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李
起床，洗漱，吃早饭，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完事，陈霄收拾好着装，打扮了下，就要上班去。 “你去干什么？”小正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陈霄身后。 “我去上班啊” “我也去？” “我去，你去干什么？” “呆家里太闷了，我要出去玩！” “不行” “不让我去，我就拆了这个房子！” …… 陈霄垂头丧气的走在马路上，身边跟着小正太，手上拿着一根冰棒，愉快的舔食着。 路过一家连环画门面前，小正太嗖的一声不见了，他趴在窗口上，看着那些画册，眼中满是渴望。 “走啦，这些画册这么贵”陈霄拉了小正太一把。 小正太回手一勾，一股大力袭来，陈霄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大叔，就买一本，好不好？”小正太可怜巴巴的看着陈霄，一脸祈求。 “不行，这个月工资连吃饭都不够”陈霄立马开口拒绝。 “买不买？” “不买！” “砰！”一声脆响，小正太一拳打碎玻璃，拿了一本连环画就跑。 “嘿！”陈霄看着小正太的背影，无语凝望。 “这你家倒霉孩子，快赔钱！”肥胖的店主出门来一把抓住了陈霄的胸口，凶横的道。 …… 公司门前，陈霄蔫巴巴的站着，小正太趴在远处的阶梯上，抱着一本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 “呲嚓”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公司门前。 陈霄心中微怒，谁这么没素质，把车停到我们公司门前，走上前两步，陈霄就要上前义正言辞的上前教育一番。 车门打开，一截雪白的小腿从车里伸出来，晶莹的高跟鞋踏在地上，一道倩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靠！”陈霄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之后，暗骂一声，赶紧转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那美女经过陈霄身边，扫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怀疑，这个保安怎么背着身子站岗，真是不服责任。算了，不管他了，先去算账要紧。 急速踏着高跟鞋，美女气呼呼的往前走着，心中酝酿着一千种待会要发飙的姿态。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渐渐远去，陈霄抬起头，小心的扫了一眼四周，呼出一口气，身姿挺拔的站在大门口。 过了一会，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陈霄，来一下！”身后，保安部经理老李招呼了一句，陈霄转身领命跟上。 保安部办公室，一间占地足有一百多平米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械。 此时，保安部几十名大汉正站在房子中间，排得整整齐齐。 老李带着陈霄走进房间，陈霄一看这个阵仗，身子一震，什么情况？ “归队吧”老李拍拍陈霄的肩膀，走到了人群前方。 陈霄小跑着走到队伍最后一排一个位置，站定，等待老李的训话。他身高一米八六，在一群人中是最高个儿，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老李清清嗓子，浑厚的嗓音传来：“最近安总交代了一件新任务，待遇优厚，任务简单。执行任务的人将在你们中间选出来。现在听我说，二十五岁以上的出列！” 一群人稀稀拉拉走出来将近三分之一。 老李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矮胖身影，上前两步，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笑骂：“妈的，老刘你个狗日的装什么犊子，你是二十五岁以内的？” “报告队长，我今年才二十四岁零十一个月，离二十五还差一个月！”矮胖男子答道。 “老子跟你一块入伍，一块进了特种部队，又一块退役，你小子的年龄老子还不知道，给我滚出来！”老李又是一脚踹在那矮胖大汉的屁股上。 矮胖大汉笑了笑，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好了，年龄超过二十五的，都给老子滚出来，不要再给老子浑水摸鱼了！” 队伍中又有十几人走了出来。 原地，就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老李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道：“这项任务很特殊，要求咱们出的人身高必须在一米八以上，长相清秀，体重不能超过一百五十斤，不符合条件的都出来” 又有七八个人稀稀拉拉的走了出来，人群中还剩下十八个人，其中有几个人脸色有点犹豫，要走又不愿走。 老李脸色一黑，迈着八字步，走到一个青年身边，俯视着他，道：“小张，你小子这两天长个子了？！” “额……嗯！”那青年应道。 “嗯你个头，给老子出来！”老李一手提溜住小张的脖子，手臂一抖，将他甩了出去，骂道：“臭下子，跟这几个老兵痞呆在一块都学坏了！”老李伸手指了指老刘几人，这几个都是老李的战友。 小张手臂一撑，在原地一个空翻，稳稳的站在地上，干笑两声，走到了老刘身边。 “嘿，小子，最近身手有进步啊”老刘拍着小张的肩膀笑道。 “一般般，也就进步了一点点！”小张得意的道。 “呦，口气不小，一会儿咱哥俩练练？”老刘笑着搂住小张的脖子。 小张表情一滞，继而苦笑着看向老李，道：“头儿，刘哥欺负我……”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惹得众人都是一笑。 老李也笑骂道：“你们两个活宝，办正事要紧，安总还等着呢，都别闹了！” 两人听了，都收了笑声，大家也都迅速的安静下来，听候命令。 “好了，现在还在都按照要求，该出列的出列，不要再胡闹了！”老李正经的道。 十八人中稀稀拉拉又走出来八个人，最后只剩下十个人。 老李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都是老实孩子！”老李的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再次逗笑。 陈霄也笑了笑，看着嬉笑怒骂的老李，心思忽然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一个冬天，凛冽的寒风砭人肌骨。 陈霄一个人走在路上，怀里揣着一把匕首，他又饿又冷，实在顶不住了，没有学历赚不到钱，吃不上饭，只能去打劫了。 他找了一条阴暗的街道埋伏起来，第一次打劫，他很认真，也很紧张。 街道深处，一条身影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人身材壮硕，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正前方，目不斜视。 陈霄看着那身影，紧紧地握住手上的匕首，他的手心竟出现了一丝汗水。 那人走到了陈霄埋伏点边上，陈霄呼的一声蹿了出来，拦在那人身前，匕首从怀里掏出来，指着那人胸口，颤巍巍的道：“打……打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那人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身体一紧，双手抬到了胸前，摆好了防御姿态。但在看到了在昏黄的路灯下，寒风中，陈霄瑟瑟发抖的干瘦身躯之后，那人忽然将手放下，看着陈霄，道：“小兄弟，还没吃饭吧？” “没……没有，要你管！拿……拿钱！”陈霄瑟缩着，强硬的道。 那人忽然一笑，猛地一伸手，陈霄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就被那人夺走了。 陈霄一愣，呆呆的看着那人，心里满是恐惧，他想跑，但是突然觉得腿上好像被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 “小孩子不要玩刀”那人将匕首收了起来，眼睛含着一丝温暖，盯着陈霄道：“想吃顿饱饭，就跟我来！”说完，向前走去。 陈霄鬼使神差的迈步跟了上去。 陈霄跟着那人来到了他家，那人给他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陈霄吃得很开心，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餐饭了。 那一夜，那人跟他聊了很多，人生、梦想……这些从未有人跟他聊过的东西，那一夜，陈霄觉得自己蜕变了。 第二天，那人说跟他找了个工作，然后，他就一直跟那人干到了现在。那人，就是老李！ 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老李拉了他一把，这份恩情陈霄将一生铭记。那天以后，他曾经无数次回想，如果老李当时把他送到了警察局，他会怎样，他假设了无数种可能，没有一条能混的比今天强。 他很感恩，如同感恩那个慈祥的老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