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根本
先是左边，但他只是借位而已，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吻她，只是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但芸清左耳已经失聪，她无法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接着，他又移到右边，这次芸清听清楚了，他说：“卫芸清，这婚姻便是你悲剧命运的开始。”轻轻的甚至还有些温柔的声音，瞬间让芸清浑身冰冷，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颤抖着说：“韩天佑我命由己不由你。我会奉陪到底。”台下一群看客除了拍照还是拍照，只见他们无比亲密地拥吻，却不知道两位新人已经互下战书。 “是吗？”韩天佑魔鬼一般笑着，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教堂的大门外，于是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冯瑶瑶出现了。 “瑶瑶！”芸清失声叫了出来，刹那间的惊喜却被惶惶不安的预感取代，她看了一眼韩天佑只见他面若冰霜。 “这位是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是今天的伴娘。”明媚的阳光从冯瑶瑶身后照进来，因为逆光，她的面孔变得很模糊，芸清一下子觉得她变得好陌生。她一步步走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芸清。 “瑶瑶……”不知为何，卫芸清觉得自己有些慌张了。也许是潜意识里想到了什么，她甚至想逃走。 冯瑶瑶终于走到了芸清的面前，以一种无比奇怪的表情看着她。芸清也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她读懂了那种神情，那是被背叛后的难以言表的哀痛与怨恨。 “芸清，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连日期更改都不告诉我一声？” “对不起瑶瑶。”芸清从台上走下来，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迭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 冯瑶瑶忽然大笑，恐怖的笑声让芸清不寒而栗。她忽然抬手狠狠地抽在卫芸清的脸上，瞬间眼中沁满泪水。 “我们认识五年，卫芸清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就用这种方式报答我的吗？”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芸清握着火辣辣的脸颊，她或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怎么也不敢去想去面对。韩天佑无动于衷地看着一切，似乎跟他毫无关系。 “你知道吗？我一直说的那个订婚对象……”冯瑶瑶泪眼迷蒙地看着卫芸清，而这时卫芸清却好想捂住耳朵不去听。 “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订婚对象就是他！”冯瑶瑶一指韩天佑，白皙的面孔罩上一层淡淡粉。韩天佑一看矛头指向他了，马上站了出来。 “冯小姐大驾光临，如果是来参加婚礼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捣乱的，就请出去吧。”韩天佑似笑非笑地看着冯瑶瑶。 “不！”卫芸清不停地摇头，她不相信自己会在不经意间就抢了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而且还让她来参加婚礼。冯瑶瑶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一字一顿地问芸清：“从始到终，这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芸清却只是摇头，她的大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瑶瑶满心期待的那个订婚，就是跟韩天佑？为什么她一直都没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瑶瑶！不是这样的！”芸清苍白的脸上挂着一行晶莹的泪珠，她一边哭一边摇着冯瑶瑶的手，祈求她原谅。但冯瑶瑶却万分冷漠无情地甩开了她的手。 “卫芸清算我冯瑶瑶有眼无珠。从此以后，我们恩怨已决，只是这个男人！”冯瑶瑶指着韩天佑，“我不会轻易放弃。” “冯小姐，在我的婚礼上请你放尊重些。”天佑客气地说。 “瑶瑶！不许在这里胡闹。”气运丹田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大家一看原来是冯家老爷子来了。他径直走到冯瑶瑶身边，拉起她的手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身对韩天佑说：“韩少爷，有些话我老头子还是要说。我们从商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一个‘信’字。俗话说人无信不立，这句话代我送给你父亲。”老爷子说完便走，冯瑶瑶却一步三回头，满眼都是执念。看着他们离开，整个婚礼现场马上变得异常混乱，各种声音，各种议论，芸清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她泪眼迷蒙地看着韩天佑，颤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样，难道你能不跟我结婚吗？”韩天佑不以为然地问。 芸清的心一下子就灰了，他说得没错，就算是她之前知道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 “其实我更想看你众叛亲离的样子。”韩天佑的这句话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也更显得无比阴森冷酷。 芸清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握住了婚纱的下摆。她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心中终于升起了莫名的恐惧。但韩天佑却依然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各位，请不要被莫名的人打搅，现在请随我前去酒店参加晚宴。”公关总监马上站出来阻止事态发展。但依然无法阻止众人纷纷的议论，就在这时，芸清胸中忽然涌起一股异常的激怒，她拎起婚纱趁着混乱冲了出去。 “该死！”这一切来得太快了，韩天佑只来得及骂一声该死便追了出去。但刚到门口就已经被闻风而动的媒体围住了。汹涌的人潮夹裹着韩天佑，任由他怎么呵斥呼喊都不能挣脱，卫芸清竟然离奇地逃离了这个混乱的婚礼现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卫芸清！该死的女人，被我抓住你就等死吧。”韩天佑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记者，他开车沿途找去，那女人穿着婚纱高跟鞋，应该不会跑得太远，但也不排除她会打车去别的地方。 一边开车一边拨那女人电话，结果只是一片烦躁的忙音。其实芸清跑出来也经历了人群的围堵，可是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浑浑噩噩的就挣脱了出来，然后沿着教堂外那条大马路一路狂奔。鞋子掉了她不知道，婚纱被撕坏了她也不知道，脑子中唯一的声音，就是跑跑！