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年祭
寒风凛冽，丝丝寒意透过窗纸的缝隙，吹入一间略有些破旧的木屋内，而屋内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却都毫无察觉一般。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灰黑色短褂的老者，脸上满是一块块的老人斑，条条皱纹盘踞在整个身体上、脸庞上，浑身枯瘦，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松弛的皮rou下的骨头。 而站在这老者面前的则是一个穿着黑色裤子的男童，**着上身，满头大汗，身上散发着一股股因为剧烈运动而升腾的白气。 “不对，不对！”，老者皱着眉头，右腿闪电般的在男童的小腿关节处点了一下，“小宝，你今年也已经十岁了，跟我学这套拳也学了三年了，怎么还是会犯这种错误？”。 韦小宝的腿弯被老者踢了一下，如同被一根针刺到一般，动作瞬间就被矫正。笑着说道：“王爷爷，您这招真是太神奇了，我都问了您好多遍了，您怎么就是不教我啊？”。 老者显然在教导的时候十分的严厉，闻言直接一个扫腿，韦小宝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直接往后一跳，身体轻飘飘的，跃出一丈有余。 “嘿嘿，王爷爷，您这招都老套了，以为我还会上当吗？”，韦道。 老者哼了一声，眼睛直接眯了起来，‘嗖’，身形如同疾风一般，直接窜到了韦小宝身前，韦小宝吃了一惊，还想闪躲，左肩已经被老者五根鹰爪一般的手指捏住了，同时脚下被老者一脚绊住。 左肩受制，韦小宝却也不慌，肩膀一抖，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直接矮下了半截，绕到了老者的身后，同时一记崩拳已经朝着老者后背打去，老者背对着韦小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没有半点要闪避的意思。 韦小宝吓了一跳，这崩拳力道极大！他也是打上了瘾，下意识的就用了出来，老者却躲也不躲，此时收力却已经来不及，韦小宝惊慌的大喊道：“王爷爷，快躲开啊！我收不住手的！”，说话间一记崩拳已经结结实实的打中了老者的背心处。 砰 “咦？”，韦小宝的崩拳打在老者的背心处，却如同打在了海绵里，没有一丝打中的感觉，韦小宝眉头一跳，惊恐的跑到了老者的身前：“王爷爷，您.....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韦小宝紧张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哈哈一笑，赞叹道：“不错，不错！遇敌犹如火烧身，打人不留情，留情不打人。好好好。”。 韦小宝闻言嘴角一抽：“王爷爷，您没事吧？”，心道“王爷爷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哎呀.....死了死了，肯定是生我气了，还说打人不留情。”，韦小宝勉强撑起一丝笑容，紧张的看着老者。 老者走到韦小宝面前，摸了摸韦小宝的头，“小宝，你这种心态要保持下去，武道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境！这洪武大陆就是讲究一个丛林法则，只有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狠！不过，你以后也要记住了，我教你的形意拳太过毒辣，讲究的就是‘一狠二毒三要命’，硬打硬进，是名副其实的杀人拳法，不可胡乱使用，知道吗？”。 韦小宝点点头，他从记事起就被老者收养了，然而老者只告诉自己他姓王，让自己叫他王爷爷，名字什么的都没有告诉过自己。在韦小宝眼里，老者十分的神秘，总是在某些日子里，自己一个人发呆。韦小宝的名字也是老者起的，五岁之前韦小宝都没有名字，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夜里，韦小宝缠着老者让他起一个名字，老者沉思了一会，才一脸笑意的说道：“呵呵，你这小鬼古灵精怪的，就叫.....韦小宝好了！哈哈哈，有趣....有趣的很啊！”。 韦小宝不知道为何老者姓王，却要给自己取名为‘韦小宝’，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觉得这件事情有趣，老者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一团迷雾，不过他并不在意，老者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既然给自己取名韦小宝，那自己便就是韦小宝！ “王爷爷，再有三天就是洪武年祭了，我们要不要去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来？”，韦道。 “过年？”，老者闻言神情有些恍惚，低声自言自语道：“又到了春节了.....，我也已经来这鬼地方五十三年了，好累啊！”。 “什么？”，韦小宝察觉到了老者的神情有些异样。 老者反应过来，笑道：“没什么，三天后就是年祭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些东西来过年了。”，说话间老者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交到了韦小宝的手中，“小宝啊，这几年我也没让你吃顿好的，这银子你拿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去买吧！”。 掂量着手中的银子，韦小宝的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今天老者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反常了，往年一提到过年，老者总是一脸的不耐烦，神色落寞，今日韦小宝也就是习惯性的问了一下而已，没想到老者却一口答应了。 韦小宝迟疑着问道：“王爷爷....您真的没事吧？”。 老者笑骂一声：“臭小子，怎么？给你银子去买点自己喜欢的，我就有事了？