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险死还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克里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体内那种燥热和剧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像面条一样，身上被乱石刮出了无数血痕，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 克里安仰躺在地，双眼愣愣地看着湛蓝的天空，自己是从近万尺的高空坠落下来的，断无生还的可能，可是死后的世界为什么和活着时差不多，背上被石块刮伤的地方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为什么死后还会觉得痛。 “希律律……队长，前面路上有个死人。” “真晦气，叫两个人下去搬开。” “我们才叫晦气，这一路上已经搬了几个了。” 克里安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有两个人小声地咕哝着，一人抓住自己的双手，另一人则抓住双脚，一下就将自己扔到了路边上，这一下摔得不轻，克里安忍不住**了一声。 “见鬼，这人还活着。”其中一人惊奇地道。 “你看花眼了吧，分明已经死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克里安已经缓缓坐了起来，两个人乍呼着跳了起来，大呼小叫地跑回了车队。 克里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腹中咕噜噜一阵雷鸣似地响声，饥饿感瞬间蔓延全身，难道人死了还会肚子饿吗。 克里安茫然望向前方，这是一个排得长长的车队，蜿蜒足有数百米，清一色的两个轮子或四个轮子的马车，每辆车都有几匹驽马拉着，见不到一辆烧油的车。车队周围还有数十名骑在马背上一身戎装的汉子，从队首的一辆马车上跳下几个人，当先的是一个约莫年过半百的矮个男子，男子的头顶已经谢了大半，露出大半个光秃秃的脑瓢。 秃顶男子骂骂咧咧道：“喂，没死吗，没死干嘛挡路。” 没死吗？原来自己没死。克里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看这人疯疯癫癫的，八成是个疯子” “只要不挡路就成，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对了你那车上前两天不是有个下人病倒了吗，正好现在缺人手，这人虽然有点疯，但应该还有点力气，要不要把他拉上。” “我看成，就让他喂马做点杂事吧。” “喂，小伙子，看你可怜给你安排个好差事，还不快谢过大人。” “只要做些打杂的活，管你一天两顿，每天再给你两个铜钱，怎么样？”秃子摆出一副济世救人的慈悲模样。 此处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和荒滩，而且腹中饥饿难忍，克里安正好需要解决温饱问题。虽然不知道两个铜钱到底是多少钱，但只要能暂时填饱肚子，就算是一个铜钱不给克里安也会同意的。而车队无非是图个廉价的劳力，正巧克里安也不在乎工钱，双方一拍即合，立刻就有人将克里安带到了车队的后方。 杂役是车队中身份最低的工种，比起车夫也远远不如，既不能坐车也没有马骑，只能徒步跟在车队后面。克里安双腿发软，有气无力地跟在一众仆役身后，腹中十分饥饿，从胸口却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克里安伸手往怀中一摸，从内袋的夹层处摸出一颗核桃般大的绿幽幽的石头，入手冰凉。 弗兰克等人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这颗石头，座头金雕送了性命也是为了这颗石头，但在克里安的眼中这颗石头除了色彩绚丽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一想到阿德里安也为此枉送了性命，克里安不由悲从中来。 晶核入手十分冰凉，泛出一层绿莹莹的光芒，仔细看去晶核中似乎还有许多绿色的细线在涌动，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伙子，哪里来的？”身边一名满脸皱纹的仆役问道。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克里安将石头又揣回了怀中。 阿德里安已死，但安奈还活着，克里安记得在自己被座头金雕抓走以后，安奈是和弗兰克等人一起走了。在克里安的记忆中，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总是有阿德里安和安奈的影子，如今阿德里安已死，安奈就是自己在世上仅剩的亲人了，一旦车队走到下一个落脚点，无论如何都要打听到安奈的下落。 “喂，新来的，拿去。” 一名年老的管家模样的人摸出一个纸包递了过来，克里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烙饼，忙不迭地掰成几小块塞入口中，些许干粮入腹之后身体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克里安一通狼吞虎咽，只觉得身边突然一阵香风扑鼻，一个妖媚的女声道：“哟，小伙子长得挺俊嘛，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模样还真不赖。” 