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天霹雳
回到江海市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进屋的时候，看见靠近门的地方放着几个行李箱，都是黄谦谦的，不禁有点奇怪。她走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怎么回来了反而把出远门的装备全翻出来了？ 听见房门声响，黄谦谦走了出来，杨凡抬头一看，不觉呆住了。 黄谦谦穿戴整齐，脚上甚至还穿着高跟鞋，左手拎着挎包，右手拖着一个崭新的旅行箱，看着杨凡，那张美得超凡脱俗的鹅蛋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用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回来了，那我走了。” “去，去哪里？”杨凡开始结巴。 “回家。” “你不是才回过家吗？” “这次是真的回家。” 杨凡忽然感觉内心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塌陷，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摆出一副不容商量的姿态，为什么不先说出理由？ “谦谦，是不是你们家不肯拿出钱来？没关系，我这次一共带了四十万回来，加上我们的存款足够付首期了。”杨凡连忙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统统堆在黄谦谦面前。 黄谦谦的眼皮眨都没眨一下，她甚至根本就没看那些钱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走了。”然后，抬脚向门口走去。 “谦谦！”杨凡一把抱住黄谦谦，这时候，他感觉黄谦谦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这种反应很像女子遭遇陌生人侵犯时做出的本能反应。果然，她开始用力挣扎，并且转过头，有点恼怒地看了杨凡一眼，说道：“放开我！” 这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掠过杨凡的心头，他隐约觉得，面前的黄谦谦似乎已经不是以前的黄谦谦了。因为即使决定分手，两人的感情还是存在的，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反感。说难听一点，即便他现在要对黄谦谦做点什么，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砰！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几个人影冲了进来，杨凡定睛一看，领头的居然是黄谦谦的弟弟黄小龙，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顿时眼冒金星，两手不觉放开了黄谦谦。 乒乒乓乓！ 几个人对准杨凡一通拳打脚踢，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环顾四周，黄谦谦的行李统统都拿走了，桌上的钱倒是没有动，不过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拿过来一看，纸条上写着：“别再来找我姐，不然打断你的腿！” 应该是黄小龙留的，杨凡和他以前只见过一次面，那时候就感觉这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家伙，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拳脚相加。 这显然是一场策划已久的行动，只是黄谦谦为什么会这么配合，为什么一点解释都没有，这真的太不正常了。因为以杨凡对黄谦谦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如此绝情的人，即便要分手，肯定也会哭得昏天黑地，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冷静。 杨凡过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 一天之后，杨凡的车出现在西南重镇凉都。 他是连夜从江海市赶过来的，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心中有一股气支撑着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所以车子根本不做任何停留，直奔黄谦谦家所在的小区。 杨凡以前陪黄谦谦回来过一次，路还算熟悉，没费多大工夫就到了。但是，当他敲开黄家大门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黄家人早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杨凡问。 “不晓得。”对方很不耐烦地摇摇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杨凡一阵天旋地转，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昏沉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清醒过来，一边拿出电话拨打黄谦谦的手机，一边飞快地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黄谦谦的电话依然是空号，包括她所有的朋友电话，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换掉了，所以杨凡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认识黄谦谦的人。 “不行，我不能放弃！”放下电话，杨凡决定去派出所。大不了报人口失踪，让警察帮忙寻找，反正只要能找到黄谦谦，哪怕被拘留被判刑也无所谓！ 但是，当杨凡的车子刚刚在派出所门前停下，黄小龙就冒了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子，然后指着杨凡说道：“叔，就是这个家伙一直在sao扰我姐，你把他抓起来！” 警察上下打量杨凡一眼，说道：“你叫杨凡是吧？你和黄谦谦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她既然和你分手了，以后就别再来找她了，要是再纠缠不清，我们会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抓你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凡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黄家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但是，黄小龙不就在眼前吗？