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魔法垃圾场的小剧场
时间是…记不清了。 中午给睡懵了。 地点是,雾雨的垃圾场——或者该叫做雾雨魔法店——还是想叫垃圾场。 我正靠在一棵树下面,百无聊赖地挥着零式,顺带欣赏一下被大妈舞姿肆意蹂躏的垃圾场的空景。 铃跑了过来,向我行了个军礼。 “报告易将军,未发现星光耗子的生命反应。” 有够入戏的呢~ 无妨,就算怪的话也只该怪到我头上。 “嗯嗯,孤了解了,本居下士,可以先休息了。”我点点头,说。 我心里有底的,她会回来,很快。 小铃应了一声,挨着我坐下。 我继续挥刀,反手把零式钉到了树上。 “易大人,怎么了?” “要叫将军喔,本居下士。” “…易将军,怎么了。” “这个啊…没什么。” “嗯…” “只是目标马上要回去了而已。”我补充说,“铃中士,麻烦切下刀,准备劫持了。” “劫持?”铃疑惑地问道,不过还是顺从地用我交给她的契约召唤了那把小刀。 大抵是在心里想着那把小刀会出现在手里吧,不,倒不太像,这种东西是连我自己也说不大清的。 约摸着是这种感觉才对,就像心里想着“我要抬起手”手却纹丝不动,反而不过脑子——才不要神经一类的理论,又不是来讲医学——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手抬起——理应是这样的东西吧。 如同本能而绝非本能又理所当然的东西。 就这点,我大可以称铃为天才之流,将她逐出包括我在内的笨蛋行列。 “对,劫持,一会儿见她落到门口,咱们就冲上去来句打劫什么的。比划比划刀,哦对,注意点儿分寸,脱手了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其实也不用说啦~懂了吗,本居小铃上士?” “了解,易大人。” “是易将军~啊,要不叫元首也行。”我竖起食指,说。 “嗯嗯。”铃装出认真的样子点点头,我觉得她要开些玩笑什么的样子,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了解了,易小兵。” 我还E炮兵呢~baka。 果然是脱不了愚物之列的家伙啊。 呵,不是很不错吗?易。 还没有被尘世教会真正的尔虞我诈的孩子,还未蒙尘的有光之人。 不是很不错的吗? 我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去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手伸出一半就收回来了。 随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小失落。 我倒是蛮希望有个破局者的,长久的还没找到,暂时的当场就有。 气息更近了。 …别跑啊伙计!怎么还远了?!! 嗯… 回来了,惊悚。 距离、速度,时间;天时、地利,人和。 OK。 “铃,准备,我数五个数。” “…哦哦。” 我起身,反手拉下零式。 “…三!”这样叫着,我冲了出去。留下铃原地蒙圈。 “杀呀!!!” 我胡乱而安稳地舞着刀,刚从扫帚上下来的雾雨明显是有被吓到,愣了一下,被我用刀架住了脖子。 静~ 嗯,特安静。 有一小会儿,小铃才小跑过来,用小刀指向雾雨:“不、不许动!打劫!” 有够尬的,怕不是击毙人质解救歹徒。 莫名想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歹徒:人质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人质:歹徒先生~ 咳咳咳,该死的爱情警匪剧。 “喂喂,很冷的啊……”雾雨后退着,拉着那把扫帚,说。 “掉湖里了?”我打量她一眼,问。 帽子没带,浑身还是湿透的样子,以至于还在滴水。 也难怪会冷。 大妈如此之秀,引无数雾雨尽结冰。 “才不是呢——让开让开~”雾雨辩说,像赶苍蝇一样对我挥手。 我信从地让开,接着问:“那怎么弄的。” “我的同事。”她说,往屋子走。 “小偷?” “才不是,是贤者喔~我去换衣服,别想着跟上来。”她打开门,走过去,带上。 你是哪门子的贤者啊~孤跟个屁啊~ 我轻笑,扭头看向铃。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挂在她的脸上,多少带着些许的尴尬与不悦,不多,一丝,也算是有了。 