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弟弟，等jiejie娶你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 齐格盯着摩根道， “还记得昨天刚集合时问你们的想法吗？你的回答是‘一定能撑到营地或者庇护所的救援’。” “没错。” 齐格冷笑道： “我们这次任务，只有和营地事先约定好的碰面，哪来的庇护所救援。” 摩根平静道： “带队的队长有用来引路和通讯的子母鸟，紧急情况可以向庇护所寻求救援，不是多大的秘密。” 齐格摇摇头，嗤笑道： “是，我的怀里是随身带着一只子鸟。 但这种子母鸟培育不易，珍贵异常，非开拓任务是不会带的，相信作为老队员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摩根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齐格双目眯起，盯着摩根嘲讽地说道： “下意识的话语更显真实，更何况，我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怀疑对象就够了！ 所以，如此寻常的一次补给任务，你是从哪里确定我会带着它呢，亲爱的摩根阁下。” 魔法灯的光芒微微闪烁。 “哈哈哈哈..” 摩根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小队众人都没有动作，就安静的看着眼前疯子般的老人，皆尽沉默不语。 笑声终于停了，摩根那因为歇斯底里大笑而涨红扭曲的脸，此刻显得尤为滑稽。 他双眼浑浊，自言自语着： “原来在哨塔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什么后续行动，什么听我们的意见，呵呵，真是老辣的猎人呐！精心织布好言语陷阱，然后再放上让人无法拒绝的诱饵...” “还不算太蠢。” 齐格冷哼道。 后续的审问很是枯燥，无论各种逼问，都套不出有用的情报。 “无可救药。” 齐格拿油盐不进的摩根毫无办法，决定将他带回庇护所，交给长老会去处理。 赞扬了伊凡的诱敌之策，还有和自己之间的默契后，齐格宽慰众人： “其实我早就将消息传回了庇护所，根据时间来算明天就能碰上，我们的返程将会安全许多，今晚好好歇息！” 听到这个消息，小队众人rou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如今隐患消除，一切也归于平静。 想到或许两三天后就能喝上热腾腾的牛奶，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觉，沉闷的小队气氛轻松了不少。 众人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被折腾不轻的伊凡自然也不例外，今日连番的逃命和打斗让他精神疲乏，现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伊凡刚收起小本本，旁边的小胖就悄悄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好家伙，没想到副队还带着秘密任务。伊凡，这个子母鸟是什么玩意你知道吗？” 伊凡身体微侧，小声解释： “知更鸟你应该知道吧。 知更鸟分为子母，据说就算把子鸟带到天涯海角，它也能飞回母鸟身边。 呵，说来也很是神奇，这弥漫的灰雾能让最卓越的使徒都分不清东西南北，却拦不住小小的知更鸟母子重逢。 基于这个原因，庇护所里的人们更习惯称其为子母鸟。关于子母鸟的这种神奇感应，这里头还有种种神乎其神的故事...” 小胖听的入神，眯缝的小眼睛里隐隐透露出光亮： “以后肯定要想办法搞一只。” “是一对。” 伊凡停下讲述纠正道：“三只，我也要一只。” 给小胖友讲完睡前故事，并暗自跟其约好轮流守夜后，伊凡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疲惫的他今晚似乎睡得格外香甜。 他紧锁的眉头舒缓开来，肌rou也缓缓松弛下来。 节奏起伏的呼吸中，渐渐响起轻微的鼾声，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诉说着一个甜美的梦... 梦里的伊凡回到了蓝星。 二十多岁，事业有成，风华正茂。 站在酒店门口，身着名贵西装的伊凡，今天正式迎娶青梅竹马的班花。 身旁二老在侧，亲朋满席； 远处，婚车在万众期待中出现，在酒店前停下。 看着提着婚纱裙摆，美艳不可方物的她，伊凡笑得很灿烂。 倘若能永远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恍惚间，一道耀眼的光穿破云层，打在伊凡脸上。 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 伊凡不禁紧闭双眼。 他的眉心处隐隐发痒，好像有什么物体要钻出皮肤。 他忍不住用手去挠。 然而就在手指触碰到眉心的刹那，一道银色流光从眉心处飞出，撞入手心。 左手不自觉地收拢握住，伊凡好奇地尝试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看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眼睛并没有被亮光刺到，伊凡举目四顾。 