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师傅
三日后，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没有想象中的喧闹顶天，见证者只有楚家族人。 两人齐齐磕头，楚清玄端坐于首位，捋着胡须，笑容可掬。 是的，吴峰并没有死，得益于楚清玄埋下的手段，起死回生，逆天改命。 复活后他们希望尽量低调，并且请求师傅掩盖他的跟脚，抹去痕迹。 至于试炼之地的奖励，楚清玄破例开放了额外的人数。 令人意想不到是，拜师后的第三天就传出一则消息：五年后将有最后一场比试，根骨五十年以内即可，不限实力，手段！前三名将有逆天机缘。 消息一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不限实力，根骨范围变大，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潜藏的妖孽浮现。 寂凉的夜，注定无眠。 落选之人仿佛看到了另一条大道。 楚家后山，凉亭上的夜空繁星点点。 楚清玄躺在摇椅上，晚风清拂，带着点点凉意。 万籁俱寂间，晶莹的月光散落，偶尔有虫蛙低鸣，流萤闪烁，不一会儿又熄灭了。 吴峰走上凉亭，发现自家师傅正在小酣。 他瞧了瞧周围，然后拿起旁边的衣袍，轻轻的盖在楚清玄身上。 “来了？” 吴峰挠挠头，有点尴尬。 “额……我……我其实睡不着，随便走走出来散散心。” “你小子是有心事吧？”经验老道的楚清玄一眼看出。 吴峰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来，坐下说。” 此时月光清幽，微风不燥，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似乎从来没有停过。 一老一小就这样在星空下静心谈论。 “师傅，您能复活我娘吗？” “不能。”楚清玄直接给出了答案。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吴峰仰望星空，叹出一口气。 星光明媚，闪烁缤纷。他坐在草地上，晚风微扬，思绪不由得飘向远方。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娘亲之时。 “娘，你要去哪儿？”这时的吴峰有着脆生生的可爱童音。 “小峰乖，皇后娘娘让娘过去一趟，一会娘就回来，乖啊！”林母轻轻的揉着吴峰的头，眼里的宠爱仿佛快要溢出。 “嗯，我一定会在家好好呆着的，那也不去。”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一个多年废弃的宫殿。 “小峰真乖！” 啵！ 林氏在他额头暖暖地吻了一口。 “既然小峰这么乖，那娘奖励小峰东西好不好？” “是什么？”小小的吴峰眼里冒着星星。 林氏缓缓解下自己的玉佩，这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唯一可以撑场面的物件。 当年皇帝封她为妃时什么也不给，就只有一座阴冷的废弃宫殿。 仅仅因为这是那个男人酒后乱性的意外。 “小峰一定要替娘亲保管好哦！” “嗯，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之后，便传来了他娘的噩耗。 那一晚，被窝里的啼哭响至夜半。 清晨，闲风细语如雪花般飘落。 “这种野婊子，偷偷爬上了一回龙床还不满足，居然还勾搭yinjian！” “估计生下的十有八九也是野种！” “没有将她凌迟都算是皇恩浩荡！” …… 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吴峰在这偌大的皇宫内彻底无根，如同飘荡的浮萍，不知去向。 他被迫搬离了破烂的宫殿，入住屋漏连雨的茅房。 再后来，答应娘亲保管的玉佩也被抢走了。 他痛哭流涕，甚至跪下磕头，卑微的乞求求不要抢走自己的玉佩。 那时候，吴峰还是个孩子。 但这反而激起抢夺者的好奇：一个野种皇子打死也要保护的玉佩，定有猫腻。 宫里的奴仆发狠，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狠狠抬起。 “说，这玉佩有什么秘密！”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我答应娘亲一定要保管好它。” …… 之后，吴峰终究还是没能保管好玉佩，甚至挨了好几脚，卑微地蜷缩在床边。 “娘！峰儿没能保管好玉佩！对不起！呜呜呜~~” 他哭了，哭得很伤心。 悲伤持续，直到夜晚，星空点点，星辰一闪一闪，似乎在同情。 后来，每逢夜幕降临，他总会透过空荡荡的屋顶，仰望着星空，想象娘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凝望星空。 “师傅，你说一个人死了很久后可以复活吗？” 楚清玄摇摇头：“历史记载中似乎没有过先例。” 吴峰眼里的光彩暗淡了许多，隐约的，眼眶便晶莹透亮，不知是月光的反射还是什么。 “不过……如果你突破到未知的领域，应该可能。” “有可能吗？” “臭小子，万事没用所谓的绝对，只是你实力不够强大。” 暗淡的眸光在某一天突然恢复了明亮。 皓月当空，他似乎有了目标。 “能明白就好。”楚清玄抚着胡须，满意地笑了。 “既然你拜师了，那为师也不能小气。这是三部灵决，你随便挑一部。” 说着，楚清玄袖袍一挥，三部灵决不要钱似的扔向吴峰。 吴峰也是愣了一下，险些被迎面而来的灵决砸到。 接过飞来的三部灵决，他看了一眼，发现都是普普通通，一丝灵韵，或者一点耀眼的光芒都没有。 