她的双臂无力地垂着,那把小刀也没了踪影,肩膀耸拉,日暮将近的样子,比起什么将入青春的少女倒更像是劳累一天还被领导上司狠批一顿,刚刚加完班而身心俱乏的糊涂虫。 这绝称不上赘言。 至少我这样认为。 “啊,有何感想,铃?” 不悦于是变成了不满,量也多了些,虽然多不了多少的样子。 “真是的啊,易大人你实在是,实在是…” “什么?”我问。 “实在是随性过头了啊~”她鸣着,算是牢sao。 小小地恼火着,气愤着,而又无可奈何着。 我倒不这样想,理应如此。 再怎样我也是收敛许多了。 这愚弄不过是无意之举,是不需要在脑子里构形,直接条件反射般完成的。 或应去怪雾雨,她降落的有些快了。 可如是这般的话语是说不出口的,嗯,借口是从不需要的。 我只是把嘴咧开一个小缝,把笑容尽量变成认错应有的尴尬样子,摆手说:“嘛,嘛,下次注意。” 骗人。 下次怎样谁又会知道。 应该是只是注意,做不做另说吧。 许该这样理解。 “易大人你是在敷衍啊…”她接着吐槽。 “当然,”我满不在乎地答道,“的的确确是在敷衍,不过,孤是不会再改进的喔。” “什么跟什么嘛…”吐槽也变得无力了。 “嘛,孤至少得是孤才行哦,铃,”我说,“孤的生命即是如此。” 表情瞬间严肃,不过很快就舒展下来了。 我接着说,想把转移掉话题,感喟着:“说起来,雾雨还真是慢呢~” 铃并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站定,望着那扇门出神。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好看的吧?无趣的门而已。” “不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看的了。”她说,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看门总比看地看天看草木来的好。 至少那算是等待的象征么? “那就看孤好了。”我听见自己顺。 比起调侃更有些命令的味道。 不愧是我,还是矜持不住吐出一些厚颜无耻的碎脑壳的话了吗? 嘁。 铃的脸开始泛红,不过并不快,许是有了抗性,她不做声。 我也一样,我在寻找能够拨回世界线的话语。 不过… 下一刻,门开了。 “啊,还真是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雾雨探出头,调笑着装作要把门关上。 虽然是装的,不理会的话也会关上一会儿的吧。 好端端的敲门砖可不能扔掉。 “喂,雾雨,别闹了,出来。”我说。 “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果然该再来上一句—— 不愧是我。 明是个怕麻烦的家伙却忍不住自找麻烦,只好自己苦着脸解决——想一想还真像是麟口中的“屑”。 这就是妖精的本质吗? 真的是…锤子啊喂! “别的不说,她还站的住吗?”雾雨推开门看着铃,眼神里带着讥诮,随而叹了口气,“那家伙倒是帮前辈都准备好了啊~” 她盯住铃的时候,铃惊疑地“哎”了一声。 可真正开口的却是我。 “什么意思?”我问,只是担忧,没了先前的那份窘相。 明知故问而已,可这不是我欲向的那份破局纠正。 我莫名地想起,魔法之森实是排斥常物的,将常物视作异类的…真实的死地。 我是伪物,那瘴气或是孢子的毒性我是不甚了解的,稗田的记述也不过是写了生病而已,但雾雨却用的是…“倒下”这样的词汇。 我不做声,雾雨就凑到了铃的面前,似笑非笑:“小铃,那家伙还好吗?” 铃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雾雨的表情立刻难懂起来——失落、自嘲、欣慰、恼火、嫌恶——还有许多其他的我解释不清的东西。 我的心倒也放平了,再细想似乎是无事发生的,雾雨也没有什么所谓祛毒的做法,于是我转口去招雾雨:“咋,蔫儿了?” 雾雨似乎是才想起有我这么个“旁人”,不由得僵了一下,干咳两声,直起身向我不耐烦地摆手:“才没有啦——说起来,你等我多久了?” 颇有效颇灵验的呢~一句说起来样子的话语就足够了,连我都在不厌其烦的聒噪这句呢。 聪明人是很会转移话题的吧?隐晦的东西选择闭口不言。 也许该称情商一类的玩意,我不在乎。 要说我对她口中的“那家伙”不感兴趣那是假的,不过依她说的,我们是朋友,我不愿意去探究——揭开血痂去分析创口的原因什么的。 “不久,三生而已。”我随口回道。 “你还是真是在谁面前都能皮一皮啊…找我什么事?” 莫名像我晚上(中午)对麟问的话一样。
