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三门峡之神门险
大禹带领伯益、勾股、九章和神农仔起早贪黑勘测黄河峡谷“鬼见愁”。风餐露宿，风雨无阻。没过几日便已经将河道勘测完毕。哪里该劈，劈多少？哪里该凿，凿多少？哪里该用火烧，哪里该用斧凿，凿下来的岩石运到哪里，都已经计算出来。 最后设计出了要在这段峡谷水道上开出三道门户。凿下一百零八万担岩石，削平八百处水下暗礁。一千个能工巧匠，再加上大禹和四员天将、四员凡将、四个小兄弟一齐上阵，需要工期三个月。 这时候长辛和竖亥到两岸各诸侯国征调的粮草和能工巧匠也陆续到来了。一千名能工巧匠里头有烧陶器的窑工，有会凿磨的石匠。有打铁的铁匠。有能潜水的蛙人。另外还有砍柴的樵夫，和烧饭的伙夫。营地上立刻就热闹了起来了。 这些能工巧匠聚在一起。有切搓技艺的，有炫耀工夫的，有比试技能的，有谈天说地的，也有一声不知低头琢磨的。 大禹见了大喜，将这一千能工巧匠分别交给玄弓和黄戈带领。宣布说：“明日一早开工。” 第二天吃完早饭，玄弓和黄戈二人早已将各路能工巧匠集合在一起。人人手里拿着工具，雄纠纠、气昂昂地排着队伍，来到了大禹的面前。大禹对着一千余能工巧匠说道：“各位能工巧匠都是黄河两岸上的能人。是出类拔萃的杰出人才。今天我们从四面八方走到一起来，就是要根治这里束住黄河咽喉的‘鬼见愁’峡谷。希望各位有计献计，有绝技用绝技，早日治伏洪水，早日返回家乡与家人团聚，安居乐业。”众人齐声说道：“愿听夏伯吩咐。” 大禹一挥大手说道：“向‘鬼见愁’进发。” 一千余人听到了命令，迈开大步，跟在大禹的后面一齐出发了。 四员天将升到了空中向四处警戒。四个小兄弟走在大禹的身旁，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大禹率领众人来到了河岸边上，在峡谷的岸边刚刚站定，正要分派众能工巧匠各就各位劈山凿岩。只听得半空中一个炸雷般的声音说道：“呔！尔等是何处小子，到这里吵吵嚷嚷？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快快给我滚的远一点，再不走开，我可不客气了。” 这一声断喝，把众人的耳膜震得嗡嗡直响，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不约而同地一齐仰头向天空中望去。 可是头顶的天空中什么也没有看见。四员天将听见这边呼喝，也都大吃一惊，一齐转回身来，亮出了兵刃。朝大禹和众人站的地方赶了过来。 可是除了大禹率众人站在黄河岸边之外，天空中什么也没有，不禁迟疑，踟蹰起来。 玄弓和黄戈二人约住了工匠们。伯益、勾股、九章也紧紧地靠近大禹，唯独神农仔听见了呼喝之声，吓得一哆嗦，滋溜一声便钻进了地下。 大禹仰头向半空中问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不敢见人吗？” 这时神农仔听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才从地下钻了出来。听到了大禹的发问，便接上话茬问道：“难道你是害怕了吗？” 众人听神农仔的问话，纯属小孩子话，十分可笑，不禁一齐大笑起来。 这一下可倒是立刻缓和了气氛，人们的恐惧心情一下子也云消雾散了。先前本想拔腿就跑的工匠们，也都站住了。 这时，只听得半空中一个恼怒的声音道：“哇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竖子不可教也。也罢，老夫就露出真面目来，给你们见识见识，看你们到底是怕也不怕，哇呀、呀、呀、呀。” 众人只见天空的几朵云彩迅速向头顶上飘了过来。一边飘一边聚在了一起。顷刻间，头顶上便聚集了一大片乌云，接着只见乌云从中间分了开来，从缝云中间露出一个身躯巨大的神人来。 那个神人头戴紫金冠，身披鱼鳞铠甲，外罩皂罗袍。身高有十丈上下。腰围有千年的古树粗细。一张蓝脸，没有一点血色。一双豹子眼，瞪得溜圆。一对剑眉斜插入鬓，火红的头发向上倒长。压耳毫毛一边一撮，露在紫金冠外。一部火红的连鬓掠腮胡须，飘在胸前。 势如猛虎，声若炸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慄。 那神人在空中“乌呼、哈、哈、哈”地大笑着。 众工匠们见了不觉得浑身打战，两腿发抖。有的双手捂住了眼睛，有的抱住了脑袋，有那胆小的想跑却跑不动，瘫坐在了地上。 大禹定睛向那神人望去，觉得似曾相识。伯益见了也觉得哪里见过面，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神人一边“哈、哈、哈、哈。”地大笑，一边问道：“小娃娃，你们可认得本神否？” 大禹猛然想起当年老师华夏子给自己讲共工头触不周山的时候，曾经亲口给自己描绘过共工的长相特点。正与眼前这位神人相符。于是用试探的口气问道：“尊神莫非就是当年与颛顼帝争夺天下，兵败不服而头触不周山的共工吗？” 这一问倒把半空中的神人惊得倒吸一口气。问道：“小娃娃，你是何人？为什么认得本神？” 还没等大禹开口，伯益抢着答道：“他不是小娃娃，他是帝尧任命的治水大臣，名字叫做大禹。” “大禹？”