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关系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那天，任奕行刚吃完早饭回来，便看见臧新印，臧子怡和徐子惜三人站在栏杆旁有说有笑。 任奕行见徐子惜向他看了过来，像往常一样冲她笑了笑，准备径直回班。 “哎！”徐子惜对任奕行喊道。 任奕行停下脚步，看着徐子惜回答道：“啊？” “那...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徐子惜微笑地看着任奕行问道。 任奕行单挑着眉毛看着徐子惜，微笑道：“你觉得咱俩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啊。”徐子惜长着嘴巴指着自己说道。 “嗯。” “好。” “任奕行~”臧新印打趣地喊道。 “啊？我在。”任奕行扭头看去。 “今天是情人节啊。” “我知道。” “你知道？行。” 任奕行笑。 这一天很平静的过去了。 二月十五日晚，任奕行和宋嘉宝吃过晚饭后一起上楼，撞见了徐子惜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任奕行并没有急于打扰他们的雅兴，在任奕行看来，她——开心就好。就这样，任奕行平静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在二楼拐角处，徐子惜偶然扭头看见了任奕行，但并没有打招呼，任奕行的面部表情也依旧平静。 到了三楼，徐子惜转身进了语文办公室，让任奕行不解的是，她旁边一直跟着的高个子男生也拐了过去，但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门外静静地等候，偶然的一瞥，看见了任奕行，又把头扭了回去。 和宋嘉宝在一个班级里的人——段喻斐看到了这一幕，疑惑的向任奕行询问道：“我经常看他俩搁一块儿吃饭，你不说点什么吗？” 任奕行笑了笑，开口说道：“无所谓，我不在意，我想等她主动告诉我。” “你这......”段喻斐感到不可思议。 “哪个是任奕行的对象？”宋嘉宝好奇的问道。 “我去，行哥的对象你都不知道？亏你俩还玩那么好，就刚才那个女生，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段喻斐答道。 “不了，不了，我等任奕行主动带我去。”宋嘉宝笑道。 “行行行。”任奕行笑。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任奕行有点事情需要去找文108班的杨佳琪谈论，就直接踏门而出，没曾想又撞见了徐子惜，只不过这次，她和她的两个好姐妹在一起，徐子惜感觉后面有人盯着她，扭头，回眸一笑。任奕行点了点头，笑了笑，跟在她们后面。 到了文108班门口，徐子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抬头，看着任奕行。任奕行也停下了脚步，低头，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他们不知身边的一群人也正在看着他们，赵梓豪和李炳瑞带着一帮子人刚从楼下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啊？”徐子惜率先开口道。 “怎么了？”任奕行平静地说道。 “臧新印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就今天和我一起上楼的那个男生。” “哦哦，没说，怎么了？” “那个男生叫臧彦，他就是和我，还有经常跟我一起玩的那两个女生玩的都很好，就是刚才进卫生间的那两位。” “嗯，你不去吗？” “不不不，我就跟着他们一起玩，你要想去上厕所的话，先去吧。” “我不去。”任奕行轻笑道：“我找我朋友。” “那你先找吧。” “没事，不用管他，你说。” “嗯...就是我们四个一起玩的很好嘛，经常在一起吃饭什么的，楼梯口处是因为我要到办公室里面拿卷子，让他帮我搬点。” “嗯，没事，我不管你。”任奕行淡淡一笑道。 “你不管我？”徐子惜眼睛瞪得溜儿圆。 “嗯......也不是不管，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我总不能什么都盯着你吧。” “真的？” “嗯。” 刚才那两个进卫生间的女生出来了，徐子惜微笑道：“那我先走啦。” “好，去吧。”任奕行点了点头，微笑道。 任奕行长呼出一口气，抬眸，看到了赵梓豪一行人共同倚在栏杆上，便先冲着李炳瑞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带着人上来认认嫂子吗。”李炳瑞笑道。 “行。” 赵梓豪一把抱住任奕行，嬉皮笑脸的问道:“师父刚才和小蓝说的什么啊？” “关你屁事。” “我这样抱着你，小蓝会不会不开心？” “滚，没大没小，以后叫师娘。” “行行行。” 第二节上课，任奕行坐在位置上纳闷儿，心想：楼梯口处看到了我，为什么不叫我来帮忙去搬？ 