只是自己却从没给她过过生日。林梦捏着一束头发，很想问这样有意义吗。只是，话语还没有说出来，一句“儿童节快乐！”便先一步从她身后传来。 当她转过身，却只看到茫茫绿色，以及旁边呆若木鸡的后甜。 那些绿色，当然是假的。没有生命的树木绽放的。那个呆若木鸡的人，倒是真的。可是那一句“儿童节快乐！”让她不得不怀疑，人也是假的！ 因为，她手中捏着一朵盛开的荷花。就好像，她才是开场送祝福的人一样。需要做得这么假么？需要么？ 林梦捏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风景如此的美丽，她却视而不见。她只能视而不见，不是吗？ 后甜迷茫的看着手心的荷花，也明白自己被耍了，被利用了。却生不起半点的恨意，或者不满。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怜。 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真的有些可怜。只是反过来一想，她又如何不是一样的可怜。从离开家乡的结界开始，她的命运似乎就被人cao纵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身不由己。看起来好像是自己要那么做，可是最后还是成了别人的玩物，被别人利用了。 而，那个利用她的人——后甜丢掉了手中的荷花。 没有言语，她摸了一下背后的破天弓。躬身对面前闭着眼睛的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原来，她并没有迷路。 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给了她。 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后甜仰头看天，却被迫低头闭上眼。前路，一如既往的迷蒙着！没有方向，却能看到尽头。世界的尽头！ 声音走远。林梦便坐在地上，继续理着头发。 明明已经远离，却为何要形影不离？明明想要触碰，却为何要装作那样的清高？明明很是不舍，却为何要分开？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需要给你什么样的答案？ 林梦睁开眼睛，入眼的只是那一片翠绿。她没有去看那一朵大蛋糕，也不想看了。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微风拂过。林梦身上便已经没有了任何尘埃。她急切的站起身，看着前方。可是，牙齿却咬得紧紧的。 一袭白衣缓缓出现。接着便是那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容。好像，真的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样。她总是那么自信满满的出现！ 从来都没有改变！ “站住！”林梦知道，如果自己不叫住她。那么下一刻，她就会像上一次一样，出现而后消失。似乎出现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 白衣依言站在原地。但是，意外的是，她笑了。很轻，很缓，也很柔和。仿佛万物开春，给人无尽的温暖。 林梦向着她伸手，摊开手心：“把她还给我！” “就这样吗？”小白的笑容散去，“只是这样吗？” 林梦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她也只能这么做了。这么久了，她一定害怕孤单了吧！如果，她再不能回到自己身边。她会哭泣的，会无助的抱着双膝呆在角落里哭泣的吧！ “这，就是——”小白背着双手，“你所能做到的吗？” 不这样能怎样？林梦看着小白。难道要让自己和你打一架？爱，真的要这么痛苦吗？真的要让自己杀了你，你才会相信吗？ “所以，还是一样吗？”小白似乎在叹气。 怎么可能一样？林梦咬着嘴唇，看着小白。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好歹，已经知道了你是在考验这我，想要我选择一个最佳答案给你。 我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迷茫，给了你答案。你还想要什么？ 难道，你真的就是那么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你真的希望你的爱人一切都顺从你，听从你？不，那不是爱，那是奴役！你会想要这样的答案？ 林梦没有缩回手，而是直视着面前的人。 “你就只能是这样？”小白好像生气了。 见林梦没有言语，小白就好像自言自语的道：“我的酒被meimei抢走了。” 应该是无奈，却又似乎是叹息，再或许是质问，酒就是她的一切。她看着那一只粉嫩的手，仿佛醉了一样，脸颊有些泛红。 “她从不喝酒。”林梦陈述事实，她知道林蓝讨厌酒。不管是酒的味道，还是酒能让人胡言乱语，再或者是那种醉后弥蒙的状态，林蓝都讨厌。 也因为如此，林梦从来不带着林蓝参加任何的酒宴。只要与酒有接触的，全都被她拒绝了。 “但是，我喝。”小白静静的道，“我喜欢喝。” 林梦沉默。她当然不相信小白的这话。只不过，她不想反驳。虽然性格如此不同，她却相信，两人既然是一个人那么就一定有共通之处。 “我上一次喝酒是在你回忆欺骗我的现在的时候。发现我喝酒了，meimei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偷偷潜入了我的手环里，拿走了我的酒。那之后，无论我怎么做，meimei就是不把酒还给我。” “她，肯定知道你不想喝酒。” “但，我是真想喝。” 林梦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小白。真，想吗？呵呵！ 林梦刚转过去，小白便已经不见。仿佛这只是一场平淡的交谈。事实上，这也就只是一场平淡的交谈。