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恰同学少年，怎么我抱上了领导的大腿
某普通985师范校园里，冬雪攫走的气温迅速被返校的学子填补。 虽说校门口威武的门楼与石狮子正大威严，远处几十米外的茶饮店正排着二十余人的队伍，情侣们捏着对方的手，或撒娇拌嘴或你侬我侬的在选购，年轻的嗓音终于吵醒了这座百年学府。 木铎小居是一家年后新开的茶饮店，一楼是普通奶茶店的设计，几名女员工均是校内面孔，个子高挑、脸孔略有疲意但仍具热情，在逼仄的一楼层高里，店内有一条通向二楼隔层的窄楼梯。 晚上6点多，徐晨挤开排队的人群，穿着黑色风衣微露出内里白衬衫，在众人误以为插队的眼神中静走向二楼，眼杀复归于平静。徐晨上到二楼，一眼望去没有摆任何货品，一张长条办公桌，两台电脑，靠墙立四个文件橱，好似一家初创的“三无”企业，无证无财无业。 人却有几个。 李佳忱，同班女班副，专业和本系团支书，资深摄影玩家，一手情怀流宣传稿名震学界。 王小善，国家专业羽毛球运动员，带奖入学，校学生会常务副会和后勤部长，同班女班副。 周俊，各级奖学金大满贯得主，校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专业课的领军人，被多位资深教授乃至院士暗中看中，无人知道他兼修了多少门课。 听见徐晨的脚步声，已经入座的三人各自准备好笔记本，望向空着的一个座位。 徐晨在周俊旁坐下，两男两女各坐长案一边，彼此间点头示意。 徐晨向着对面的王小尚笑道：“王教头，我特地留的小根据基地还行吧，闹中取静。”， 王小尚递来一杯印着木铎图案的纸杯，装的是白开水，回道：“难为你了，本来挺高的一地儿，被你一隔之后，我只能缩着走，生怕走高了磕着头。”又把手里的深灰色奶茶摩挲着，“而且知道是你投了钱的店，都不敢拿贵的喝，多少有点负担。” 听完此言，三人都是无奈一笑。王小尚运动员出身，极具团体亲和力，自带氛围感。 徐晨莞尔：“路一步一步走，店一天一天大，以后会给你个大地方，还能带训练场的。”又朝着楼下喊：“莲姐，把单子拿来一下。” 莲姐年约五十，丈夫在师大保卫处巡逻队工作，夫妻俩一起为家庭做贡献，她机缘巧合在木铎干下了。 莲姐把厚厚一叠印着木铎小居执照名称的单据给了一个穿员工服的女生，蹬起长腿晃着马尾几步上楼，对徐晨说道：“老板，给，这是开业第一季度以来各个班集采的签单，各种资料凭证都准备齐全，可以直接让人领回去付款了。”说完露出自信和期待的笑容看着徐晨。 徐晨结果简单翻看了几眼，递给正襟危坐的女副班，李佳忱细细看了几分钟，对徐晨点点头。 徐晨意料之中的嗯了一句，说：“既然没问题，我这就签字，早就说过相信艾香你可以的，让你妈放心，这不过是个小生意，只需要细心。”签完之后递给艾香，又叮嘱道：“现在大家都基本返校了，我们的单子早就已经打点好，只要萧规曹随细心不出错不行，对业绩我们不多做要求，主要把二楼整理好。” 艾香双手接过单据，抱在胸前，略带放松的点头称明白，下去准备办收款。 女班副李佳忱从斜对面看来，说：“班长，这一季度销售额受春节影响，虽然返校后有点爆单，总的应该还是同比降了点，预计在30万左右，净利润大约8万。”说完看了一眼其他两人。 徐晨颔首，说：“你算的没错，那样这个季度分红少一点，我们四个每个人1万5千，其他几位还是老规矩。剩下的如果多了零头，给店里人发奖金把，大家认为呢？” 其他三人皆答没问题。 徐晨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又开口道：“今天4月1号，第一季度结束，我们的店基本站稳了，多亏大家伙帮衬。”众人口称客气。徐晨又说：“今晚吃完饭麻烦大家来，一是季度分红，大家都没意见吧。第二个就是我们几个把班会捋一捋，6月基本都开始离校了，就一个毕业照要忙活，4月5月几个考试和活动，我们分分工，每人回去各带几个人成立小组，把分工的事办起来。佳忱，你来主持把。” 李佳忱把班会讨论事项单发给众人，说道：“这次班会要讨论几个事，一是按照校、院要求，清理班级资产，做好使用善后，建议由王小善负责；二是整理和处置本班级学习成果，我们班主要是挂靠的公众号、供稿的媒体业务、集体轮岗的家教业务，这一块我负责，再就是收集和引发大家四年来的发表物合辑刊印，建议由周俊负责；三是内推优秀毕业生，还有3个名额，建议由徐晨班长在全班班会上提出。主要就这几个了。大家看什么意见。”