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混乱的要塞

    “雅金·杜维”的司令室里，帕特利克·萨拉瞪着屏幕上的“永恒号”和“草薙号”，气冲冲的怒喝道：“不过是小丫头跟自然人的战舰，还不快打下他们！”

    话是这么说，士兵们却面面相觑，也有人面色困惑。

    “拉克丝小姐……”

    听着他们的嗫嚅，礼·结城也对向拉克丝等人开火一事感到彷徨不已。就在这时，帕特利克竟然火上加油的下令道：“快点！开始输入瞄准坐标！目标，北美大陆东岸！”

    “议长……！”结城慌了——难道……他真的想向地球发射“创世纪”？

    cao作员们终于也惊慌起来。他们一直以为反射镜的更换只是为了使“创世纪”保持其威胁性，压根儿不认为会实际向地球发射，才会如此冷静的遵从议长的指示。

    “‘创世纪’瞄准……目标地球——大西洋联邦首都，华盛顿……”尽管不安，士兵依然输入坐标。他们仍相信这只是示威，帕特利克是不会下达最后命令的。

    突然有人报告道：“要塞内有人入侵，正在向司令室方向突入！”

    “别管他们，叫卫兵挡住他们，实在不行，放下防火隔离墙。”帕特利克说道。

    “还等什么？”就在众人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时，却听到帕特利克对那个cao作员暴喝一声，宛如肯定了他们的不安。“快啊！赶快发射！这样才能结束一切啊！”

    结城恍然大悟，但觉得像是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议长是认真的。根本就不是威吓。从一开始，他就想毁灭地球——他们的母星了。的确是结束。消灭了自然人——所有的敌人，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但在结束之后，他们还会有末来吗？在这一击之后，结束的将不只是战争，而是一切。”

    “议长！”结城不假思索的箭步上前，劝谏帕特利克。

    “这场战争已经是我们胜利了！这一击会摧毁地球半数以上的生物啊！”他激动的说着，没注意背对自己的帕特利克从手边拿起什么。

    “再多的牺牲也已经……”结城没法把话说完了。帕特利克无言地转过来，对着他开了一枪。感觉腹部受到一股强烈冲击，结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几乎是在枪声的回音响起时，灼热的痛楚才直窜心头。帕特利克的表情始终没变。看见长官的晦暗眼神，结城这才领悟到对方早就听不进任何谏言了。——可惜为时已晚。

    “哼……那帮家伙——敌人明明还在那里……你居然叫我不要攻击？”隐约带着一抹异常的平静，帕特利克径自说道。

    司令室静得近乎死寂。士兵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抬头看着他们的议长——那个毫不犹豫也向自军指挥官开枪，又准备夺取数亿人口、甚至是数百数千亿生命的人。

    “我们非下手不可！在被对方攻击之前！”帕特利克语焉不详地吼着，突然冲向连结发射系统的控制台。“我们不能不消灭敌人啊！你们怎么不懂啊？”

    坐在控制台前的一兵见他持枪冲来，反射性的退开。帕特利克也不客气的推开那人，自已执行起发射程序来了。一名指挥官惊觉议长的意图，焦急地在他身后制止道：“议、议长！射程上还有我军部队啊！”

    没想到帕特利克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我们是为了求胜而战的！大家应该早有觉悟！”

    帕特利克目露凶光的向后一瞪，那名指挥官顿觉毛骨悚然，一时只能呆立。议长连友军的牺牲都在所不惜。他们一向尊奉他为指导者，对他指示的方向从不质疑；但是如今，这个人的眼里竟只剩下对敌人的憎恶和对胜利的执着。

    腹部中枪的结城，在大量失血和痛楚中看见了这一幕。“不能让它发射……非阻止不可了……这个为仇恨所迷失的人……”

    结城从枪套中取出配枪，挣扎着在眼前举起。

    “喂喂喂，这就是你们ZAFT引以为豪的要塞内部？防卫太稀松了吧。”凯纳跟在阿斯兰的身后，看到一路通行无阻，很是惊奇。

    “不知道，平时的人没有这么少，也许都出击了。”阿斯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快速的到达司令室。”

    “这边走！”阿斯兰转进了右边一个通道。凯纳和卡嘉莉也随即右转，突然听见阿斯兰叫道：“小心。”凯纳和卡嘉莉下意识地躲在了立柱后，只听见一阵枪响。要塞的卫兵终于堵住了这些不速之客。猛烈的火力压着凯纳、阿斯兰和卡嘉莉三人抬不起头了，更不要说还击了。

    “真是的，刚刚说没人，现在一下子冒出来了。看我的。”凯纳从腰间取下了闪光弹，拉开安全栓，向前一扔，瞬间白色的光芒充斥着ZAFT士兵的眼睛。凯纳一跃而出，手中突击步枪一阵扫射，把这几个挡路的士兵打成的筛子。

