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年悲哀
东方幻风抿了抿唇，跟在东方蓉的身后，一到病房，就听到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以及他开心的话语：“小蓉啊，你就是会哄爷爷开心。” 东方蓉一边帮着老爷子端出饭菜，一边红着脸跺脚，像是像是羞涩：“爷爷，您要是再说的话，人家就不理你了，就会取笑小蓉。” “好，好，好。”老爷子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东方蓉一会儿：“那蓉儿可是中意了？” “爷爷，说什么中意不中意呢？蓉儿还要多陪在爷爷身边几年，爷爷是不是嫌蓉儿不乖，不想要蓉儿了？”东方蓉佭装气恼，然后将手里的筷子递给老爷子，一脸期待的说：“爷爷，快尝尝，这是蓉儿亲自做的，看好吃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蓉儿天天给你做。”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果真夹了一些菜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说道：“蓉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爷爷在想，要是以后蓉儿嫁人了，爷爷是不是要跟着你去婆家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爷爷……”东方蓉娇俏的瞪了老爷子一眼：“您要是再说这件事，蓉儿，蓉儿就不来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老爷子心情显然很好。 东方幻风看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进去。 其实很多人包括他都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宠爱东方蓉，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而已，说是能带给家族东大的利益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就是入了东方老爷子的眼。 老爷子吃的差不多之后，东方蓉又起身准备收拾，却被老爷子阻止了：“叫护士来就是了，你好歹也是东方家的小姐，做这些护士做的事情做什么？何必自降身份。” 自降身份几个字老爷子说得特别大声，饶是站在病房外面的东方幻风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东方一族包括本支和旁支，人数众多，东方幻风，东方幻空，东方幻均三人是这一代嫡孙，东方一族势必要交到他们手上的。东方幻风又是三人中的嫡长，个人能力非常强，所以老爷子最看好的还是东方幻风。 至于东方幻空和东方幻均，一个年纪不小，心理年纪却不大，做了医生就算了，还整天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看着倒是成熟，但是心理阴沉，若是将东方家交到他手里还不知道这千年世家还能不能传承下去。 听了老爷子的话，东方蓉有些讪讪，她连忙道：“爷爷，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叫护士了，孙女也能做好的。” 东方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睨了东方蓉一眼，这让东方蓉瞬间就不敢动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东方老爷子几眼：“爷，爷爷……” 东方老爷子却是不想再说了，他笑看着东方蓉：“蓉儿，还是先回去吧，爷爷今天有些累了。” 东方蓉也不敢收拾了，连忙转到老爷子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爷爷果真是嫌弃蓉儿了吗？都不让蓉儿伺候了。” 东方老爷子拍了拍东方蓉的手，说得温和慈爱：“爷爷就是嫌弃谁也不会嫌弃爷爷的蓉儿的，去吧，去把那个自降身份的护士先生给爷爷请进来。” “哦。”东方蓉愣愣起身，撇了撇嘴，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开门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东方幻风：“哥哥，爷爷叫你进去呢。你要小心些，爷爷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东方幻风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东方老爷子坐在病床上，指着小桌上的饭碗碟子：“收拾了吧。” 东方幻风点点头，快速的将它们收拾好，然后又打来清水，将桌面擦洗了一遍。 看着东方幻风还算熟练的动作，老爷子阴阳怪气的说：“你上手倒是挺快的。” 东方幻风苦笑，有这么个孝顺的孙女站在前面，他就是不想上手快也不行啊。 东方老爷子又哼哼了几句就让东方幻风吃饭去了，毕竟是自己孙子以及继承人，岂有不心疼的道理。看他来这里，也不过是觉得他不自爱罢了，好好的大家族继承人不当，非得要来这里做什么护士，虽然这只是赌注，但也让老爷子十分生气。 作为步步危机的千年世家的继承人，岂能这么幼稚？ 东方蓉拿出了专门给东方幻风做的饭食，摆在他面前，小声说道：“哥哥，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是你最爱吃的东西，连爷爷都没有呢。” 东风幻风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摸了摸东方蓉的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东方蓉一手撑着下巴，一边看着东方幻风，说道：“哥哥，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啊？” 东方幻风将筷子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东方蓉：“什么事？” “就是，就是……”东方蓉脸色微红，想了一会儿，才道：“哥哥，我听说阿珏回来了，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么？昨天我跟潘阿姨通电话的时候，潘阿姨说他没有回家里。” 东方幻风眼睛微微眯起，看得东方蓉浑身发毛：“南宫已经有妻儿了，你还是放弃吧。” “哥哥……”东方蓉撇撇嘴，清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哥哥你就别骗我了，阿珏有千阳没错，可是沐清涟根本就不是阿珏的妻子，潘阿姨说他们还没有结婚呢。” 东方幻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将沈清溪和布袋的事情说出来，他略微敷衍的说道：“随便你吧，这几天我也不知道南宫在哪里，或许是在公司，也或许是在某座别墅里，也许在酒店。” 东方幻风说的没错，南宫珏确实是在别墅里，还是沈清溪住了一年的那栋别墅，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家具，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这间主卧是他和沈清溪的，六年来他没有回来过，当然也交代了不准清扫，因为他想要维持原状，现在看来，倒是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觉。 他亲自挽了袖子，拿了扫帚，端了清水，耗时整整两个小时才将宽大的卧室清理干净。 独自坐在卧室里，南宫珏静静思考着布袋今天的变化以及凌寒的话。 本来是要去公司的，但是想到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并且他心神不宁的也不适合做事，于是就打道回府了。 “他不是我爹地，谁都可以当我爹地，就是他不行，mama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就像布袋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拥有清溪，除了你。” “我知道你也爱着清溪，但是你可以去查查清溪生布袋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查到之后你再来跟我说你有没有资格拥有她吧。” “要是我是布袋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一个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永远都不原谅。” 布袋的绝望怨恨，沈清溪的淡漠无视，凌寒的张狂轻蔑，无一不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在他的胸口。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又害怕知道。 五年前，他曾经派人去查过沈清溪，但是因为千阳的事情不了了之，在那之后他又大病了一场，清溪的绝望和期待在他心中不由得浮动，最后他终是战胜了自己的私欲，让她去实现她的梦想。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沈清溪会不会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寻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结婚，生子，最后完全忘了他。可他不停的安慰自己，说是沈清溪不是那样的人，说等她实现了梦想，功成名就之时他就带她回家。 南宫珏揉了揉额头，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书桌边，书桌上摊着一本书，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南宫珏曾经无数次看到沈清溪坐在这里翻看书籍，那时候的他只愿岁月静好。 南宫珏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翻了翻书籍，是一本法文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做满了标记，是沈清溪的字迹。 在书籍的最后一页写着：沈清溪，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记录的时间是2010年5月，那时候是他孩子流逝之后的第三个月。 南宫珏依旧清晰的记得，在孩子刚没了的那几天，沈清溪住在医院里不发一言，即便是回了家，一向清冷的她变得更是冷漠，对他几乎是视而不见了，即便是管家太太，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能够见到她。家里有专门的医生，他怕沈清溪得抑郁症，就让医生每天都检查一次，好在她足够配合。 南宫珏在想，要是那时候他没有因为愧疚而夜不归宿，他们现在会不会幸福？ “先生，该用午餐了。”是管家太太的声音。 “就来。”南宫珏声音有些嘶哑，发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颓然。 管家太太的心情显然是很好的，她看南宫珏的模样，连忙担忧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南宫珏摆了摆手，越过管家太太就朝着楼下的方向走去。 南宫珏步子很大，有点急切，不如平时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