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各自记下来。 徐晨开口道：“这个时节，大家手头都有自己的学习、有大部门的活，但总归要落叶归根，新闻班才是大家的根底，辛苦一下把这最后一班岗站好。针对上面的分工，有啥困难的，提一提吧。” 两位女生都未言，只有周俊抬头发言：“老徐，我们班同学基本都有发表的，收集刊物是否有门槛，不然这个任务量挺大，印出来也不少。” 徐晨思考一会，说：“这是个长面子的事，客观上来看，我们班有好的也有次的，如果有门槛，少数同学没有收录，搞得面上难看，建议不设门槛，只要是正规公开刊物即可。这个经费完全有保障，你放开了收集吧。” 周俊听到后面，愁容释开，保证道：“那有这话够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不熟的同学都沟通一下。” 徐晨环顾道：“大家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回去明天就调人干活。”三人摇头。 李佳忱总结一句说道：“那这一次班会就定这几个事，可以散了。” 徐晨四人与店员打个招呼，拿了些东西往校内而去。 分开后，徐晨一看时间，离七点还有几分钟，加快脚步往院办公楼走去。 新闻传播系主任办公室，系主任沈威，也是徐晨的新闻班班主任，听到敲门声后，说了声进。 徐晨轻推开门，看到只有沈主任一人，便关上门坐到办公桌对面。笑道：“就知道主任您没下班忙着在。” 沈威停下笔，笑道：“哪个主任9点前下班的，都是不合格的主任。有啥事快说，我还有饭局马上走。” 听到此言，徐晨立即起身，从风衣大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木铎纹饰的褐色信封，贴着桌面滑到键盘下，说道：“那就不耽误您时间，我就是来说一声，明天班会的事情都筹备好了，任务也布置好了，另外上次托您介绍，校后勤处的店面我们拿下来，特地跟您表示感谢。”说完徐晨完后踱了两步。 沈威笑骂：“你这小子，做点生意不容易还跟我来着一套，快收了去。” 徐晨加快出门的脚步，说：“就当是请师傅师母喝茶，有空啊您多来坐一坐，指导我们就够了。我先回去休息啊，您忙。”关上门离开，收敛起笑容，徐晨双手插在衣袋里，往二楼李俊院长那望了一眼，看到灯还亮着，隐隐传来说声。便去了负一楼车库，走到电梯旁的一辆车边，从后轮上拿到钥匙，开门，把东西放到后座的公文包里。静悄悄回去。 徐晨出了院办公楼，去了隔壁校综合楼，在校团委的周艳书记的办公室里，又重复一遍。坐了半个小时，跟周艳对着学生会的各职位名单研究，把手下几个交情较好的学弟学妹推荐书上去，又跟书记一起调整名单，把各方人马都安置和协调完，虽不能让所有人都吃到蛋糕，但保证实力强的吃到了即好。 走在路上，徐晨想起女班副李佳忱说的推选优秀毕业生，虽然自己是经过内推，但这事没有普通学生看起来那么简单。作为985院校，优秀毕业生里入了领导眼的特殊之人，可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徐晨立即找出李俊院长的号码拨过去。等了两分钟才接通，对面只三个字：什么事。 徐晨早已准备好的回道：“院长您好，有两个事，一是我们筹备印发新闻班的发表刊物合辑，能否请您给我们班署名指导和写个推荐序，二是明天我们要推优秀毕业生了，想听一下您的指导意见。” 对面的李俊院长沉吟了一下：“这事啊，你们主任不写吗？” 徐晨立即答：“他写了，署名副主编，只等您的主编稿子了。” “都安排好了啊，那就可以吧，这几天你给我出个草稿，我相信你。” 徐晨心里一句mmp，口头上还是笑嘻嘻答应下来，“没问题，那推优呢，还是报上次定的？” “嗯。可以。” 徐晨听了，回道：“好的，我们一定办好，请您放心。另外刚刚路过看到您车了，您也早点下班休息。” “呵呵，感谢关心，没办法。对了，推优的材料你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会有用的。 徐晨满口答应。挂完电话，徐晨如释重负的往宿舍去。 看着一路上从食堂出来的人，擦着嘴巴讨论晚上的活动，对面抱着书赶去图书馆自习的人。徐晨心里感觉他们与自己仿佛是不同身份的人，明明同为学子，为何自己这么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