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谈
雨承平看着李洗砚这幅表情，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洗砚和自家孩子的关系很好，可是像自己家这个情况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只靠读书是不行的，有些事情要越早越好。 李洗砚很快便收拾了情绪，想着招呼雨承平吃完饭再走，这才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显然都是雨承平来的时候自己带的。 这时李白开口说道：“快过来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李洗砚拿好碗筷刚坐下，就见雨承平端起酒杯朝着李白说道：“李先生，这杯酒是我敬您的，感谢您一直以来对红豆和新筠的教导和照顾。”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白则是毫不客气的回应：“我不过是尽了一个教书匠的责任而已，他们在我眼里和其他学子一样，都是付了同样的钱，我也教了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可谢的？” 李白此言一出李洗砚顿时心感诧异，他可是知道李白平日待人接物可不是这幅样子，今个儿脾气好像有些不对，不过他也不敢多说，只好埋头吃饭，全当自己没听到。 但是雨承平闻言却并没有生气，丝毫没有财主老爷的架子，反而说了一番让李洗砚摸不着头脑的话。 “李先生，我以前见过你，十年前你我都是刚到此地，刚开始见到你我还以为只是容貌相似的两人，直到现在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当初……” “嘭！” 雨承平话还未说完就被李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给打断了。 “还有孩子在这，说这些做什么！恐怕你今晚是有些喝多了吧！那就请雨老爷早点回去休息！洗砚！送客！”李白语气冰冷的说道，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李洗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差点没扔出去，两人的对话让李洗砚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李白最后的一句话他可是听的清楚，只好朝着雨承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雨老爷，真是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可能有些累了，您看这么晚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原本李洗砚以为雨承平肯定要因为李白的态度而大发雷霆，那知他依旧只是满脸苦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雨承平站起身，朝着李白的屋子说道：“今日是我叨扰李先生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地方还请见谅，改日我再登门赔罪，那就请先生早点歇息吧，告辞。” 说完朝着外面走去，李洗砚跟在后面刚送到院门口，雨承平突然停下了脚步，笑容和煦的对着李洗砚说道：“你既然跟我家红豆和新筠都是同窗好友，以后不必这么见外，叫我一声“雨叔叔”即可，如何啊，李贤侄？” 雨承平话语末了连“贤侄”的称呼都用上了，一时间让李洗砚有些为难，毕竟李白刚刚还朝着雨承平发了一通脾气，这要是答应下来先生会不会生气？ 雨承平仿佛看懂了李洗砚的心思，说道：“李贤侄不必多虑，刚才确实是我冒犯在先，李先生做的并不过分，再说了我们长辈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也不关你们孩子的事对吧？” 李洗砚依旧是满脸为难，看了看李白的方向，又看了看雨承平，低下头默不作声。 雨承平见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懂事也很孝顺，是个好孩子，要不然红豆也不会在我面前整日在我面前提起她的“洗砚哥哥”了，既然不愿意就不必勉强，我也不会生气的。” 雨承平此番话一出口，李洗砚脸色才逐渐放缓，这才开口叫道：“雨...雨叔叔。” 雨承平笑着拍了拍李洗砚的肩膀，“这才对嘛，放心好了，以李先生肚量肯定不会因此生气的。对了，我还有一事相邀，不知道李贤侄意下如何？” 李洗砚闻言虽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应道：“雨叔叔尽管说出来便是。” “是这样的，红豆和新筠不是退学了嘛，我想请李贤侄每天吃完晚饭后去我家，把李先生每日所教的内容教给他们俩。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一天就按你二十文钱算怎么样？也别急着回应，先考虑考虑，主要还是问问李先生的意见。”雨承平说道。 李洗砚有些意外的说道：“雨叔叔，我比红豆和新筠也大不了多少，哪有资格去教他们读书啊？”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他们姐弟俩自从认识你之后都懂事了不少，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教好他们的，就当是帮叔叔个忙怎么样？”雨承平耐心的劝说道。 李洗砚这才点了点头，“我会和先生好好商量的。”紧接着又问出了他一整晚都在疑惑的问题：“雨叔叔，红豆和新筠怎么好端端的要退学呢？” “这个我就不方便和你说了，或许哪天李先生会亲自告诉你的。”雨承平接着又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别送我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告辞了。” 李洗砚闻言朝着雨承平行礼，道：“雨叔叔慢走。” 雨承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夜幕中走去。 李洗砚送别了雨承平，又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忙活，收拾碗筷，烧水，洗砚。 月光下，雨承平一个人静静的朝着家中走去，突然李白的声音传来：“洗砚若是同意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声音消失不见，微风拂过，月光下只有雨承平一个人满脸无奈的站着原地，叹了口气，继续向着家中走去。 