她唯一能想到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面对这些人，这些事。炽热的泪被风吹得冰冷，然后凝结在脸上，她不顾偶尔经过的车中那种惊骇或者关切的目光，依然只是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才在黯淡的暮色和冷风中停了下来。这里竟然一座高架桥，上面是路下面是水，平静的水面吹来冷风，让芸清清醒了好多。她看见自己赤着脚，看见婚纱的下摆支离破碎，看着桥下幽深的河水，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她和弟弟是孤儿，父亲在她三岁那年忽然就莫名地死了，性情刚烈的母亲竟然也随父亲而去。她孤身一人带着弟弟生活，在过去的二十几年她尝够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本应该早已刀枪不入，可是今天，今天她所经历的一切，却让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她无法承受好朋友的离去，更无法承受自己在不经意中犯下大错的事实。她可以不在乎韩天佑的看法，无视他的挑衅和侮辱，可是却无法不在乎冯瑶瑶。 她对她那么好，甚至还想通过结婚筹钱来帮她还债……可是她做了些什么，从此以后她将怎样面对她？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永远的逃避，不知不觉间身子竟已探出大桥半个身子。 “卫芸清！”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接着便被人强行从身后抱住压在桥栏杆上，一连串的动作迅猛而急速，芸清只觉得后背被压得很痛，接着便看见了韩天佑那张出奇惊慌的脸。没错，是很惊慌，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慌。芸清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看他表情狼狈，头发凌乱，手中还拎着不知从哪里找来她丢下的鞋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韩天佑忽然生气地将芸清推开，把鞋子扔给她了。 “不是说你命由你吗？怎么现在就想一死了之，哪有这么容易！”说完，他强行抓起她塞到了他的车里。芸清觉得自己失语了，她任由自己像块木头一样被韩天佑丢来丢去，她刚才是想一死了之吗？好像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韩天佑一言不发地看着开着车，修长的十指因为过分用力，骨节变得苍白。卫芸清则木然地蜷缩在汽车一角，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夜幕初降，灯光点点，这美丽的夜幕却让卫芸清倍感悲凉，世界这么大，城市这么好，却没有一处可以容纳她。没有亲人，没有了朋友，她以后除了自己，谁都无法依靠。可是，她不想这样的。很多年前，她就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帮她扛去生活中所有风雨。 芸清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她不想故作坚强，但在韩天佑面前，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软弱，因为他不是那个懂得怜悯她的人。刚才她的无故出逃怕是已引起渲染大波，不知道韩家的人会怎么处置她。芸清满腹心事，心情压抑而沉重。 而韩天佑从后视镜里盯着她，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 天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沉闷的气氛，他按下接听键，那边马上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 “今天怎么回事？冯家人的怎么会突然出现？新娘子和你怎么都消失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原来韩父因为生意上的事并没有出现在儿子的婚礼上，而是去了国外。 韩天佑冷笑，“我以为您都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很安全，在赶往婚宴的路上。” “冯家的事大可不必在意，因为我已经跟他们商谈好了。”韩父胸有成竹地说。 “商谈好了？”韩天佑条件反射地反问，他很了解父亲也很了解生意场上的规矩，等价交换是常用手段，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东西来安抚冯家。不过，看冯家老爷刚才那个样子倒不像是拿了好处的。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马上带着新娘去婚宴现场。”韩老爷说完便挂掉了电话，韩天佑将手机一扔继续开车，但卫芸清心中却又再起波澜。这场婚姻，怎么看似乎都没有那么简单。汽车驶进繁华市区，接着便停在了一家准六星级的饭店门前。跟白天教堂前一样，这里依然站满了记者。卫芸清满心恐惧，她甚至不想走出汽车。 “我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韩少爷你能否送我回家？”芸清低声祈求。 韩天佑先是一声冷笑，接着便说：“你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韩家三少奶奶，所以跟这些媒体周旋是你分内的事，你只能学习去适应而不是逃避。”他伸手一捞，便将她捞到了怀中，推开车门瞬间陷入记者的包围圈。 “卫小姐，请问您跟冯小姐是什么关系？她说的是真的吗？” “卫小姐，请问您为何无故出逃？” “韩先生……” 面对无数张一张一合的嘴，芸清受伤的左耳又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紧握韩天佑的衣服，面色惨白地捂着嘴。 “各位记者朋友，我太太现在不舒服，请你们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对于今天所有的意外，我不想做过多解释，只想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对错。”韩天佑万分得体地安抚了一番，记者果真安静了下来，他趁机让人接走了芸清。 芸清的大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堆浆糊，不听指挥的脑细胞不停的回味着韩天佑的话。为什么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能给她错觉。 “太太，请换衣服。”造型师们早已识趣地跟着韩天佑一起修改了对卫芸清的称呼。他们将一袭雨过天晴色露肩晚礼服穿在了她的身上，又拿来一条白色的狐狸毛披肩。皮草本来就是用来抬高人的身价的，果然芸清穿上之后马上贵气逼人。一切修整好之后，韩天佑便将她领进了晚宴现场。婚宴依然采取的是自助形式，宾客们衣香鬓影，高谈阔论。芸清握着胸前累赘的皮草被韩天佑拉得踉踉跄跄。 “赵伯伯，好久不见啦。” “黎叔叔，谢谢您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在韩天佑的寒暄中，卫芸清的脸上挂着机械的微笑，同样机械地举着酒杯。渐渐的韩天佑就松开了手，一个人混迹到人群中去了。这次晚宴与其说是为了婚礼，还不如说是他为了自己将来独当一面的人脉联络准备。他怎么会放过跟那么多商界高层接触的机会。其实不光是他，在场的其他人都把这个婚宴当成了自己交际的机会，于是主角被遗忘，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