共工反问道。“原来你就是大禹？” 大禹答道：“没错，我就是大禹。” 共工说道：“好啊，大禹，我没去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门来了。” 大禹问道：“尊神果真就是共工吗？” 共工回答道：“那还有假？我正是水神共工。” 大禹问道：“你当年与颛顼帝大战，战败之后愤而不服，不是一怒之下头触不周山了吗？怎么你今天还活着呢？” 共工道：“我头触不周山的那一瞬间，不是立刻撞死了，而是立地成了神仙。就是你现在看见的水神共工。如果不是神仙，怎么能把天柱撞折了呢？你听明白了吗？” 大禹说道：“那你不在不周山修仙，今天来到这黄河峡谷来干什么来了？” 共工说道：“先前老夫听说你带领几个小兄弟要去到黄河下游治水，我还以为你们几个小娃娃只是到那里闹腾一阵便知难而退，就会跑回家里找父母撒娇去了。 没想到你们不但坚持了下来，而且还闹成了大气候，居然将黄河下游的洪水治伏了。接连又治伏了九河，继而又来到淮河，打败了我的小徒儿巫支祁，又治伏了淮河。是我忍气吞声，一直忍到了现在。我不去找你，你今天却自己找上了门来，又要到黄河的中游来闹腾。” 大禹说道：“我们治洪水是为了华夏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你怎么说我们是‘闹腾’呢？” 共工说道：“天降洪水是天上神仙的意志，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是不可抗拒的，你们一群小娃娃怎么可以和天神对抗？” 大禹说道：“天下洪水肆虐，生灵涂炭，你们神仙袖手旁观，视而不见。可是我们人类自己却不能不去与上天抗争。人类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就是在不断的与上天的抗争中成长起来的。” 共工打住了大禹的话头，恼怒地说道：“小娃娃，就不要对我讲那些大道理了，这些大道理我也懂。” 伯益插嘴说道：“既然知道这些道理，那为什么还来阻挡我们治水？” 共工说道：“令我恼怒的是，你们既然要去治水，为什么不先来祭拜我水神共工？这显然是瞧不起我这个水神，没有把我共工当做神仙看。” 大禹说道：“在这之前，我们真的不知道共工是水神，还请尊神原谅，恕我等不知之罪。” 共工又说道：“更可恨的是，你到淮河治水的时候，竟然打败了我的徒儿巫支祁，并且将他锁在了淮河水底，让他永世不得出来。” 大禹问道：“怎么？难道那淮河水妖巫支祁果真是你的徒弟？” 共工道：“那巫支祁孩儿很对我的脾气，我很欣赏他，无论是武功还是水性都很不错。虽然他并未入我的门墙，但是我已经把他当作徒弟看待了。” 伯益说道：“那算什么师徒，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们打不打败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共工说道：“我很想见一见能够打败我徒弟儿巫支祁的大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他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大禹说道：“自古以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治水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顺天意，得民心。连西王母为首的天上神仙，都来帮忙。 然而淮河水妖巫支祁，却自称淮河水君，到处发水，鱼rou百姓，阻挠治水，失败是必然的。 西王母念他虽然尽干坏事，可是却并不曾吃人，所以体量上天的好生之德。叫我饶他一命，将他锁在淮河水底。让他悔过自新。他如果老老实实地潜心悔过，将来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共工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多说废话了，今天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大禹问道：“那么尊神到底想要看哪个方面呢？” 共工说道：“我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能与你这个小娃娃过招较量，以免失了我的身份。 今天我一不考你武功，二不考你文采。我要说出个题目来考考你。你如果能答上来，让我满意。就证明你确有真才实学和雄才大略，我就任你去治水。不然的话，你就带着你的人马回家去吧。” 大禹说道：“行。可以。那就请你出题目吧！我若能答出来，你就回你的不周上山去。我若回答不出来，甘愿和你再争高低。” 共工说道：“我的题目就是‘你是如何看待和评价共工的？” 大禹听后，略一沉思，答道：“依我看，首先，共工是一个英雄。同时也是一个有影响，受推崇、服众望的诸侯领袖。他与华夏执政的帝喾争夺天下。首先就说明了共工有胆量，同时也有资本有能力与帝喾相争。