吴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想要发现它的不凡之处。 然后…… 然后他就认输了。 “师傅，您确定没拿错？” 楚清玄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舒服样子：“没错啊。” 吴峰：…… “那您告诉徒儿这三部灵决是什么级别的。” “想知道啊？为师偏不告诉你！” 吴峰：…… “那有没有其他的信息？比如功法的功能，以及特点之类的？” “没有。” “额……”忽然间，吴峰觉得便宜师傅极度不靠谱。 没办法，从师傅嘴里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部灵决，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有着岁月的浸染，留下古朴的沧桑。 “选哪一部好呢？”他心里也摸不准。 “要不就这个白色的？”他装作抓住的样子，实则偷偷观察楚清玄的表情。 “嗯？没反应？换另一部试试。” 然后是黑色的灵决。 楚清玄依旧闭着眼，安静而祥和。 “也不是？只能是它了。” 于是，他拿住最后一部灰色的灵决。 “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师傅，您好歹给点反应啊！要不要太安静了点。”吴峰心里大肆吐槽。 “算了，就这一部了，不成功便成仁。”吴峰愤愤的想。 “师傅，徒儿选好了，就这一部灰色的。” 楚清玄这时候缓缓睁开眼，瞥了一下吴峰手中的灵决，说道：“你确定？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吴峰咬咬牙：“确定。” 事实上，他在心里妈卖批，要是知道那部灵决最强，还用得着这样？ 看着徒弟坚定的样子，楚清玄也不在说什么。接着袖袍又是一挥，便收走了余剩的两部灵决。 “眼光不错，不愧是为师的徒弟。” 吴峰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这么说，我选到了最好的？” 楚清玄点点头：“对，也不对。” “嗯？师傅为何这么说？” “你先打开手中的灵决，感受一番。” 应师傅的话，吴峰轻轻摊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吸入幽深的黑洞一般，脑海中的神魂“轰”的一声巨响。 在他打开的那一刻，眼里最先浮现出奔腾燃烧的火焰，这无尽的火焰灼烧着干裂的大地，永不停息，仿佛火焰地狱。 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这里除了水还是水，远方甚至还有通天的巨浪。 画面消失，紧接着是一处风暴的世界。整个空间完完全全的被呼啸而过的裂风灌满，耳朵里尽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最后，画面转到暗黄色的大地，这里沟壑遍布，巨大的裂缝仿佛大地身上的伤疤，从空中看，隐隐有金色的光彩，似乎是的阳光反射。 翻开灵觉的那一刻，他感觉像是建立了某种未知的连接，魂魄瞬间突破，超越神魄境。 “师傅，这……”吴峰震撼。 “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就仿佛多了某种联系。” “那你看到了什么？”楚清玄接着问道。 “燃烧的火焰；浩瀚的水；无尽的风；还有深沉的大地。” “还不错。” 吴峰满脸疑惑：“师傅，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这部灵决挺适合你的。” “师傅，它叫什么名字？” 楚清玄一愣，目光像是看智障：“你不会看封面吗？那么大的字，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这都看不到？是不是想要为师一字一句的教你读啊？” “啊这……呵呵……呵……”吴峰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一下子就沉浸于灵决中的世界，反而没注意到这点。 “四极浮屠决？”吴峰念出字来。 “四极？四极！” “我懂了！” “这所谓的四极便是火，水，风，土！是我刚才感受到的一切。” “四种力量，代表四极！那浮屠呢？” “何为浮屠？” “理解中浮屠是神秘渺茫的，无法得出准确的定义。” “那二者有何联系？” “四极分别代表四种领域，而浮屠与之有关联，那可能是第五种未知的领域！” …… 这会儿，吴峰浮想联翩。 摇椅晃荡间，楚清玄适时打断：“想不来就算了。”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有受苦的。” 见此，吴峰只能作罢。 待吴峰走后，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宁静。 月光清幽，星光点点，还有夜晚的风，吹低了青草的头。 “宿主，对了，你把三部同样的仙决拿出，然后染上不同的颜色，这样坑徒弟真的好嘛？” 系统小兽出现，耷拉着耳朵，趴在石桌上问道。 楚清玄眯着眼，享受起凉爽的晚风：“生活如此枯燥，总得丰富起来不是？” 说着，他想起徒弟刚才做贼似的表情，偷偷观察，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估计那小子心里直骂娘吧？”楚清玄扬起嘴角，越想越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