没有婚礼，没有人，甚至不是陆地。 头顶上方是蓝天白云，脚下是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无垠海洋，伊凡就站在无边无际，镜面般光滑的海面之上。 这地方是哪？ 低头往手中的物体看去，躺在手心的，像一枚通体由银色流光组成的宝珠，但又并不是实体。 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伊凡一头雾水。 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是何物？ 他将手抬高想仔细观察，看到其中好似有什么物体在动，却始终看不真切。 伊凡干脆用食指和拇指拿捏住这颗银色宝珠，闭起一只眼，把它凑到左眼跟前。 还是看不清。 左手又靠近眼睛一些，差一点，又靠近一些。 银色宝珠贴到左眼之上。 映入眼帘的是连绵无尽的蛮荒山脉。 悬空的脚下是辽阔无际的荒芜大地。 大地在剧烈颤动。 无尽的阴影从身后蔓延过来，很快超过伊凡的身影延伸到远方。 伊凡好奇的转过身。 难以言喻的恐慌占据了他的心神；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 一头高耸入云的万丈巨兽映入眼帘。 它的身躯犹如立于天际的山岳，角若白峰，目如红日。 它矗立于云间吞云吐雾，仿若天地在呼吸。 它一步就跨过了数座山峰。 望着极速靠近的万丈“山岳”，伊凡生出一股万念俱灰之感，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恐惧。 天，塌了！ 它并没有停下来，向伊凡压去。 伊凡紧闭双眼，身躯颤抖。 良久，伊凡睁眼，巨兽不见踪影，回头望去，那巨兽并没有停下，继续朝前行走。 顺着它前进的方向眺望，隐隐有光芒照耀。 “这是什么？” 伊凡眼神痴迷。 无尽远的星空深处，有一团光。 这团光并不耀眼，祂盘桓于无比黑暗深邃的世界尽头，姿态迷蒙，恍若神明。 祂散发的光芒隐隐波动着，贯穿无尽时空，带着难以理解的韵律和无穷恶意，在浩瀚星空中肆意蔓延。 光芒照耀处，疯狂又无序。 伊凡直视着那团光。 他的神情变得极度扭曲，眼神却诡异的空洞。 这光芒是如此的让人痴迷。 祂是真理，祂又不止是真理；祂是一切，也能让人为祂献上一切。 “我愿化作光，去追随祂，成为祂的一部分。” 伊凡的身体渐渐透亮发光，似有化虹的趋势。 “哞！”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怒吼，将诡异的韵律隔断。 伊凡惊醒。 他的身体趋向稳定，眼神恢复清明，随即又被震惊和恐惧占据。 视线尽头哪来的光，唯有一具竖立云间的人形巨物！ 巨物通体至暗，黑气环绕，被数道锁链束缚，锁链源头藏在虚空深处。 祂有了动静。 其中心位置撕裂，露出血淋淋的血rou筋膜，一只堪比山岳的独眼撑开rou块冒了出来，猩红眼珠没有规律的转动着。 紧接着浑身蠕动，陆续开裂，无数只眼睛从巨尸钻出。锁链在摇曳，空间在扭曲，产生某种独特的韵律。 “邪神！” 诡怪源头！锁于虚空的巨尸！ 伊凡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旋即脑袋开始眩晕，又有陷入疯狂的趋势。 “仅仅只是残影投射，还那么危险。” 伊凡心有余悸地将脑袋微侧不去直视，仅用余光关注。 万丈巨兽没这顾虑，直接奔向巨尸。 伊凡看向底下那些宛若天坑的足迹，丝毫不怀疑巨兽的破坏力。 足以跟神灵媲美的伟力。 大地的震颤愈发剧烈，巨兽和邪神厮杀到一处。 巨兽原始又野蛮，举手投足间又带着神奇的节奏韵律，每个掌击和爪撕，都能带走邪神大块的血rou。 邪神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大地崩塌，山河破碎，不过如此。 神妙！震撼！ 伊凡大着胆子偶尔瞟一眼千年难遇的大场面，不自觉被巨兽的韵律吸引了心神。 他的心里生起了玄而又玄的感觉，他想要抓住，却总是差了那么点契机。 伊凡闭上眼去体会感悟，颇有收获。 一眼万年。 睁开眼，邪神和万丈巨兽不见了踪影，黑暗重新占据一切。 伊凡有点恍惚。 自己这是，醒了？ 烛台上用来照明的魔法提灯不知何时熄灭，小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寂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以及暗中传来微弱的滴水声。 伊凡悚然一惊。 情况不对！ “要守夜，副队不可能熄灯。 还有这声也不对劲，水壶都收起来了，哪来的滴水声？莫非...” “千防万防，还是大意了！” 伊凡不动声息地握了握拳，适应着刚醒时的无力感。 然而此时一股莫名困意袭来，让他昏昏欲睡无法集中精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困意越来越强。 这是什么手段，魔法？ 伊凡心思急转。 屋内很安静，但是这让人入睡的魔法还在持续。 很明显，现场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羊羔，那人在等什么？ 