试想如果没有胆量，没有巨大的号召力，怎么能够得到那么多的诸侯和士兵的拥戴呢。 其次，共工不但是英雄，同时也是一个野心家。自己已经当上了‘伯九州’，可是还不知足，还想要当华夏的天子。野心膨胀。 于是他率领所管辖下的大小诸侯，顷其兵力与帝喾争夺天下，逐鹿中原，最后兵败自杀，头触不周山。 第三，共工是一个失败了的英雄。共工在与帝喾争斗的过程中，叱咤风云，呼风唤雨，武功超群，充分展现了大英雄的风采。 共工与帝喾相争，说不出谁对，也说不出谁错。正所谓，中原有鹿，天下人共逐之。最后由于时运不济，败给了帝喾，打输了这场战争。后败自尽，而头触不周山，这也是一个英雄的壮举。 不周山本来是一根擎天的天柱，想来应该是一根不折不挠、坚实无比的巨柱。可是却不禁共工的头颅一撞。试想共工如果不是英雄，怎么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一触呢。所以我说共工是一个位英雄，只不过是一位失败了的英雄。” 大禹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共工半晌没有出声。隔了半晌才打了一声唉声。感慨地说道：“唉，想不到老夫登仙几百年之后，中原大地上竟然出了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 足下有才学，有见解，通古今，开未来。从此华夏民族将要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了。 唉，老夫累了，该休息了。我要回到不周山上去了，从此再不复过问世事了。足下就放手去治水吧。治伏供水的日期不会太遥远了。” 共工说完话，收起了法像，化作了一朵红云，向西北方飘了去。 站在大禹身后的四员凡将，四个小兄弟，五百士兵和一千多能工巧匠们，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最后目送共工走远。不禁欢声雷动，齐声欢呼道：“大禹、大禹、大禹”。声音久久地回荡在黄河峡谷的上空。 待欢呼声停下来后，众人再看那黄河峡谷里的洪水，陡然间便退了下去许多。之前的波涛翻滚、浊浪拍岸情景立刻不见了。变成了一条水流平静、波澜不兴的驯服河流。巉岩怪石都裸露了出来，十分便于开凿。 大禹将大手一挥，一声令下，说了一声“开工”。 一千能工巧将一齐奔向了各大自的目标。有的用钢钎凿，有的用撬棍撬，有的用斧头砍，有的用大火烧，工地上热火朝天，一派繁忙的景象。 再看成大禹，哪里最艰巨，便在哪里出现，哪里最危险，便在哪里出现，哪里有困难便在哪里出现。 伯益、勾股和九章做为施工员，监督着各处的质量、进度和开凿的深度。 神农仔也没闲着，他到山上采了一筐医治骨伤的草药。回来捣烂之后，再浇上童子尿，便做成了药膏，装到药箱里，带到了工地上。 看见有工匠受伤了，便给他们在伤口上涂上药膏。伤口上涂上他的药膏，眨眼之间便可愈合。工匠都称赞神农仔为“小神农”。神农仔把“小神农”这个名字看作是对自己的最好的嘉奖。在工地上东跑西忙，干得更起劲了。 白日里治水工地上的凿石之声叮叮不绝于耳，到了晚上烧岩的火光照得半边天空中都染上了红色。 一个月下来，“鬼见愁”峡谷的第一道隘口已经开凿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峡谷最窄处的山体还没有凿开。这里的工作面窄，工匠们不得施展，岩石硬，凿不动。用火烧还无处放置柴草，所以一直留到了最后。 大禹来到这里左右相度了一回，决定让工匠们都撤下来，由自己来啃这块硬骨头。 大禹手中擎着开山神斧。运起了太极混元功，迈开了凌波踏浪步。踩着水面，飞快地接近了崖壁。 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到崖壁的上方，看准了部位，抡起开山神斧，奋力地向下一劈。 只听得崖壁上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咔、啦、啦、啦”将崖壁从上到下齐刷刷削去了一大半。原来峡窄的河道立刻拓宽了许多。 大禹再一次运起了神功，又纵跃到对面的崖壁上方，看准了下斧的部位。挥起开山神斧，奋力劈下。又是一声巨响，这边崖壁也齐刷刷的被劈下来一大半。河道又被拓宽了许多。 大禹劈完两神斧，收功敛气，落回到地面上，工地上再一次响起了呜呼声。“大禹、大禹、大禹”！ 伯益看了看刚才被大禹劈开的两面崖壁，恰似黄河峡口上的一道门户。便对大禹说道：“大禹哥哥，你看那里多像一道黄河上的门户，你给这个门户起一个名字吧！” 大禹想了想说道：“水神共工曾经在这里阻挡我们治水，使我们征服了神仙。我看，就把这里称为‘神门’吧，你们看如何？” 伯益、勾股、九章、神农仔一齐拍手叫好，说道：“好、好、好，就叫神门、就叫神门。这里神奇惊险无比，只有神仙才能劈出来。也只有神仙乘船才得过去。” 黄河峡口“鬼见愁”被大禹治水劈出了“三门峡”。这第一道门便是“三门峡”之中的神门。 四千多年过去了，崖壁上大禹劈山的斧痕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