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偶娃娃
冉真在咖啡店里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脑子乱糟糟的，怎么也想不通。 便起身出来，在往回走的路上，想起了那个人偶娃娃妖怪。 像巴蛇，是类似于神怪的妖怪，它们基本不会变换成人形。 而上官弘庆和卞少亭这样的妖怪，在人类世界里面生活着，会化成人形，不显露原型。 而像人偶娃娃这样的妖怪，是在某一个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的时间段里，受到了妖气的感染，而发生了某种性质上的转化，变成了妖怪。 它们不会说话，但是感觉非常的敏锐，能力单一，而且很难自身修炼妖力，只能够靠别的来源的妖力，来进行修炼。 是所谓的第三类妖怪。 冉真隔着十几米，看见人偶娃娃店里面，业务员小姑娘正在跟一个体型颇为富态的太太介绍玩偶。 富太太正好看上了SD人偶妖怪，将它拿了出来，因它稍稍微有些沉，便两手拿着。 她看着它的脸，对小姑娘笑着说了几句话，似乎很满意这个妖怪娃娃一样。 这个时候，忽然，楼上正在照料花盆的住客，竟然失手将花盆推了下来。 小男孩趴在橱窗上，皱着眉头看着富太太在碰他喜欢的，那个奇怪的人偶。 还没有发现头上有一个花盆正朝着他的脑袋下来，冉真回过神，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他没有上官弘庆瞬移的能力。 他大叫出声，希望引起小男孩的注意。 眼看着花盆就要砸到小男孩的头上了，忽然，小男孩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样，滚到了旁边的地上。 花盘在地上，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砸了一个稀烂。 富太太和小姑娘也吓了一大跳，不过不是因为橱窗外的花盆，而是富太太手上的人偶娃娃在同一时间掉在了地上。 发出很响的“砰”的一声。 坚实的树脂材质做成的人偶，身上却开裂来，而且是从头部的位置裂开，脑袋像个被砸碎的碗一样摔成了几瓣。 就好像橱窗外头的花盆是砸到了它的头上一样。 两个人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姑娘先缓过来，很奇怪的跟富太太说道，“怎么成了这样。” 富太太不可置信般疑惑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手滑它就掉了下去。怎么碎成这样了。” 两个人半蹲下身去查看，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推进来，走进来了一个客人，正好挡住了她们的光线。 小姑娘抬起头，发现是刚才那个奇怪的，拿着石头到处走的客人。 只见他径直走到她面前，有点儿羞涩的说道，“能把这个娃娃卖给我吗？” 她心想，好奇怪的客人啊，好的他不要，不好的他反而抢着要。 …………………… 狐狸酒店，大堂。 上官弘庆歪着头，皱着眉，站在大堂的中央，看着摆在地上的一个破烂的人偶娃娃。 对旁边的冉真说，“我让你出去找妖怪，你找回来一个破烂干什么？” “它救了一个小男孩。” 上官弘庆换了一边脑袋歪着，双手叠在胸前，说，“我让你找需要报恩的妖怪，你找一个救了人类的妖怪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一样的吗？” “这不一样，反过来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我不需要人类的功德。”上官弘庆轻蔑地说道，“而且指望他们会感恩，还是算了吧。” 虽然冉真是人类，但是此时不是对上官弘庆生气的时候，他实在好奇记忆溶液中那个小女孩和今天所见的女人的事情。 当然当务之急是，让上官弘庆帮忙人偶娃娃恢复完整的身体。它救了小男孩后，似乎没有足够的妖力，再将自己的身体复原了。 上官弘庆拒绝了，“我为什么要白费力气。” “你不是想再要一个帮手吗？” 上官弘庆指着地上破碎，开裂的人偶说，“就它。它能干什么？我怕它连被单都搬不动。” 没想到人偶听了这话，竟然慢慢的，朝冉真挪移了过来。 因为它目前完整的部分，只剩下半边脑袋，肩膀也被削掉了一小块，所以基本上是躺在地上，靠着脚往前爬，拖动它的身体。 只见它爬到了冉真的身旁，用残破的双手，抓住了冉真的脚腕，而后轻轻地抬起来，冉真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被它举着，悬浮在空中。 冉真咋说着话，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落在地上以后，便为它打包票，说它肯定很能干活。 “而且你看，这样心地善良的妖怪，很符合我们狐狸酒店的一个形象啊。” 上官弘庆蹲下身去，问人偶说，“你叫什么名字。” 冉真听不到人偶的声音，但是上官弘庆可以。 “木头四维？你以前的主人给你起的吗？木头思维？” 冉真听说，便问道，“怎么，它以前还有主人啊？” 上官弘庆用一种‘你这不是废话’的口气说道，“像它这样原本是凡物的妖怪，必须产生一种不属于死物的情感，才能够感知到妖力，进而成妖。人偶除了去人类身边，还能在哪里习得‘情感’？”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新娃娃，那它怎么会跑到那家娃娃店里？” 上官弘庆说，“因为它们喜欢，像是它们这类型的妖怪，大部分都想陪在人类身边，这是无法控制的。在它们成为妖怪的过程中，越强大的情感需求，会增加越强大对妖力的渴望。重生为妖，也伴随着‘与生俱来’的‘魔咒’。” “难怪它愿意救那个小男孩。不然我把它修复好，送给他？” “你最好别这么做，人类小孩是很喜新厌旧的，妖怪有的时候无法明白他们的行为，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它只有过一个主人，所以现在性情还算好，你没有见过那些被多次抛弃的人偶娃娃，性情有多么暴戾，而且越来越像人类，自私可怖。” “那依你说怎么办？” 上官弘庆叹气道，“那只好把它留下来了。” 上官弘庆施法，将妖力注入它的身体里，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的身子各处残缺破损的地方复原之后，它身上的裂痕，像是重新愈合的伤口，好了起来，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 人偶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冉真和上官弘庆，似乎在说“谢谢”。 它的脖子和手臂还有脚关节都能活动，但是面部无法做表情，不过冉真发现它的眼睛非常的好看，是琥珀色的玻璃珠子，虽然并不是真人，但是却有一种很真诚的空灵感。 上官弘庆指着大堂里刚刚摆上的八组番莲花图案青花花盆和吊顶上新换上的中空水晶大吊灯，说，“你今天不在的时候，我稍微装饰了一下，这样我们酒店可以看起来更高档一些。” “你和你的木头小伙伴注意一下，如果把它们碰碎了……” 上官弘庆很优雅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后时间正好，狐狸酒店开始营业，冉真就把小女孩的事情暂时搁下了。 一直到夜里三点钟，还是一个客人也没有来，冉真便打算去休息。 木头四维是新来的，还没有它的房间，冉真便让它去跟自己先住一个晚上，明天给它收拾一间新的出来。 一天下来冉真也算是累惨了，倒头就睡着了。 而人偶娃娃虽然是个妖怪，像上官弘庆，愿意休息便休息，不愿意休息，感到疲累的时候，用妖力舒缓便好。 但是它以前有过主人，有良好的休息习惯，便在冉真旁边，也闭上眼睛，睡过去。 过不大一会儿，狐狸酒店门口，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而后就像是一条在墙壁上游弋的鱼，从大堂的墙壁上一下子划过去，投射在上官弘庆新买的发亮的花瓶上，显出一个脑袋巨大的怪人样子。 它从旋转楼梯，贴着扶手上了二楼，而后像是害怕会发出脚步声，吵到别人一样，身影缓慢的来到了冉真的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