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抓贼3
“动手!” 在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张儒突然大喝一声。 话音未落,早就已经将那些不干不净的水师将领守住的南镇抚司缇骑陡然出手,腰刀出鞘,以三人一组飞快的朝那些将领掩杀过去。 站在那些将领身边的士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是刚刚发号施令的督帅张儒,另外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到底该帮谁,他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做出抉择。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大多数南镇抚司缇骑已经结束了战斗。 当这些人抽出武器的时候,二十三个心里有鬼的福州水师将领中十七个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第一时间就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然而,这十七个人里面,竟然有十四个没有抽出武器,只是将手搭在武器上面,任由锦衣卫缇骑将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有人甚至对反应过来之后想要出手帮助他的士兵暴喝:“都住手!李二牛,你给我住手!” 剩下五个则压根就没有任何动作,从他们答应自己背后的人加入福州水师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暂时能够做到密不透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总有一天会有阴风吹进来。 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这些人,依然有两个锦衣卫因为战斗而受伤。 那两个人围攻一个三角眼的青年,没想到的两人都不是那青年的对手,才一个回合就有一人被砍伤,剩下那人更不是青年的对手,交锋过后,腰刀断裂,虎口出血,紧接着就被那青年一脚踹翻在地。 “这人什么来头?”点将台上,居高临下的张儒正好能够看到那个三角眼青年。 陈广低声道:“督帅,这人就是上次锦衣卫的人禀报的那个不知道任何底细的人。此人在官府没有任何备案,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锦衣卫的人根据他来的路线,经过十几天查探,都没有人知道这热到底是谁。” 张儒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三角眼青年:“这天底下还有能够凭空冒出来的人?哼,本将就不信这个邪!传令下去,拿下此人,务必不要伤他性命,此人本帅要亲自审问。” 站在一旁的水师亲卫队长挥动手中令旗,然后就见站在三角眼青年周围的所有士兵全都挪了个位置。 在一个看到旗语然后示警的士兵抽出武器的同时,其他人连眼睛都不眨,直接跟着抽出了武器。 十几个手拿新式火枪的神机营士兵手持最先进的短铳瞄准了三角眼青年的要害部位,锦衣卫主将更是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 三角眼青年左右环视,可能是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了,他将高高举起的腰刀缓缓放下,咬着后槽牙眺望远处点将台上的张儒:“张文轩,可敢近前来与某对话!” 张儒扬声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帅对话。” 三角眼青年昂首傲然道:“某现在深陷囹圄,的确无法逃脱。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那是出现在演义中的故事。莫非你就这般胆小,连跟一个败军之将面对面交谈的勇气都没有?曾经率五十万边军力抗三十万鞑靼铁骑的张文轩,莫非已经死在了去岁的大同之战中?” 张儒淡淡一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的激将法,对本帅不管用。” 三角眼青年歪着脑袋看了张儒好一阵,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虽然我是败军之将,不过我却不认为我败给了你。我没有活着的自由,但我有死的自由。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张儒闻言,迈开步伐朝下面走去。 陈广一个箭步拦住张儒去路:“督帅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人来历不明,身份不清,督帅还是小心为上。” 张儒微微一笑:“无妨!人家都把战书下到咱家门口来了,要是不应战,没来由让人家小瞧了,丢了自己的脸面是小事,丢了朝廷的脸面可就成了大事了。” 见他执意如此,陈广作为手下也不好过多劝谏,只好跟着张儒朝三角眼青年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但是基本上每个士兵都十分谨慎的看着三角眼青年。 