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最后一届文科生在线阅读 - 第八章 尽兴

第八章 尽兴

    三月十二日晚,任奕行和李赫站在楼顶的天台上,两人在天台边上望着夜空中零星的几颗星星发呆。

    ......

    “想发泄就发泄出来,在我这里......你藏不住的。”李赫淡淡的说道。

    “要是你在就好了。”任奕行轻笑道。

    “说吧,说出来就好了,不对,发泄吧,经历......你都和我说过了。”

    任奕行抿了抿嘴,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咽了口吐沫,缓缓开口道:“如果直到所有的信任及希望皆被背叛时,才看清......算不算晚?我真的......或许我错了,错在不该遇见她,我就一傻*,她不喜欢句号,我此后写纸质小说打草稿,再没出现过一次句号,她说她不喜欢我,让我怎么信?不喜欢我,还天天过来找我,还那么执着;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呢?不喜欢我,还和我说那么多;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笑得那么真诚?不喜欢我,为什么天天要和我互发晚安;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日三遍的去问好!你告诉我!为什么!?”

    任奕行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李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是,我承认,我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倒是和我说啊?我为什么tmd喜欢你!”任奕行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抬头,张开自己的嘴巴吸入一股浑浊的空气,又吐了出来“分了,为什么你要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一丝留恋!?我图什么!?我为了什么!我就tm就一直男!我所说的话都只是表面意思,你为什么非要深层的去理解?我要真介意你之前谈过没有,我tm早去查了,何必等到现在!我tm还要装孙子的去道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昂!?你知道我的朋友们有多怀念以前的那个任奕行吗?一个做事果断,从不犹犹豫豫的人;一个一身正气,从不卑躬屈膝的人;一个从来都不相信他人的人!”

    说着任奕行一脚踹在了墙上,声音很大,在楼道里回响。

    “去tmd链状效应,去tmd酒污水效应,我为什么要写《我说》那首诗,为什么要拿青绿色的笔,为什么要预判结局!”任奕行喘着粗气吼道:“自证效应......自证效应......哈哈......真tm自证效应!”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傻*吗?说的话......挺非主流的,像个神经病,稳定一下你的情绪可以吗?来搞笑呢?”李赫淡然道。

    “是啊,挺不正常的,对吧?”任奕行反问道:“我和一疯子有什么区别,为了这个,我tm还得了抑郁症,值吗?是,我习惯了掩饰,但在你面前,我从未掩饰过,我掩饰我自己所有的不开心有错吗!?掩饰自己所有痛苦的回忆有错吗!?我把你当成唯一,我还要感谢你,谢谢你教会‘我’字该怎么正确去书写,为了你,理科那一群女的,我爱答不理;为了你,我的地位,尊严放到最低;为了你,我的善良,温柔几乎都给了你......你知不知道,我身上背了多少荣耀!”

    “你让我怎么回去和我姐解释,让我怎么和我姨奶解释,让我怎么和我家人解释......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父母吵架;那天!我姥姥进了医院;那天!我身旁又一位亲戚离开了......你知道吗!”

    “老子不很你,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活不久,又何必勉强?我......图什么?”任奕行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清醒点,你叫任奕行,年少风华,一生温暖纯良,喜静,喜自由,喜孤独,她不值得你去爱,你的尊严呢?荣耀呢?带着那么多人的信仰去低头?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太善良了,容易吃亏,你活到现在,你还记得你治愈了多少人吗?为什么治愈不了你自己,论编程你不如我,论心理学我不如你,我再说也没有你自己清楚,你绝对知道,也绝对清楚,怎样释怀,可你就是不愿放下,这不是你,真不是。”李赫平静地说道。

    任奕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开口道:“为什么......她手指头受伤时,我不亲自去包扎一下;为什么......在她面前,我的大脑会一片空白;为什么......她不开心时,我不去关心,反而......呵呵.....还tm忘了;为什么......我会放下我所有的心理学思维去和她对话?也许错的就是我,曾经一个有望压近三百强的学生,到现在......快掉进四百,确实,和她在一起,我进步很大,但是她是要进二百强的人啊,我拿什么给她幸福,拿什么......有钱又如何?没钱又如何?我总不能......都靠我父亲吧,我——岂能甘于平凡?跟一个活不久的人过日子,有什么好的.......”

    任奕行笑,笑他自己,躺在了天台上。

    “将来......我来帮你。”

    任奕行用一条胳膊挡住眼睛答道:“好.......好,我等你。”

    “嗯。”李赫低头看着任奕行,就这么看着,缓缓开口道:“哭吧。”

    任奕行站了起来,把上衣的拉链拉开,让风呼呼的刮在他的脸上,吹在他的胸口,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的流,流到脖子里,流到胸口上,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他的手上,也在他的手背上流,他的脚往前走,他的眼泪往下流,他的头抬着,他的胸也挺着,他的腿迈出去强而有力,他的胳膊甩动的也毫不迟疑,可是他的脸上充满了悲伤与无奈,他的泪,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一丝抽出来一样,又像是雨水打在玻璃上,像纵横的街道,像一幅水墨画。

    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的水汽,映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的泪水滴在了一盆花上,不知明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记忆跟发愁?

    他这次哭的尽兴,把十几年的泪都哭干了,十几年的委屈,痛苦......哭的很尽兴,真的很尽兴。一个天天开心的人哭了,一个天天对你笑的人哭了,他会哭的撕心裂肺。

    他们形同陌路,连朋友,好像也......没做成。

    那封信,任奕行每天都会拆开来看,每天。

    徐子惜不喜欢出去乱跑,为了找任奕行,她甘愿每节下课出去玩。

    寒假时,徐子惜想打羽毛球,但她们班里没有多余的球了,任奕行拿来给她。

    语文老师给的豆干,任奕行记得徐子惜,她不吃,任奕行几乎全送给了别人。

    “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和你说。”任奕行闭上眼硬咽道。

    此后的每一天,任奕行走到哪儿,都能撞见徐子惜。

    三月二十二日,徐子惜第一次出去上卫生间回来缓慢地经过文106班,并且微笑的看着任奕行,任奕行呆了。

    “再见还是会喜欢,只不过......没有那么爱了。”

    ......

    “李赫!”任奕行猛地睁开眼,随后捂着脸傻笑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为什么......我想你了,如果你在,也许,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