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阵法
听了顾欢的话，顾忆顿时来了兴趣。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爹应该给自己送什么东西，但是既然已经带回来了，那么当然想立刻打开包裹看看里面是什么，于是伸手便要去拿地上的包裹。 不过顾欢却是拦住了他。 “别着急啊，先把你手中的枪给我看看。” 顾忆虽然有些奇怪，但听了后还是乖巧的将手中长枪递了过去。 毫不费力的从顾忆手中接过睚眦，顾欢先是抚摸了一下那非金非玉的枪身，然后再仔细的盯着上面那道道瑰丽的纹路，研究了好一会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即嘴角挂着微笑，握住枪身的右手猛的一用力。 “哗啦~” 随着顾欢右手的用力，一种琉璃碎裂的声音从他手中的睚眦上传出，清脆而悦耳，给人的感觉仿佛看到了鱼跃龙门时的画面一样，有一种从樊笼中解脱出来的畅快淋漓之感。 紧接着那本来暗淡无光的金色纹路突然华光大盛，道道璀璨的金芒从顺着枪身上的法阵不断流出，此时虽然是白天，但那流淌出的金色光芒依旧犹如水波一般清晰可见。 而那枪身上流动的金色波纹流落在地上，竟然没有消散，而是真的和水波一般荡漾在了整个院子里，氤氲不休。 而这水波的中心处，就是手握睚眦，被金色光芒照耀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顾欢。 顾忆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仿佛陷入了幻境一般，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还是自己的爹吗，顾忆虽然心中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看着眼前这漫天金色光焰中持枪而立的身影，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威势，远远比他自己心中的所猜测的要强横无数倍，完全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我就知道，这种材质，这么复杂的阵法纹路，如果仅仅可以改变兵器长度，那炼这把兵器的人简直可以直接撞死算了！” 许久之后金光收敛，握着睚眦的顾欢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挽了个枪花，这才满意的又将睚眦抛给了正一脸震惊的顾忆。 手忙脚乱的接住扔过来的长枪，顾忆依旧有些茫然，不知道刚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随即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手中的长枪。 只见手中的睚眦和之前看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长度和重量，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原本枪身上金色的纹路，此时竟然变成了暗金色。 但握住枪身的顾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头缭绕，似乎……这把枪变得更凶了？ 对，好像就是变得更凶了。 原本的睚眦虽然也有一丝灵性的样子，但是更多时候还是如同死物一般；可现在再次握住这杆长枪，顾忆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凶狠暴虐的感觉。 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头真正的凶兽，一头随时准备撕毁一切，洞穿一切的凶兽睚眦！ “爹……” “你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欢打断了顾忆的话，随即有些苦恼的掏了掏耳朵，显得有些头疼的样子。 “没想到李元竟然送出了这样一件兵器，虽然他不知道这杆枪的真正价值，但是这样一对比，我带回来的东西就不值一提了啊。” 望着面前企图装傻充楞的顾欢，顾忆也是有些无奈。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爹不愿意告诉自己，但是今天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了，如果不问清楚，他感觉自己真的是百爪挠心一般。 “爹，我也不问别的，你好歹告诉我这杆睚眦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感觉它和以前好像不同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顾忆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毕竟这事和顾欢本身的秘密无关，而且这兵器既然是自己使用，那总归要心中有个数才行。 听了顾忆的话后，顾欢略微沉吟了一下，考虑到现在对方也是正式踏上了修行路，那有些事情也可以告诉他了。 “首先，这枪身上的纹路，不仅是装饰作用，更是一种阵法，也正是因为这阵法，这杆枪才能改变长度，这个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顾欢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不住点头的顾忆，想到话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就索性说的详细一点吧。 “阵法，简单来说，就是将这世上的规则，以阵纹的形式刻画在外物上，从而发挥出规则的力量，比如你的睚眦就是如此。” “理论上来说哪怕一颗尘土，如果刻上了足够多的阵纹，都可以成为一件惊天动地的密宝，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因为没有任何一颗尘土可以承受那样的规则之力。” 这个道理十分简单，所以顾忆一听就能明白，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新的问题。 “爹，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刻画阵纹的材料，岂不是越坚韧越好？” 谁知道听了顾忆的问题后，顾欢却是摇了摇头。 “阵法之道博大精深，哪有那么简单一言概括，对于布阵材料这块，是很有讲究的。” “比如一个火属性的阵法，那么它的阵纹就最好刻画在木属性或者火属性材料上，如果是两者兼得的那就更好了，比如一些雷击木。但如果同样的阵法，刻画在一块玄铁上面，且不说发挥出的威力会大大折扣，甚至还有可能引起阵法的崩溃。” “因为木生火，火克金？” 顾忆想到徐红所传授的知识里就有关于五行相生相克的内容，似乎就和自己父亲此时所说的内容一样。 这次顾欢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又摇了摇头，看的顾忆有些疑惑。 “你所说的五行确实是天地规则之一，但那只是世俗的看法，太过片面了。这世上还有很多规则，比如雷电，风云，生长，死亡，时间，空间等等，这些规则不属于五行，但是却在世间万物间流转不休，相对应的一些布阵材料，虽然稀少，但却也能找到。” 听到这里顾忆终于是明白了过来，其实这些东西在一些武风昌盛的地方都属于常识，但对于从未接触过的顾忆来说，就仿佛是一个新的世界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样。 “对了，爹。我的睚眦属于什么性质的材料，上面的阵法又是什么样的？” 顾忆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好奇的问道。 