随即摇了摇头，不再细想。 因为疫情，高二会考被延迟，所以在寒假前，高一年级的学生们所期待的高二会考高一年级放假的计划也泡汤了，但最终还是放了假。直到二月二十日，即星期日下午高一年级的学生们才返校。任奕行在放假期间看与徐子惜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她发的一推手链照片，便一个挨一个在网上搜了搜，基本上都是一百左右的。任奕行挑了挑眉，觉得承担得起，就打算挨个买完。但又一细想：若是jiejie知道也没什么，母亲也没什么可顾虑的，父亲要是知道定会再次让他逐出家门，他允许jiejie买各种奢华的东西，但却不允许任奕行干这种事情，何况他一直反对谈恋爱。 任奕行只好少买一点，把快递的地址转换为赵梓豪家。 任奕行算了算，三月三日也就是农历二月初一送一个，三月八日送一个每逢周日送一个，父亲就不会起疑心，想到这儿，任奕行苦笑了起来。 其实任奕行完全没有必要买这些东西，徐子惜所发的手链只是让任奕行帮她朋友挑选一个好看的，但任奕行从小就对审美这东西没观念，就按照自己的逻辑说了几句：不花里胡哨的，简约大方的，低调一点的，价格也不算便宜的。然后就随口问了问她喜欢哪个，徐子惜就指了指其中的两个，任奕行看了几眼，确实符合自己的观点，脑子一热，就都买了。 因为任奕行实在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好，就只得把她发的都买了。 任奕行接着翻了翻聊天记录，徐子惜还有个meimei，挺小的，未上高中，喜欢手账，剪纸之类的，任奕行苦笑，心想：我总不能送她一堆彩纸吧。就随机挑了几个手账本礼盒。 三天半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二月二十号下午开学，任奕行就先行提着手链送给了徐子惜，徐子惜会心一笑，道了谢，问任奕行不打算自己亲手给她戴上吗。 任奕行不好意思的答道：“我不会戴啊，我给我姐送礼物什么的都从来不给她戴。” “好吧。”徐子惜淡然道，随即回班。 任奕行事后回班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会戴，是因为戴手链时，难免会碰到她的胳膊，任奕行怕与她有肢体接触，九年级时，任奕行的手就是因为天天被女生摸而被弄得有点怵得慌。 任奕行揉了揉脑门，又想到：为什么不问一句‘你不怕我碰到你的胳膊吗？’ 随即耸了耸肩，打消了这个想法。 扭头，向邢翊看去，她并没有看到任奕行这细微的动作，那时，邢翊并不知道任奕行与徐子惜的关系。 高一年级的市统考虽然会推迟，但还是会来的，一天后，市统考开始了。 在二月二十一日这天，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任奕行背靠着栏杆和朋友聊天，徐子惜从卫生间回来，任奕行看到徐子惜回来，习惯性的冲她笑了笑，她也礼貌的回敬一微笑，然后缓慢地向他走来，站到任奕行前面，抬头，试探性的问道：“晚上有人陪你一起走吗？” “有啊。” “谁？” “我们班的两个人。” “噢，好吧。”徐子惜点了点头，随即走开。 “你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吗？”任奕行冲着徐子惜远去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啊？”徐子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走？”任奕行又重复了一遍。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徐子惜反问道。 “我随便，都可以。” “那......我也随便。” “那你想吗？” “你想吗？” 任奕行咽了口吐沫，想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想的话......我就陪着你，我倒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 “那就一起吧。” “好。” “中。”任奕行耸了耸肩，似笑非笑。 九点四十晚放学，任奕行收拾完书包，斜挎在肩上，对正在和刘欣柔讲题的罗雅杉二人说道：“今晚就不跟着你们了。” “为啥？”刘欣柔抬头。 “今晚陪她。”说着任奕行朝文105班方向努了努嘴。 “哦哦哦，知道了，去吧去吧。”刘欣柔笑道。 任奕行随即出门，站在文105班门外等候，此时徐子惜正在和同班同学聊天，任奕行也并不着急，回想着今天晚上教研课背书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罗雅杉，刘欣柔和李祎晗三人正在手上互画卡通图案，罗雅杉转过身子给邢翊也画了一个，任奕行恰巧看到，罗雅杉就问任奕行画不画，任奕行脱口而出：“不画，谢谢，要不文105班那位该不高兴了。” “哪位”邢翊好奇的问道。 “就那位。” “哦哦哦。她为啥不高兴。”