那能够穿透一尺木板的轻弩就在人群中对准青年的要害部位,只要他敢做出一丁点动手的动作,他马上就会变成一只刺猬。 “好胆魄,你就不怕我食言而肥,等你走近了之后动手?”三角眼青年竖起大拇指,嘴角勾起玩味的微笑 “怕,可我更怕颜面无存。”张儒淡淡道。 “那...我如你所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青年突然一个侧身,双脚在地上飞快的点了几下,转眼就到了张儒面前。 与此同时,青年手中多了一柄尺余长的匕首。 外围那些士兵甚至没看清三角眼青年的动作,他已经跟张儒战成了一团。 虽然休息了这么多年,但是师父崔克己的苦心还是没有白费,张儒也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夺过身边一个士兵的腰刀跟三角眼青年交上手了。 刀芒锋利,大开大合的刀法逼迫得三角眼青年不得不后退。但是往往他后退一步,马上就会想方设法继续接近。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有接近张儒,他才有机会完成刺杀的目的。也只有接近张儒,他才能够让周围那些拿着轻弩的士兵投鼠忌器。 青年的力量很大,每一次两把武器撞到一块,张儒都会感到自己的虎口生疼。 当然,张儒的力量也不弱,只是他不知道,那青年跟他一样有苦难言。 所有士兵自动退后十几步,将中间的场地让给了张儒和不知姓名的三角眼青年。 大家看得眼花缭乱,二人的速度都非常快,一般人根本就没法捕捉到他们的动作,只看到刀光剑影和听到那三角眼青年口中不时发出的低喝。 青年一个转身,左手手肘砸在张儒胸口的铠甲上,张儒则用刀柄重重的敲了一下青年的头盔。二人都有甲胄在身,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两人的发挥,同样这些甲胄也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他们。 你来我往交锋数十招之后,谁也不能奈何谁,又一次兵器的撞击,张儒突然手一软,手里的长刀被匕首磕飞出去。 他顿时脸色大变,青年见有机可趁,揉身而上,肩膀顶在张儒胸甲上,然后匕首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上撩。 这一下要是被刺中,张儒的肚子都有可能被剖开,在这个缺医少药而且医疗设备十分低下的时代,他必死无疑。 没等三角眼青年嘴角的笑容完全绽放,张儒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一只手飞快伸出,正好握住了青年握着匕首的手,紧接着,咔擦一声脆响从青年的腕关节处传来。 “叮当!”匕首应声落地。 张儒没有就此放过青年的打算,发抖的右手握拳对准青年的脑门就是一拳,趁着青年后仰的时候,他抬脚一下踹在青年的小腹部位。 几十招都没能分出胜负,张儒的最后一下却结结实实让青年丧失了战斗力。 小腹是丹田所在的位置,练武之人习惯称之为气海。练内家功夫的人最看重的就是气海,只要气海被伤,一般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战斗力。 张儒穿着粗气甩了甩手:“奶奶个熊,这茬子可够硬的,要不是老子身手不弱,今天怕是要栽了。” 陈广心有戚戚,他自问自己的功夫比不上张儒,如果换成是他站在张儒的角度,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会是他。 周围的士兵很快便反应过来,将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三角眼青年死死按住。拇指粗的绳索被几个士兵拿过来,在青年身上捆了好一阵,差不多将青年捆成了粽子之后,这些士兵这才罢休。 “孟傥!” “末将在!” “你跟肖阿奴一人一半,谁最快把本帅要知道的东西审问出来,谁就做我亲卫。找个人把这小子给我带走,这人我要亲自审问。”张儒指着地上的三角眼青年道。 肖阿奴和孟傥面露喜色,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十分不错的机会。 特别是肖阿奴,南镇抚司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所在,大多数时候,南镇抚司都是听北镇抚司调遣。如果不是北镇抚司高级官员犯了事,根本就轮不到南镇抚司说话。甚至有时候即便北镇抚司的人凡事,负责审问的也不是南镇抚司,而是东厂。 如果她能够成为张儒的亲卫,那么南镇抚司能够跟张儒说话的就不再只有周礼一人,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牟斌想要对南镇抚司颐指气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人被带走之后,陈广黑着脸收拾残局,勒令所有士卒不得外传今日之事,并且要求所有将士全部各司其职。等到从那些士兵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悦的神情之后,这位心怀愧疚的水师提督这才怏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