确实带着呛人的味道。 不过我自是不反省的。 我学着麟的样子,说:“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又做回本行了吗?” “什么?” “变态呗。” 我撇她一眼:“你还是小偷呢。别用什么寻宝者的论调——啊,变态是射命丸才对。” “确实,我可不想上镜。” 铃正好怼上一嘴:“魔理沙,你昨天不是也上镜了吗?” 雾雨挠挠头,头发湿湿的,有些小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 喂喂!有没有抠下头皮啊! 她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只是不好意思地对铃回答:“没办法啊,那家伙飞的太快了。” “那就扁她呗。”我说。 “咱可是淑女啊!”她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全然没有所谓淑女的样子。 “就你还淑女呢?”我挑眉冷笑,眼中孕着不屑。 即是愚物,装些表情也是做得到的。 “当然。”她理直气壮地对上我的眼神。 不屑的冰顷刻就被击碎了。 我长舒一口气,无奈地笑着:“当然个鬼啊喂~你这样暴力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淑女啊喂~” 接着我就觉得额头一凉,热量扩出一个空空的小点。 ——狙架上了,弥幽·欢狂。 孤就说孤就说啊! 不过这演技还挺像。 我大约懂了她的意思,忙是后退了几步,鞠躬—— “啊,确实是淑女呢。” “呔,假过头了吧?易,小哥?” 她撅起嘴,把枪往前伸了伸,“Boow。” 随而狙击枪如沙般飘散。 “你不也一样吗?连杀意都没有。”我回道。 雾雨摆了一下,也释然般“噗”地笑喷了。 “什么啊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杀意嘛!” “杀意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嘛。”我说。 许是吧,那种东西。 “对朋友装出杀意什么的…我可做不出来。”她说。 那你还上狙。 不过…还真是动听,朋友什么的。 呵哼。 “那么作为朋友,你好歹尽一下宾主之谊吧。”我说,笑意从嘴巴一直蔓延到眼中。 “哈?易小哥你在说什么?” 我瞥了一眼铃,然后又对上雾雨的眼睛,说:“我啊,准备让铃亲眼看一看妖魔的世界。” “那你可找错人了啊,我,人类,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她审视而玩味地盯着我。 “不过你也是魔法使嘛——倾身步向妖魔世界的人类,总会有些不同的独到的见解吧?” “那你该找村里的江湖骗子,戴面具的那个…不是前辈啦。” 这种话题铃是难插上嘴的,分明就像被父母决定未来轨迹的孩子。 这说法倒很有倾向性。但我不过只是想让铃看一看,她的未来还是应该交付与她自己,由她选择。 嘁,其实你也在期盼吧,易? 你自己清楚的。 “铃,麻烦搬几个椅子过来,劳烦了。” “没,没事。” 铃摇摇头往屋里走。看她走得更远了些,我才走向雾雨,轻声说:“说实话,我欣赏那家伙喔~” “有什么好看的呢?妖魔的世界其实就是人类的世界,喜、怒、哀、乐,丝毫不差,有光明也有黑暗,都一样的…易小哥你眼中只有光吗?” 人也好妖也罢,都一样的,我模糊地记得这样的话。 我说过的,应该。 “不算,只是…” “要她有木偶的自觉?” 铃出来了,把椅子放在桌边,又走回去。 “妖怪想怎么玩儿是妖怪的事情,可我不希望铃也牵上线——她会是个好学者。” “许是个好剑士呢~宣长公或是前辈那样的,易小哥,妖精也是归类在妖怪里面的,你想怎么玩是你的事情,恐惧主宰的世界也正在分崩离析啊~” “你说什么呢?铃不该牵上线,我只在意这个。”我皱了皱眉头。 “等下,她出来了。” 第二把椅子。 “好了,可以了。”我说。 “她会是个好纽带。” “纽带还是找半妖吧。我看森近就不错——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老…紫说的,你去打她啊,香霖还是算了吧,万用和事佬反而不合适。这差事对小铃来说还是不错的。” “叫她自己去选吧,她想的话…我会帮她把两边都栓好的。”我叹了口气,“午饭吃了没?” “蘑菇。” “呕…啊,我去找一趟老大,你告诉铃一声——回来请你吃西瓜。” “你…算了,随你的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