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自算盘
前来禀告的奴仆同样诧异不已，他是在斯摩大人刚刚接手炼金店时雇佣的最早一批奴仆，那个仅仅十二三岁的少年如何极短时间内理顺店内琐事，如何轻描淡写的处理冒险者的挑事，他都亲身经历，亲眼所见。那份成熟老练，从容淡定让他佩服不已。 十年之间他从未见过斯摩大人如此惊讶的表情，奴仆此时也没由来的心中慌乱，眼珠乱转不知所措。 看到奴仆的慌乱，斯摩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不妥，终究是心智成熟，筹谋极深之辈，惊慌之色瞬时消逝，从容之感复然，不慌不忙的吩咐奴仆请马龙过来。 奴仆走后，斯摩长处一口气，稳稳不安的心神，毕竟多年图谋，事关重大，这突然的意外情况让他有些慌神。此时已是三级学徒的他不仅巫师基础学识夯实，而且也熟练掌握了数个零阶巫术模型，可以说做到了三级学徒能够做到的极致。万事具备只差东风，暗影之手的信物已经迫在眉睫，不容有失。 “难道是马龙没有前去摩尔哪里应约？”斯摩暗自问道，随后又否定的摇头,“不对，我特意派人盯视，马龙昨天确实出门向林外走去，时间也刚吻合。”斯摩双眼微眯，前思后想之后他心中只能得出一个猜测。 在斯摩揣测之中，马龙在奴仆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双方默然对视，心中均暗自感叹，感叹内容也大同小异。马龙感叹对方竟是这幕后之人，不过二十出头就筹谋他人，尤其他来时霍然想到十年之前他也不过与自己相当的年龄，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而斯摩心中同样讶然，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摩尔便是应该栽在眼前这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中，这次他也许真的看走眼，结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奴仆有些纳闷，怎么两人默默对视而不言语？不过下人的自觉还是让他漠然退出了房间关上门，皱着眉想到“今天大人真是一反常态。” 伴随这房门关闭，只剩两人后，马龙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摩尔死了，你要的东西在我手里，不过我没带在身上，你将信物给我，我便会告诉你东西在哪。” 摩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马龙所说的内容和他猜想出处不大，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马龙竟然知晓他和摩尔的交易。不过他并不关注这些旁枝末节，相反他还很希望交易能够进行下去，至于交易对象是谁，摩尔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 不过为了确认，斯摩假装淡然的问道：“哦？你知道我要什么？没有达到条件，我是不会给你信物的。” 马龙微微一笑，心想小样还在试探，不愿在此地久留的他直截了当道：“魔盒在我手上，灵体也是有足额数量，至于事情始末相比你也不感兴趣吧，你要的只是魔盒内的十只灵体去换你想要的暗影之手信物，和谁交易都一样，而我也想要你手中的环宇术阵的信物，交易达成合则两利，怎么样？” 听到马龙干脆利落的话语，斯摩愈发觉得对方不简单，不过他同样爽快的回答道：“好，没错，我只要魔盒和里面足额的灵体，信物我给你，告诉我魔盒的地点吧。” “他竟然如此简单的同意了？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不怕我拿了信物就跑？”马龙暗自诧异，随后心中一沉，对方既然敢先行交易，不是白痴就是极度自信，看来对方在林间树屋所能调动的能量不容小觑，这更让马龙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就在马龙的思索中，斯摩已经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那枚信物交给了马龙。信物是由比较常见的魔化金属魔灵铁制成，巴掌大小，光是材质便值数十魔石。状若六芒星，表面刻画着奇奇怪怪的术阵纹路，与马龙了解的相符，环宇术阵组织最著名的便是术阵的研究和刻画。 信物入手，马龙心中安定几分，也如约将魔盒的地点告知对方，虽然打定主意准备离开林间树屋，但他并没有打算吞没魔盒，一是以免刺激对方，二是魔盒对他作用不大。他没有斯摩的渠道可以将灵体兑换暗影之手的信物，而灵体也非他能触及研究的领域，当断则断，不能被贪心蒙蔽了双眼。 