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二)
在当时李维的心里，莫小菲已经23岁，他想当然的认为她以前肯定有过男朋友了。 当时他喝了点酒，心里因为莫小菲提起陈志军的话题异常的狂躁，脱女孩衣服时并不是真的想做什么，而是有些自伤自怜自暴自弃，觉得女孩一定会拒绝他，甚至会给他一巴掌。 但女孩没有拒绝，只有羞涩，等莫小菲说出自己是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事后，李维不知怎么面对，就装醉趴在床上，莫小菲只能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穿过大半个家属区回了自己的公寓。 李维当时非常纠结，一边是诗诗冷淡但又不断绝的联系，一边是莫小菲以女朋友自居，每晚都来他的宿舍。 他在诗诗那受了气，就忍不住拿莫小菲发泄，诗雪竹在这方面是个很好的老师，李维跟她学会了很多，所以很快，曾经纯真的莫小菲科目三都毕业了。 因为诗诗和陈志军的传言越来越离谱，李维暗示了几次，她既不肯和陈志军保持距离，又不跟李维提分手，李维当时心情非常狂躁，欲望很强。 很多次，他下班后都会急不可耐的去莫小菲的公寓，甚至杜丽在也毫不避忌，反锁上门把其他人关在门外。 就这么到了十一月底，快到发工资的时候，诗诗忽然又开始频繁联系他，像是之前的事都没发生一样，发工资后让李维给她买了两千多的东西。 当时李维一个月工资就三千多块，诗雪竹每次都让他花掉两千左右，剩下的是生活费，但这个月李维跟胡同伟借了五百，还掉后就剩了六百块，他过得非常拮据，每次莫小菲约他去外面吃饭，他都只能拒绝。 一晃又过了七八天，这段时间在陈志军不上夜班的情况下，诗诗允许李维去接她。一天晚上，李维在宿舍和莫小菲亲热后，八点多假装车间设备出了故障，就骑着电动车去接诗诗。 陈志军不上夜班时，诗诗八点离岗实际上属于早退，所以每次都是一个人下班，但她还是不允许李维靠近厂门，李维只能在通勤车站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那晚李维非常思念诗诗，停好车不由自主向厂门方向走了几步，路灯下，诗诗满面寒霜的走了过来，李维想抱抱她，她一把推开李维，用压低的声音低吼道:“你干什么？想被人看见吗？” 李维看了一眼厂门方向，勉强笑道:“没事的，摄像头拍不到这里，我看过的。” “呵呵，你没看到张哥他们也在打卡？你不就是想让他们看见，然后告诉陈志军吗？真恶心！” 诗雪竹不肯坐李维的电动车，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家属区，到了篮球场章成德家楼下，这里是家属区北边边界，向北是篮球场，过去就是绿化带。 李维之前每次接诗诗，最多只能送到这里，避免被人看见。 那晚，李维罕见的没有没话找话，一路保持沉默，到了地方，诗诗没有理会他，向自己家走去，李维看着她的背影，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起刚才被他命令不许穿衣服，现在还在他那有些旧的被子里等待自己的莫小菲，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卑劣，就像小说里的渣男。 所以他决定跟莫小菲分手。 他回到宿舍，温柔的给女孩穿好衣服，然后拥着女孩坐了一会，莫小菲以为他又想了，准备帮他，被他坚定的拒绝了。 他拉着女孩的手，顺着马路的阴影，第一次送女孩回了公寓，最后在莫小菲公寓楼下，他轻轻的抱了抱她，在心里跟她说了声再见。 之后的几天，李维拉黑了莫小菲的电话，也不回自己的宿舍，晚上有时候去网吧，有时候在工友宿舍对付一晚，他以为，莫小菲会明白他的意思。 一天早上，杜丽找到他，说莫小菲让她带句话，她新买了一个柜子，想让李维帮她组装一下。 李维本想拒绝，诗雪竹正好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维道:“去啊，装个柜子怎么了？” 李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好，我下班就过去。” 杜丽犹豫了一下道:“李维，公司任总的儿子最近几天一直在追莫小菲，其他人都不敢去我们公寓了，你怎么也不来，小心小菲被追跑了。” 下午下班，李维直奔莫小菲的公寓，她新买了一个衣柜，不知工人怎么没有组装好，还是零件，就在客厅放着，莫小菲看到他非常高兴，给他倒了杯水，李维却找到工具，直接开始组装柜子。 他默默干活，莫小菲就在边上看着他，很快组装好衣柜，任总的儿子任旭升似乎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看到任旭升，李维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来了，正好帮我把柜子搬进去。” 两人合力一推一拉，将柜子搬进莫小菲的卧室，然后李维笑道:“那我先走了。” “洗洗手再走吧？” “不用，也没弄脏。” 