非要我阴沉着一张脸你才高兴啊？”。 看到老者恢复往日常态，韦小宝心中才微定，暗骂道：“我还真是贱骨头，挺高兴的事情，还非要搞些乱子。”，笑道：“嘿嘿，谁让王爷爷从前都不太喜欢年祭的，我也是有点奇怪罢了！”。 “奇怪？给你银子不要是吧！来来来，还给我。”，老者手直接伸到了韦小宝面前。 韦小宝哈哈一笑，连忙跳开：“那可不行，什么东西到了我韦小宝手里，那可就是我的了，就算是王爷爷您想要拿回去，那也是不行的！”。 “时候差不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老者一脸微笑的看着韦小宝。 砰砰砰 天空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整个青城都洋溢着一股喜悦。毕竟今天是洪武纪年一千年整，在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在欢庆年祭，门外小孩则吃过了年夜饭，在外面或是放烟火，或是几个一群的打起了雪仗。 韦小宝有点羡慕的看着外面的小孩，他的童年充斥的唯一色彩就是练功、学架子，老者对他十分的严厉，除了练功就是识字。老实说，韦小宝并不觉得识字有什么用，但是老者却跟他说：“人和野兽的差别，就是人懂得用脑子，而野兽只有本能。你不要觉得练武之人都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武道也需要用脑子去思考，那种只会靠本能的人，永远都是下等人。”。 桌上摆放着一瓶老酒，和几碟简单的下酒菜，老者吃一颗茴香豆，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小宝啊，想玩就出去玩吧！这些年我都把你捆在身边，你这臭小子的翅膀也差不多硬了，是时候让你展翅了。”，说着又喝了一口酒，笑道：“唉.....，老了，人老了就是话多，呵呵。”。 “王爷爷，今天可是年祭，我哪都不去，就陪在您身边。”，韦小宝转过身来，直接坐到了老者身边，哈哈笑道：“小宝的翅膀还嫩的很呢！现在可还承受不住外面的凛冽风雨吹打。”。 老者醉眼朦胧地笑了笑，手颤了下，晃了晃酒瓶，说道：“哎呀，酒不够了呢.....。”，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续道：“你去帮我再打瓶酒过来，可注意点，别让李老头给掺了水，那jian猾的家伙最是喜欢兑水。”。 韦小宝嘿嘿一笑：“王爷爷，我韦小宝是什么人啊？还能让那老眼昏花的家伙给骗了？”，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两银子，笑道：“您之前给我的银子，我都没用呢！就不用再拿银子来了。”，说着韦小宝直接出了门。 “是时候了！”，老者一改之前的醉态，眼里一片清明，喃喃自语道：“小宝也差不多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终于没有牵挂了....。”，说着老者从衣服内取出一小包东西出来，缓缓将这包东西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些白色粉末状的物体。 毫不犹豫的将白色粉末一口吞下，又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老者直接站起，整理了一下衣物，这套衣服和鞋子，都是老者今天特意去买的，躺倒在床上，老者的嘴角缓缓流淌出一丝鲜血出来。 “王爷爷，酒我打来了，我趁李老头不注意还自己舀了一些进去，嘿嘿嘿。”，韦小宝提着酒葫芦推开门，看到老者躺在床上，笑道：“王爷爷，您这酒量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才喝了一点，就穿着鞋躺床上去了。”。 放下酒葫芦，韦小宝走到床前就想给老者脱下鞋子，借着微弱的烛光，韦小宝终于看到了老者嘴角越流越多的鲜血。 “王.....王爷爷？”，韦小宝颤抖着双手，摇晃了一下老者的身体，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流淌了下来：“哈....，王....王爷爷，您别吓我啊，您怎么了？”。 在韦小宝的摇晃下，老者眼睛睁开，微笑着看着韦小宝：“小宝，你别怪爷爷，爷爷来这里已经五十三年了.....，在这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的地方，我已经孤独了太久、太久了，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老者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时候已经到了，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爸、妈，李晴，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们了，我.....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未出世的孩子。”。 老者眼角流出泪水，呜呜哭泣起来。韦小宝完全听不懂老者在说什么，流着眼泪，哽咽道：“王爷爷，您还有小宝啊，小宝就是您的亲人，你别抛下小宝一个人，好不好？”，韦小宝满脸泪水，一脸期翼的看着老者。 “对，你也是爷爷的亲人！可是.....,爷爷想自私一回，爷爷只是有点累，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老者的眼睛亮了一下，忍不住了剧烈咳嗽起来，一股股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淌而已，在地面留下一滩半干的血迹，老者叹了口气：“小宝，爷爷在放衣服的箱子里.....咳咳咳，给你.....留下了一本东西，你看完之后，就把它和我一起烧.....”，老者声音微弱，话说到最后，却再也说不出口。 韦小宝泪流满面，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死去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