马龙走出炼金店后，好似无所事事的在市集内闲逛，实则在等待斯摩监控的撤离。神经已经恢复正常的邮差被马龙从小黑屋拉了出来，实时雷达功能开启，从走出炼金店门起到现在，便锁定到数个红点一直伴随马龙周围，定是斯摩的耳目。 如果在马龙给出的位置没有找到魔盒，斯摩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锁定他的位置，相信倒是后绝对是真刀真枪的碰撞。不说其他，光是邮差无法扫描的斯摩本人就够马龙喝一壶的。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等待着对方拿到魔盒后的反应，如果长时间这些耳目都没有撤去，那他只好寻找机会直接逃离。 腹中饥饿感阵阵传来，马龙这才意识到自从昨晚在摩尔哪里吃的晚宴后，至今他都没有进食，恰好此时无聊等待，他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一桌丰盛食物，还颇为奢侈的要了一杯只能用魔石结算的炙炎酒。 这中酒加入了些许刺激性的药剂配料，不仅口感浓烈还有极其微弱的提神、刺激精神力的作用，颇受一些口袋殷实的巫师学徒喜爱。 液黄澄澈，入口香醇甘甜，随后犹如火焰炙烤，辛辣至极，好似一条火蛇从口腔直探小腹，热气升腾，窜涌而上，恍惚之间精神却异常清晰，没有丝毫酒醉麻痹之感，实在让人回味，半块魔石确实物有所值，美酒配佳肴，马龙旁若无人的慢慢享用起来。 正时晌午，艳日当空，餐馆食客络绎不绝，冒险者早已前去迷幻森林探寻，食客大多是巫师学徒，他们虽然赚取魔石困难，但金币却绝对不缺，而且巫师也从来不讲求苦行僧般的修行，相反大部分巫师都比较懂得享受，学徒们也不例外。 每到餐时，餐馆酒馆的生意都格外的好，众人之中，马龙坐在角落不紧不慢的刀叉交错，正在大快朵颐，突然正在挥舞的刀叉暮然一顿，随后再次与桌上的食物纠缠一起。眉宇中的忧虑渐渐消逝，就在刚才意识中的雷达上特意标记的几个红点好似接到信号一般默契的散开走远。马龙心知看来斯摩如愿的拿到了魔盒，并且没有进一步的恶意举动，至少此刻看来如此。 不过还不能完全松懈，对方神秘莫测，也许撤离众耳目只是障眼法也说不定。事不宜迟，马龙决定吃饭后便偷摸地回到自己树屋，收拾东西连夜就走。想着马龙手中刀叉飞舞，加快了进食速度。 炼金店，后方树屋，屋内湛蓝空冥，灵体再现，诡异弥漫，一切仿佛阿莫斯树屋内的场景再现，不同的是斯摩此刻没有惊愕，没有凝重，双眼之中满是兴奋，激动。虽然有所意外和曲折，不过还好，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脱离掌控，足够数量的灵体终究是到手了。 “如此说来，摩尔确实栽在了那小子手中，所差的最后一只灵体，不是马龙而是摩尔，啧啧”斯摩收起魔盒小心放置好后，边摇头边自言自语道。 又想到交予马龙的那枚信物，进而自语道，“我自是不在乎是谁交予我魔盒和灵体，不过摩尔也好，你马龙也好，当初我是答应以信物换灵体，现在信物也给了，不介意我在压榨些那枚信物的剩余价值吧。” 斯摩似笑非笑，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奴仆声“斯摩大人，您要见的加斯特大人已经来了，他。。。哎！”话还没说完，奴仆口中的加斯特以破门而入。 身材高大魁梧，身披的宽大巫袍上满是褶皱，浓密的棕发随意披散，脸上胡须不整不修边幅，左手手腕处栓着一银制酒壶，身上酒味弥漫，很难将此人的形象和巫师学徒联系起来。 散人巫师卡玛·加斯特，不仅是三等学徒，且勇猛好斗，专注于杀伤类零阶巫术和拥有品质不错的魔化物的他在林间树屋几乎是横着走，无人愿与其为敌。 斯摩当然也了解对方的性子和行事风格，浑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挥推了一旁敢怒不敢言的奴仆。 加斯特同样也不怎么将斯摩放在眼里，大大咧咧的好似自己家一般，直接搬个木凳迎面而坐，粗声粗气的问道：“说吧，斯摩，这回你又开出什么价码来换取我的灵能护戒？嘿嘿，别告我又是什么其他初级魔化物，拿出点诚意，我这枚最顶级的能量型防御魔化戒指可是同级之中最顶尖的，别说一个就是三个四个初级魔化物我也不换。” 说着他还故意的将戴着戒指的右手晃了晃，一枚与加斯特的邋遢格格不入的优雅精美戒指出现在斯摩视线内，通身银白色的戒身上花纹密布，在阳光映衬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华，一颗晶莹剔透如溪水的蓝色宝石镶嵌在戒面，玄奥的术阵刻画其内，光线折射下愈发神秘。 斯摩依然是那么淡定从容，面无变化，好似如此迷人且功能强大的戒指对他没有一丝诱惑力可言。 他面带一丝微笑，不紧不慢的吐出了几个字，却令漫不经心的加斯特面色骤然一凝，双眼发亮，呼吸加重，胸口起伏不定，似激动似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