没有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没有谁从其中看到些什么。她们只是说了一些话，一些日常话。 林梦再次坐在地上，面对着那一片盛开的荷花。 没有谁能说他能掌控一切。即便是圣主，她也不可能掌控一切！ 孙媛媛看着手中的锦囊，她明白了。可是又没有明白！既然不能掌握一切，那为什么又一定要这么做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军师大人没有说话，下面的一众魔王也不敢喘气。全都在等着军师大人的下一步安排。他们真的准备好被军师大人给玩死了！ “是真的开始认真了吗？”孙媛媛笑笑，“那又如何？” 很随意，也很自信的话。没有哪一个魔王怀疑，就算再次吃了无数败仗。也没有哪一个魔王敢怀疑军师大人的自信了。 “以为找了一个人指挥他们，他们就能在已经注定失败的战局中扭转乾坤？”孙媛媛看着一众魔王，“我决定让你们一部分出去将他们背后的cao纵者找出来。各位，是否有什么意见呢？” “军师大人，既然敌暗我明。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找到他们的cao纵者呢？难道，军师大人准备斩首？” “呵呵。”孙媛媛赞叹的看着发言的那个魔王，穿心魔王都不敢发话了，他却还敢提出自己的质疑。她便解释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之于他们一样是暗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一边最早抓住先机，哪一边就有主动出击的机会。如果不是他们隐匿了起来，这场战争早就应该结束了的。” “各位是喜欢拖下去呢？还是早日结束战争，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呢？我想，各位肯定也是有些厌烦了这昏暗的天空了吧。” “这该死的地下我们早就受够了！” 除了个别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魔族成功入侵人类世界之后去了哪里。战争都已经胜利了，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躲起来又能躲到哪里呢？ 那么多的魔物啊！ 何思辰看着地图，挠着脑袋。他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魔族要这么做，还是魔族背后的那个家伙真的很厉害。早就算到了妖族会这样做？ 不得不说，何思辰离开冥火的煎熬之后脑袋有些迟钝了。当然，虽然身体还是很小，但是脑袋还是依然很聪明。不然也不会想到主动找到妖族，然后做出来一系列的让妖族都不得不佩服的事情来。 虽然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战役，但是何思辰成功的让妖族信任了他。不过，这也和他的身份有些分不开。要不是虚竹老人戳穿了他的身份，估计事情也还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可是关乎全族的大事情！ 虚竹老人看着抓耳挠腮的何思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做真的好吗？圣人坑害过他们那么多次了，还继续让他们坑害，这样真的好吗？ “人类那边怎么说？”何思辰没有看进来的妖怪，直接问道，“危急存亡之秋了，如果他们还是犹豫不决的话。” “大人，您怎么——”来妖迟疑着。 “人类是什么心态我还能不清楚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继续去帮助人类？一群不可浇的炉子。你指望他们能干什么？” “呃，大人——”来妖犹豫不决，还是站到了一边。谁都知道人类心机极重，这事大家也都只是有个盼头，并不指望人类能同意。只不过，看他身上的伤。不少妖怪都觉得那些人类真的是烂炉子。 “你先下去养伤吧。”何思辰坐下，看着那妖怪。 “可是——” “不要做这种破釜沉舟的事情了。再这样下去，即便你们真能伤到魔族。但是真的能复仇吗？真的能以你们不到十万的妖族拼下几千上亿的魔族？” “是，大人。”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扭转战局的话。那么就只有你们了！”何思辰看着在场的妖怪，“据我所知，魔族大概有一百二十多魔王。而你们却只有不到三十个妖王。这样的数量差距注定了我们只能以阴谋算计取胜。” “前段时间。我来这里之前发现了一个魔王的尸体。准确的说是一群人类强者和一个魔王的尸体。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们阴谋取胜的唯一希望。” 何思辰挥手将地图立起来：“我之所以让你们找人去试探与人类结盟就是想看看人类还有多强大。我们还有多少机会从人类与魔族的战争中获得更多的希望。除开地图上那三个小红点，其余的那些蓝色的点全是我所知的人类还剩余的强大战力。如果和我想的一样的话，那么魔族背后的那家伙——” “他会先选择将这些有生力量逐个击破，然后才与我们正面开战。”何思辰翘着二郎腿道，“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保证我们继续隐藏力量。佯装与他们战斗就好了。等他们灭了那些人类，哼哼，到时候——” “可是。为什么一定就要有这么多的伤亡呢？如果我们与那些人类有生力量结盟，不见得——”虚竹老人道。 “不不不。刚刚才给你的教训，你马上就忘了？人类如此无耻，我们如何能相信他们？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那啥，你们确定你们还有一半势力在南极？确定没有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