或许，并不是等什么，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行动？ 很好！如此假设，那么，那人现在的位置... 伊凡并不敢散发开精神力，他努力集中精力，侧耳聆听着屋内的一切动静。 传来的反馈让他对自己的猜测有了信心。 “这该死的魔法，不能再等了！” 眼皮子眨动的愈发频繁，昏昏欲睡。 “魔法引起的波动太明显，而且低阶的光之魔法对活物没有任何杀伤力。 自己的精神力目前也达不到控剑杀敌的程度... 那就看我的拔剑术够不够快了！” 思索片刻，伊凡打定了主意。 生死就此一搏！ 恢复些许气力的他，平静又缓慢地握住腰间剑柄。 “噌！” 伊凡用尽全力拔剑而起，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刺去！ 摩根所在附近的某处！ 与此同时，左手微拢，光球射出，缓缓升起，光芒照亮整间小屋。 长剑刺破衣物之声响起，破碎绿布随风飘落，露出主人纤细婀娜的白嫩腰肢。 那人险而又险的躲过袭击，快速拉开距离。 随后她回身面对伊凡，诧异道： “小弟弟？你居然能醒过来？” 果然是你。 伊凡面无表情，呵了一声。 “混蛋！” 怒骂声忽然响起。 在小屋另一侧，浑身冒汗，似乎在拼命挣扎的齐格陡然睁开了眼，喘着粗气，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艾琳。 看到此景，伊凡放下心中的一根弦。 终究是赌对了，副队并没有完全陷入幻境，这也是让艾琳无法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原因。 光球悬于屋顶，三人各成一角对峙。 眼眸流转，艾琳并不理会醒转的齐格，嘴角勾起，笑吟吟道： “小弟弟真是狠心，你这一剑差点插中jiejie这儿，真是要命呢。” 说罢，艾琳用手轻轻捂着胸口，作幽怨状。 伊凡也不言语，低头看向摩根。 在椅子上的摩根还是被牢牢绑着，唯一不同的是胸口位置插着把匕首，鲜血顺着剑柄嘀嗒嘀嗒的滴落到地面。 已被灭口。 伊凡脸色难看。 艾琳丝毫没有被无视的样子，反而眼神炽热的看着伊凡，咯咯笑道： “死在美梦里是多美好的事情，可惜了，小弟弟没什么福气哟！” 伊凡隐晦的朝齐格看了一眼。 齐格死死盯着艾琳，但没有动手的意思，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看来副队身体还没恢复状态，得拖些时间。” 伊凡心里想着，嘴里淡淡道： “福气？我可无福消受。” “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早就看穿我的身份了吧？ 呵呵...真是个有趣又聪慧的小男人，jiejie我啊，对你是越来越着迷了呢。” 手捧双颊，艾琳满脸陶醉，自顾自笑道： “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jiejie我的收藏品，到那个时候，jiejie可要好好品尝。” ...等等，品尝？是指食用方面吗？ 伊凡打了个寒颤，随即又撇了眼齐格。 “收藏就算了吧阿姨，我不好这口。不行，我忍不了了，死病娇，受死吧！” 伊凡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提起长剑就准备动手。 望着眼前被挑逗的受不了的小男人，艾琳得意的笑出声来。 她眼神四顾，看到其余众人也有醒转的迹象，伸出小舌头舔了下自己的红唇，语气暧昧： “不逗你玩了，阿姨的仇两清咯。 小弟弟，记住jiejie真正的名字，小茉莉！”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魔杖往地面重重一点。 小屋内的光之结界亮起阵阵白光，紧接着整个结界瞬间破碎，化作片片流光。 趁着齐格和伊凡被吸引心神之际，小茉莉身形化作影子，顺着门口夹缝钻出小屋，消失在黑暗之中。 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小弟弟，等jiejie来娶你哦。” “你留下来修复结界，我去追那魔女！” 齐格语气稍显急促。 他挣扎起身，摘下腰间储物袋丢给伊凡，快步追了出去。 伊凡一脑袋问号。 副队这反应，有点奇怪。 还有那个反复无常的病娇，一会要自己死一会又要吃人，最后还要娶自己，娶什么？啃完rou的骨头架子？ 这世界路子都这么野？ 时间紧迫，伊凡不再细想，过去关好门后，看向结界的破损处。 禁音结界完好无损。 光之结界的一处节点被破坏，问题不大，但需要时间。 伊凡捡起掉落在地的魔法提灯，提起它准备去修复结界。 “嗯？” 伊凡眉头微皱，将刚提起的提灯又往上提了些。 淡淡的香味从提灯内散发而出。 伊凡凑到提灯前，抽动鼻子： “迷神香，熏草，独特的血腥味...还有些未知成份。” 这香味比迷神香更具有助眠的功效，而且在尸臭鼬的粪便气息下很好的隐藏了。 “如此说来，反而是副队灭的灯。” 但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已经太迟。 难道，副队是亲眼看着那匕首捅进摩根的胸口的？ “难怪那声‘混蛋’的悲愤之感如此强烈。” 伊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