求他不可以吗？ 杨凡连忙抓住黄小龙的胳膊，哀求道：“小龙，你就让我见谦谦最后一面好吗？我要让她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只要她说出理由，我就死心了，求求你了！” 黄小龙冷冷地看着杨凡，把头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是再敢来找我姐，我就打断你的腿。现在给你最后一次走路的机会，你要是再拎不清……哼哼！” 说完，黄小龙转身扬长而去，那个警察则一直看着杨凡，直到他魂不守舍地上了车，才回了派出所…… …… 在旅馆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杨凡总算缓过来了。 站在镜子前面，他看见了一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杨凡。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整个人已经脱形了，变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一刻，杨凡终于真正明白黄谦谦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是除了父母之外的全部，失去了她，等于半边天塌了下来，今后的日子将变得黯淡无光，他曾经为之拼搏，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想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杨凡喃喃说道。 “呃，千万别……”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冒了出来，把杨凡吓了一大跳，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银光闪烁的人影正从自己左边肩膀上跳出来，仔细一瞧，竟然是之前的那个老者，穿戴打扮与生前毫无二致，只不过是一团虚影形状，但看着活灵活现。 “年轻人，你不是答应过让老朽的魂儿在你身上残喘几日么，这才多久啊，你就要寻死了？你一死，老朽不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我去……”杨凡目瞪口呆。 这几天他的心思全在黄谦谦身上，早就忘了身体内里还有一个大仙的魂魄藏着。而且之前以为这位大仙未必就魂遁成功了，因为他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突然蹦出来，这是明确告诉自己中枪了啊！ “感情之事，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老者和第一次看见时有点不太一样，语气听起来比较活泼，“当然，我现在这么讲你肯定听不进去。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那个女朋友并不是自愿要和你分手的。” “这我知道……”杨凡点点头，随即一愣：“你也看出来了？” “先说说你觉得哪里不对劲。”老者反问。 “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不是以前的黄谦谦。” “呵呵，你果然天分很高。”老者笑了一声，说道：“她是被人下蛊了，所以现在的心智完全被别人掌控，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下蛊？”杨凡大吃一惊。 “对，这个蛊虽然不太高明，但以你现在的本事是解不了的。所以，要么你选择重新再找一个女朋友，要么拜我为师，学习命师之道，那么最多只要一年时间，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又会回来了。” “真的？”杨凡先是大喜，然后又是大疑，“命师？命理的命吗？你不是修仙的吗？怎么又扯到算命上去了？” “哈哈！”老者大笑，“什么修仙算命的，你这个半吊子还真能瞎琢磨。行了，我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拜师？” “愿意！”杨凡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现在可谓没有半点退路，要找回黄谦谦，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老者身上，毕竟人家曾经飞天渡劫，虽然领了便当，但好歹也是神仙啊。 “那好，你跪下！”老者化作一道灰色的烟雾轻飘飘落到桌子上，然后又现出原形。杨凡连忙跪倒在地，抬头看着他。 “你跟我念——我，杨凡，今天自愿拜唐一祖为师，从此侍奉左右，别无二心！” 杨凡连忙复述，一字不敢说错，同时心里想：“他也姓唐？还叫一祖？难不成是唐嘉琛的老祖宗？靠，这要是真的话，那小子可就罪过大了！” “没错，为师就是唐家的祖宗。”仿佛是杨凡肚子里的蛔虫，等他磕完头，唐一祖说道：“唐嘉琛那小子也的确罪孽深重，正是他，让为师遭受天劫。还好为师遇到了你，终于保得魂魄不散。如今，只要你好好修行，为师的魂魄也会日渐壮大，终有一天可以重聚rou身，现世为人。” 杨凡脑子飞速转动，唐一祖之所以要收自己为徒，原来是存了私心的。只不过以前看书上说的，那些神仙不是有夺舍的本领吗？他干嘛不抢夺我的身体，那不是更省事？难不成我长得太丑，他嫌丢脸？ 噗！ 唐一祖忽然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杨凡，说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以前所看的那些东西都是糟粕，是很多无知者写出来糊弄人的。当然，也有一些是行家故意作伪，好让正法不被宵小得去。” “正法？” “对！大道至简，万法归一，那就是正法。无论哪门哪派，哪宗哪教，真正有用的东西都只有一个。只不过要学正法只能依靠机缘，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到的。” “看来我机缘不错。”杨凡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笑容。 “行了，你现在的能量只够我出来这么一会儿的，我得回去了。你呢，现在就去大叶山，路线地图上自己找。到了之后再去天珠岭，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你要准备一些必要的装备。” “然后呢？” “然后我差不多又有力量出来了，到时候再和你说要做什么。”说完，唐一祖又化作一缕灰色烟雾飘到杨凡肩膀上，然后钻入体内消失不见。 杨凡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