听了顾忆的话，顾欢先是喝了一口酒润润喉咙，然后才不急不缓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这睚眦的炼制材料肯定是出自凶兽无疑，不是爪牙就是骨角，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睚眦兽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这一类材料除了锋利坚固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蕴含着浓重的生之气息。生长就意味着变化，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上面刻画的阵纹还是十分适合的。” “这上面总共刻画了三种阵纹，第一种是改变枪身的长度，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两种，一种是改变枪身重量，还有一种我称之为威慑。” “改变重量我能理解，但威慑是什么？” 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疑惑的表情，顾欢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般的冲动，从对方手中接过睚眦，然后略带戏谑的看着他。 “试试？” 顾忆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睚眦枪头上的兽首纹路突然亮起，而在那暗金色光芒绽放的刹那，顾忆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 如同被太古莽荒巨兽盯上一般，顾忆只觉得自己瞬间便被无边的恐惧给包裹住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悸与惶恐充斥心头，就仿佛自己成了灭世天灾下惶惶不安的蝼蚁，想要躲避但是无处躲避，根本升不起抵抗的念头。 在这一刻顾忆感觉时间都变慢了，这种被天敌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僵直，连颤抖都不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只要对方一用力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咚。” 突然，顾忆感觉到那股笼罩在身上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身体又恢复了控制，但整个人还是浑身发软，竟是直接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怎么样，忆儿，这被威慑的感觉不好受吧？”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顾忆，顾欢毫不在乎形象的大笑起来，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早熟，有时候甚至敢和自己开玩笑，此时看到对方这样吃瘪的模样，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儿子太过聪明，做父亲的就很难享受到那种被敬畏的感觉，此时用这睚眦吓唬一下对方，感觉还是十分不错的。 顾忆躺在地上，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头的那股恐惧感慢慢散去后，立时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火热的看着顾欢手中的长枪。 “太刺激了！再来一次！” “呃……咳咳！” 听了这话，顾欢正在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犹如被人突然掐住了咽喉一般，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 正当顾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自己儿子有受虐倾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顾忆那火热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好啊！你小子现在都敢算计我了？” 顾欢立马反应过来，知道这小子是看不惯自己笑话他，所以才这么说的，随即拿着睚眦作势就要打向顾忆的屁股。 顾忆当然没有受虐倾向，刚才在被睚眦威慑的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心胆俱裂，此时见顾欢打来，害怕自己躲闪后他再一次发动威慑，连忙撅起屁股，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爹，你打也打了，说说另外两个阵法具体怎么回事吧。还有啊，为什么之前李叔催动的时候，只能改变睚眦的长短，却没有别的变化呢？” 知道顾欢没真生气，顾忆便嘿嘿笑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从顾欢那里多掏出一些秘密。 瞥了一眼自己儿子那满脸堆笑的样子，顾欢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聪明，心黑，脸皮厚。 这样的人只要能守住底线，那么到哪都不会吃亏的，哪怕自己以后不在他的身边了，也能放心很多…… “这威慑你刚才已经感受过了，可以在斗气的激发下覆盖住方圆五米内所有的敌人。在这个范围内，修为不如你的武者战力都会受到削弱，差距越大效果越强烈，甚至如你刚才一般升不起抵抗的情绪。” “可如果对手的修为比你高，或精神力格外强大的话，你这一招就只能作为突袭使用了。毕竟气势这种东西，只要心中有所警惕，集中意志的话还是很容易抵抗的。” 顾欢虽然说得简单，但是顾忆的眼神却是越听越亮。 虽然修为越高对威慑的抵抗力越强，但有这兵器在手，如果陷入了一对多的乱战中，那绝对是如有神助啊。 就算是对上修为强大的武者，突然发动之下，哪怕只能撼动对方心神一秒，也足够做很多事了。 “至于改变重量的这个阵法，则是随着注入阵法的斗气越多，枪身的重量也就越大，理论上来说这个重量是没有上限的，就看睚眦的材质能够承受多少斗气了。” 对于这个阵法，顾欢倒是没有过多介绍。 因为以他的眼光看来，随着武者修为的精进，举手投足间本就有着移山倒海的巨力，这种加持兵器重量的阵法就显得十分鸡肋了，也就对低级武者还有些作用。 “至于李元之所以没有发现另外两个阵法，那是因为这杆长枪之前就被人下了禁制，导致另外两个阵法一直处于蛰伏的状态。禁制不去除，那么阵纹就没办法被激活，自然就发挥不了阵法的威力，所以我只是破了那层禁制而已。” “不过这布下的禁制应该也有几百年了，都快被岁月消磨干净了。就算我不出手，最多再过个十几年，这杆长枪还是会显露出它该有的锋芒，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李叔还真是给你送了个大礼啊。” 顾欢没有告诉顾忆的是，一般的兵器只要铭刻上了一道阵纹，那就已经十分珍贵了，而之后每多上一道阵纹，阵纹的铭刻难度都是前者的十倍。 这就好像将不同颜色的水倒在一个杯子里，既要让它们融为一体，又要泾渭分明互不干涉，颜色越多，想要做到这一点的难度也就越大。 所以这件有着三道阵纹的睚眦，哪怕放在整个天魁大陆，都可以说是少见的了，何况是秦国这一隅之地。 看着顾忆明显有些激动的神色，顾欢却是挑了挑眉毛，随即就好像攀比一般的将地上的包裹踢到了顾忆的身前。 “打开看看吧，虽然还比不上这杆长枪，但我准备的东西，却绝对会让你感到格外的温暖。” 说完后，顾欢竟还饶有兴趣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