    “好了，搞定，接下来怎么走？”凯纳问道。

    “从这里走。”阿斯兰努力的使自己不去看自己的前同僚，继续带着凯纳和卡嘉莉像司令室进发。前行了一段后，阿斯兰说道：“前面左转就是电梯了，这部电梯直通司令室。”

    “快到目的地了么？”凯纳说话间转了过去，但是在他们眼前却是一块防火墙缓缓的放下，等凯纳和阿斯兰赶到时，防火墙正好落下。

    “可恶，都到这里，只差一步了！”卡嘉莉愤愤地打了下防火墙。

    “我说，这玩意比MS装甲厚么？”凯纳摸着防火墙问一旁的阿斯兰。

    “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详细数据。”阿斯兰回答道。

    “那尝试下吧，你们都后退。”凯纳放下了背在身上的单兵反MS导弹。

    “你要用这个？”阿斯兰问道。

    “啊，没错，从你们武器库里弄来了，希望你们造的别是伪劣产品。”凯纳说道，“你们两个注意后面有没有追兵。”

    “喂，你会弄么，等下别连方向都弄倒了。”卡嘉莉说道。

    “这玩意大同小异。你当我是从训练营走后门结业的么？”凯纳在摆弄着单兵反MS导弹，“问个事啊？红衣小哥，你刚刚叫我什么？‘拉克丝’？这人到底是谁啊？我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难道我长的和他很像么？”

    “红衣小哥……”阿斯兰很无语。“啊，确实很像，至于是什么人呢？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阿斯兰的语气上很是感慨，“你刚刚说第二次听到，第一次谁说的？”

    “娜塔尔巴基露露，不过就算说出来，大概你们也不认识。”

    “谁说不认识的，不就是以前‘大天使号’的大副，现在‘主天使号’的舰长么？”卡嘉莉很不屑的说道。

    “就是你们说的‘巴基露露中尉’？”阿斯兰说道。

    “恩，一个一直板着脸，冷血的女人。”卡嘉莉貌似对娜塔尔的感觉很坏。

    “好了，搞定。你们都躲远点，误伤了我可不负责。”凯纳把发射器抗在了肩上，“祈祷这面墙是豆腐渣工程吧。”只听见“轰”的一声，随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导弹撞上了防火墙，浓烟引发了要塞的自动灭火系统，烟雾散尽之后，只见防火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看来威力还是不错的。走吧。”凯纳、阿斯兰和卡嘉莉走进了电梯。

    不一会儿电梯都到达了目的地，电梯门打开后，凯纳等人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过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凯纳三人迅速的在通道尽头的移动门两边靠住。

    “这个门后面就是司令室了，等下我先开门，别急着冲进去。“阿斯兰小声说道。

    凯纳和阿斯兰身旁的卡嘉莉点了点头。阿斯兰随即输入密码。

    司令室的电梯门一开，凯纳便听见了枪声。他一时以为那声枪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立刻藏在门旁外窥探。直到瞥见一个在眼前晃动的身影，另一边的阿斯兰顿时大为惊愕，持枪的手也不禁垂下。

    “父……父亲……？”

    帕特利克的胸口被射穿了。紧接着又是两道响亮的枪声，他的身体应声溅射出更多鲜血。开枪的那名士兵也受了重伤，身旁漂散着大量的血块。人影随惯性而浮离了地面。所有在场的人无不错愕地看着这副景象。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见的司令室里，只有管制单住传来的通话突兀地响着。不知过了多久，冻结的时间好像才开始流动。有人倏地从位子上站起，sao动立刻随之扩散开来；惊恐、疑惧和窃窃私语，顿时宣泄而出。

    “啊……议长被……？”

    “结城队长——！”

    “坚守岗位！现在还是战斗中啊——！”

    斥责已经不具意义。有个人飞也似的冲向出口，士兵们便也争先恐后的跟着挤了上去。在这一波涌向电梯的人潮中，阿斯兰的脚步虚浮。他看了看射杀父亲的那名士兵，那人竟是礼结城。他已经气绝身亡，那三枪宛如他在世最后的使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阿斯兰移向飘浮在半空中的父亲，茫然地将手搭在他身上。卡嘉莉来到另一旁，忧伤的注视他的脸。

    帕特利克还有气。他的手颤抖着抬起，抓住阿斯兰的肩膀。“发……射……”沙哑的喘息声从他喉中逸出。帕特利克的脸对着儿子，眼神却像是看着远方。

    “……夺去了……我们的世……不报……”只说到这儿，鲜血便从他的口中溢出，阻断了他的。满身是血的身体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父亲……！”阿斯兰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临死的这一刻，父亲的脑中仍只想着用那架可怖的兵器攻击敌人。“尤尼乌斯7号”——夺去了妻子的那场核爆就像一道枷锁，帕特利克终究无法逃出它的束缚。他辛苦建立的世界幻灭后，从此便一心只想着打倒那些破坏者。直到最后，他的眼里仍然没有看见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