邢翊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俩......” “嗯。”任奕行拉了拉裤腿，微笑的点了点答道。 “哇！你不是......”邢翊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看着任奕行，觉得很不可思议。 “行了行了，别说了。”任奕行抿了抿嘴答道。 “...不谈吗...”邢翊把剩下的一句话说完。 任奕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邢翊捂着嘴直笑，脸也红了起来。 “你脸怎么又红了。”任奕行把“又”字咬得很重。 “啊”邢翊一脸茫然，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面颊：“有吗？没有吧。” 任奕行笑。 任奕行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徐子惜刚好在班里抬头，正巧碰见任奕行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盯着她，赶忙和朋友说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不小心把一玫红色的杯子碰倒了，又急忙把被子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回归到原位，拉了拉衣服，转身出门。 任奕行又是笑。 “咱们走哪里？”徐子惜开口道：“走这儿？还是...哪儿？”徐子惜指了指文103班的方向，又指了指文108班的方向。 “都可以。” “那...咱们走这儿吧。”徐子惜说着向文103班的方向走去。 “好。”任奕行随即跟上，两人默不作声。 直到下楼梯下到四楼的拐角处，徐子惜开口道：“你站我旁边吧。” “行。”任奕行从她后面转移到她的右边，任奕行有些烦躁，因为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慢慢的下楼......好不容易挤到了楼下，任奕行才长呼出一口气，拉了拉肩上的书包。 “你准备把我送到哪儿？”徐子惜抬头看着他问道:“要不就这儿吧，你走这边回去方便。”徐子惜随即抬手指了指高一年级侧楼梯口处通往学校大门的一个小过道。 “没事，给你送到寝室楼下吧。” “真的呀!” “嗯。” 走了几步，徐子惜好奇的问道：“你这次语文选择题错了几道？” “四道。” “噢。” 又走了几步，徐子惜瞅着任奕行问道:“你为啥不问我错了几道啊。” “啊？”任奕行顿了一下，幡然醒悟，不好意思的问道：“哦哦哦，那你......错了几道？” 徐子涵轻笑道:“我都错了五道。” 任奕行笑：“问题不大。” “咱俩这走的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没事。” “不耽误你回家吗？” 任奕行又顿了一下，才会想起来:我好像从未和她提起过我是外宿生，她怎么知道？ “没事，我无所谓。” “为什么无所谓？”徐子惜瞅着任奕行，似笑非笑。 “这......不知道。”任奕行不喜欢说“不知道”但——无奈。 徐子惜笑，“下回咱们走那边吧。”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小路。 “好，依你。” “这边有点太明显了。” 任奕行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看了几眼，只有他们——是一男一女一起走的，而且此时的人很稀少，他们走到了前方的“文化广场”，有两位老师站在那里监视同学。 的确太明显了，任奕行想到。实话实说，在看到老师的那一刻，任奕行确实慌了，特别是其中一位老师还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 不过任奕行很快调整了一下，低头拉了一下书包，抬头，目光变得渐渐黯淡，眼睛就这么看着站岗的老师，灯光忽然在任奕行身上闪了一下，任奕行依旧面不改色，走过去的同时，任奕行又扭头看了一眼老师，老师也在盯着他，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中后，便把头扭了回去。 走到了篮球场出的十字路口，又有一位老师杵在那儿站岗，徐子惜开口道：“你先走吧。” 任奕行瞅了眼老师开口道:“给你送到楼下。” “不用了吧，老师在这儿呢，再说我寝室就在那儿。” 任奕行顺着徐子惜的胳膊看去，就是正对着他们面前的这一栋楼，也正对着食堂。 任奕行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拜拜。” “拜拜。” 两人挥了挥手，告别。 任奕行走了几步，站在原地，转身，目送徐子惜上楼，直到看不见，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直到看不见她的一丁点背影。 这天，任奕行休息的很好，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