整个过程，李维只有在告别的时候才抬头看了莫小菲一眼，女孩当时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记得。 第二年刚过完年，女孩就和任旭升结婚了，后来过了一年，李维听人说她好像生了个女孩，之后，就再没有留意她的消息。 只是隐约听说，结婚时，任总给她们在省城买了一套大房子，还有一辆上百万的豪车，都是公司里知道李维这点事，故意挖苦他的人说的传言，也不知道真假。 去年初，任总被纪委调查，听说后来被起诉了，这是李维知道的有关莫小菲最后的消息。 喝着冰凉的可乐，原本放在内心最深处，以为已经忘怀的往事，忽然电影一般在李维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时女孩穿着件白色毛衣，文静清冷的样子，第一次时女孩羞涩的浑身泛红，翻动身体的笨拙，还有亲吻时，她闭着眼睛，只会张着嘴的生涩。 看着面前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李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像电影里一般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总比你好。”莫小菲说完，才发现李维手腕上戴的浪琴，心里有些惊讶，她了解李维的近况，这几年她好几次开车去过瑞光公司的家属院，远远的看着李维。 看着曾经那个安静的，温文尔雅的青年，脊背越来越佝偻，笑容越来越虚伪，越来越不修边幅，她曾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去找他。 “你老公呢？” 彤彤本来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炸鸡，听到李维的问题，紧张的看了看mama，奶声奶气的道:“帅叔叔，彤彤没有爸爸，爸爸不要彤彤。” “他还打mama，彤彤也不要他。” 李维一下红了眼，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莫小菲忽然笑了笑，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给你打过多少个电话？” “我去你宿舍找过你多少次？” “你以为你那时候晚上骗我去车间里修设备，我真的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吗？” “我们去X市的前一晚，杜丽就告诉了我你的那些事。” “但我觉得我能赢，我见过她，我比她年轻漂亮，比她家庭条件好，比她学历高，比她忠诚，我哪都比她好。我用你的电脑看那些视频，去学那些不要脸的东西，我以为我学会了，你就会选我，我觉得我哪里都比她好！” “结果呢？” “你还要我怎么找你？” 李维生平第一次，知道无言以对这个词的真正意思。 他颤抖着嘴唇，道:“我现在好起来了，我马上去买房子，以后我来照顾彤彤，小菲，我欠你的我一定还你。” “你照顾彤彤？” 莫小菲抬起头看着李维的眼睛，她是鹅蛋脸，和诗雪竹的瓜子脸不同，但因为眼睛很大，看起来要比诗雪竹漂亮的多。 她注视着李维，问道:“前几天有个新闻，有个父亲因为情人的逼迫，将自己的一双两岁的儿女从十五楼扔下去了，你看过吗？” “看到过，那男人真是个畜生。” “呵呵，如果你的诗诗让你这么做呢？如果她也逼你呢？如果她答应你做了就会嫁给你呢？” 李维张口结舌，情急之下道:“小菲，诗诗不是那样的人，她……” “滚！！！立刻马上滚！！！”莫小菲忽然低吼道。 李维还想解释，但知道说错了话，只能无奈的起身，到店门口等着。 彤彤吓哭了，李维走到门外，做鬼脸给她看，小孩子心思简单，被李维的样子逗乐，又开始吃起了东西，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笑着，那样子萌的李维心都化了。 叶灵就在他不远处，李维用联络器道:“过来拿我的手机，去那边那个店里买毛绒玩具，不要太大的。” “船长，您已经授权我侵入了水蓝星网络，现在所有保护您的智能机器人都有手机，并且都有一笔钱。” “钱哪里来的？” “按照您的道德观，我转移了一些诈骗犯的财产，他们不敢报案。” “……去买吧。” 当外形酷似台湾女明星林志灵的智能机器人叶灵提着大包小包，将三个毛绒玩具送到李维手里时，李维能感到周围人传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 他让叶灵赶紧离开，自己举着一个泰迪熊给店内的彤彤看，莫小菲虽然表面没有看他，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他，看到漂亮性感的叶灵出现在他身边时，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