克里安抬头一看，只见是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少妇二三十岁的样子，颇有几分姿色，天生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 少妇一出现，附近的几名杂役纷纷低下头去忙活各自的差事，克里安只顾着埋头消灭手中的烙饼，无暇去顾及女子，只见女子吃吃一笑，扭着腰枝擦着克里安的肩膀走了过去，擦身而过时还伸手在克里安腰间捏了一把。 一日三餐有了着落，克里安暂时在车队中安顿下来，车队一共有数十辆马车，连杂役算在内足有数百号人。车队在这荒凉的乱石滩一路前行，两天之后就走出了乱石滩的范围，周围已经可以看到绿色的杂草和树丛。经过这几天的工作，克里安对这支车队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支规模庞大的车队是由好几支商队组成的，周围骑马的是车队请来的护卫。现在这世道据说很不太平，商队在外行走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很容易会被啃得渣滓都剩不下，因此一些中小型商队为了增强实力，经常会好几支商队并到一处，一起出钱请雇佣兵沿途护送。 最让克里安奇怪的是组成车队的车辆，竟然一辆烧油的汽车都没有，清一色全是木制的马车，那模样就像是回到了数百年之前，但是看商队人员的装束却和现代人无异，除了那些骑马的护卫身着轻质的皮甲之外，大多数人都是一身普通的衬衫夹克或是休闲装扮，不然的话克里安还真会以为穿越到了中世纪。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车队，但各式人等的身份等级却像一个小社会一样十分森严，车队中杂役的身份是最低等的，那些商队人员和武装护卫平时大都扳起一副脸孔，都不愿和杂役交往过密。 克里安的工作就是每天早晨起来给几十匹马洗刷干净，并换上晾干的马鞍，晚上则给马匹喂食草饼，平时还要做一些别的差事，报酬则是填饱肚子。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忙碌的日子中克里安努力地回忆着在万尺高空中所发生的那一幕，阿德里安的惨死，那道突然出现的金色光束，那种全身热流乱窜的感觉，再之后是天旋地转的下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这种高度坠落下来竟然没有摔死，甚至身上除了几道擦伤连骨折之类的迹象都没有。 身上的伤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了，有两处深可见骨的伤处也已经结痂，这样的伤势若换在以前就算不感染，也起码要卧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转，现在这种痊愈的速度让克里安很是吃了一惊，身体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克里安原本有些轻微的近视，看远处时总有种裹在雾中的感觉，但是现在这种蒙蒙胧胧的感觉没有了，看远处的景物时有一种纤毫毕现的感觉，就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种感觉显得十分古怪。 克里安一边清理着思绪，一边拿着一把毛刷给马匹擦背，只觉得鼻中又飘来一阵熟悉的脂粉味，克里安暗叹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兄弟，起得真早啊。”女子水蛇一般的腰肢一摆一摆的，风情款款地朝克里安走来。女子一身镂空的贴身短衫，V字形领口开得极低，走路的时候重要部位一颤一颤的，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出墙红杏。 这几天混迹下来克里安已经对车队的组成了解了个大概，这名女子是秃子货主新娶过门的小妾，名叫胡列娜。车队行走在外并不总是一帆风顺，这种娇滴滴的小女人跟着车队长途跋涉总是诸多不便，而且这身打扮又容易招蜂引蝶，照理说不应该随着车队抛头露面四处行走，想必是货主对自己这个小妾的名声也有几分了解，留在家中肯定大大的不放心，因此还是决定把她带在身边。 “早睡早起身体好。”克里安又打了一桶水，专心地擦拭着马背。 “是吗，jiejie闲着好无聊，在附近随便走了几步，没想到这都能碰见小兄弟，你说咱们姐弟俩是不是特投缘。” 克里安缄默不言，洗刷马匹的地方离车队有一小段距离，附近也不见人影，胡列娜绝不可能是随便走几步就刚好走到了这里。 “小兄弟，jiejie最近头好痛，心里也好烦躁，要不你帮jiejie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胡列娜说着说着就把身子靠了过来，挺拔的酥胸故意在克里安面前抖了几抖。 克里安弯下身去把刷子在水桶中洗净了，转过身去拿刷子使劲刷了几下马臀后面，马匹受刺激后喷出一个响鼻，湿漉漉的马尾猛地一甩，洗澡水顿时甩了胡列娜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