雨承平刚走到门口，就有守门的仆人赶紧打开了大门迎了进去，刚进大门雨承平就听到了女儿的抽泣声，走进房间一看，雨红豆正趴在一个十分美丽的妇人怀中哭泣，正是她的娘亲吴灵芝，雨新筠正满脸无奈的站在一旁，吴灵芝正满脸心疼的哄着她，见雨承平进来立马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雨承平立马声音轻柔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家红豆了，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出气！” 雨红豆听到声音抬头看了雨承平一眼，接着又扑在吴灵芝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雨承平只得扭头看向雨新筠，雨新筠见状立马说道：“不就是因为不让她去上学，见不到那个李洗砚了嘛，他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能聊的来的朋友吗，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雨红豆立马转过头，带着哭腔说道：“洗砚哥哥是好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还送给我一个小兔子呢，不是还送给你一个小马驹吗？” “哦，你说是他自己用石头雕刻出来的玩意吧，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小狗呢。”雨新筠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我们书本上不懂的地方还是洗砚哥哥为我们解惑的呢。” “哼，他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啊，不然的话也不会经常被李先生打板子了。” “可是他还会经常讲故事给我们听呢。” “都是些坊间流传的志异小说，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明天就让人买来几本。” “每次放假的时候他还会带我们去抓鱼呢。” “想抓鱼还不简单，等明个我就叫人把院中池塘里的水放干，让你抓个够。” “那...那我那次歪了脚还是他背我去看郎中的。” “只不过是他年龄大了些，力气比较大，不然的话我也可以背你去啊。” “你...你...你就是忘恩负义，洗砚哥哥他明明对我们那么好，呜呜......”说完雨红豆又扑向吴灵芝怀中哭了起来。 一旁的雨承平了解了来龙去脉，不由得扶着额头轻叹了一声，说道：“红豆啊，别哭了，我已经和李洗砚说好了，明天晚上他就会来我家代替李先生给你们授课，再说了，你们退学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至于伤心成这样子吗？” 雨红豆闻言果然不哭了，抬起头抽了抽鼻子，问道：“真的吗？爹爹你不会骗我吧？” “放心吧，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你爷爷还有事情找你们呢。”雨承平揉了揉她的头说道。 雨红豆闻言“嗯”了一声，就被妇人拉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这时一旁的雨新筠有些不满的说道：“爹，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早些让jiejie断了这些凡尘俗事是好事，你为什么还要把李洗砚请到家里来教个甚子书，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好了，这些事你不要过问，你爷爷应该把什么都和你说了吧，明天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你也早些休息吧。”雨承平语气平淡的说道，对儿子和女儿完全是两种态度。 雨新筠闻言也没有再多说，告退一声直接离去。 雨承平见众人散去，也起身离开房间，径直朝着后院走去，走到一间漆黑的房间门前敲了敲。 “进来！”房中传出一道声音。 雨承平推门进去，房中漆黑一片，他并未深入，只是站在门口掩上房门，静静的站着。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声音再度传来。 雨承平恭敬的说道：“爹，不会错的，我之前曾远远的见过他一面，是十年前天下皆知的李白，不过他为何风头正盛的时候却退隐在此我也不得所知了。” 雨承平说完后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是他又如何，我们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小辈而已，若是他胆敢冒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爹，此人万万不可小觑，他虽然与我是同辈之人，可实力却不容轻视，毕竟他当年可是杀出了一个“剑仙”的名头！我们还是要以家族使命为主啊！”雨承平语气沉重的说道。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感慨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来此本就是有要事在身，还是避免节外生枝的好，毕竟再有十年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雨承平听闻此言，如释重负，接着那道声音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先看明日红豆和新筠怎样再说吧。” 雨承平告退一声退出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吴灵芝已经在那等候。 吴灵芝见雨承平回来，无奈道：“那个李洗砚是怎么回事？给我们家红豆灌了什么迷魂汤，刚听到要退学就伤心成这样，这以后要是离开了还不得哭死。” 雨承平揉了揉眉心，“小孩子家家的事，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那你还偏偏的把他往家里领？还不如让红豆早些和他断了来往更好。”妇人有些埋怨的说道。 “唉～”雨承平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心疼女儿嘛，主要是以后的几年里对红豆和新筠都很重要，别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大计。” 雨承平此话一出，妇人便不再多言。 =============== 洗漱完毕的李洗砚躺在床上，脑海中思忖着到底该不该答应雨承平的请求。 去吧，怕李白不同意。不去吧，又怕再也见不到两个朋友。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明日问一问李白再说，接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