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重逢敬亭治穆初
顾林,已经再也没了生气,穆元参将她放平在床榻上,整理一番,抹平了她衣衫上的褶皱。 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红润带笑的容颜,穆元参觉得她好像只是睡着了。 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还有一股呛人的浓烟。穆元参眼睛红了:“一群愚民!该杀!” 院子外,刚刚四散的村民,簇拥着六七个官兵。站在最前面的村民谄媚道:“军爷!那妖孽就在这家,那个杀人的也在这,军爷,您看……” “诶?”为首的官兵摆摆手,满不在意的开口:“既然是妖孽,那咱们将什么道义,直接把这房子烧了,还省得大家出些意外。” “军爷说的是啊!”“对啊!讲什么道义!”“直接全都烧死了事!”“可不嘛!还省得我们进去收尸了!”身后的村民七嘴八舌。 嘴上叫嚷着,手底下可没闲着,一群村民往院子里扔了不知多少枯枝柴禾。几个火把扔进去,很快便涌起浓烟。看着逐渐汹涌的火势,那一群村民无比心安。 “轰!”一声巨响,院子里燃烧的柴禾,带着火焰砸在人群中,点燃了村民们的麻布衣。 顿时,村民们哀嚎不止,有人想在地上打滚来灭火,可地上也是燃烧的柴禾,只能让身上的火势更旺几分。 几个官兵倒是抽刀劈开柴禾,横刀警惕的看向院子。“一群愚民,杀我妻,害我女,谋我命!皆该杀!”一声暴喝,穆元参拎着短刀,飞跃而出。 看着面前横刀而立的几个北齐官兵,穆元参眼中怒火更甚:“齐狗!甘老头的仇老子还没报完呢!你们还敢凑到老子面前!” 为首的军官,看清了穆元参的脸,面色大变:“快跑!”大喊一声,便朝穆元参杀了过去。其他几个士兵,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服从命令,掉头便跑。 “跑?跑的掉么?”穆元参招架住军官劈开的刀,用力把他崩飞出老远,便朝着逃跑的几个士兵斩出一刀。 一道刀气飞出,将那几名士兵和几个满地乱跑的村民腰斩后,刀气势头不减,一直将很远处得一颗老槐树斩断一半才没了动静。一众士兵一分两半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之前被崩飞的军官,因为倒在地上,躲过一劫。军官撑着刀,缓缓起身:“碎云刀!你刺杀朝廷三品大员,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又这般屠戮村民,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哈?执迷不悟?”穆元参嘲讽的笑了声:“小子!你还算有点骨气,我问你,那个窃居高位的人渣,真的不该死么?” “纵然该死,也不应该你来杀!”军官的语气有些心虚。“不该?便当做你说的对吧!那我妻子又该如何说?”穆元参大声质问。 “这……”军官语塞,他本就不是什么思绪敏捷之人,一时竟无言以对。穆元参已经不想在和他废话了举刀劈下,军官的胸甲破碎,迸出一蓬鲜血。 军官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穆元参,欲言又止。穆元参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在下面好好看着吧!北齐,迟早被亡在这群官员手里!” 军官最终还是咽了气,穆元参拎着刀,给那些被腰斩的士兵们一个痛快,冷冷的瞥了一眼在火海中挣扎的村民们,便不再理会,走回院子,走到那间昏暗的房间,陪着顾林和穆初了。 检查了一下穆初的伤势,感觉到小家伙的伤没什么大碍,没有醒过来只是因为太害怕和疲惫昏睡过去,穆元参放下心来,找了块帕子,细心的擦拭顾林那沾了不少尘土的脸庞。 过了许久,穆元参擦干净了顾林露在衣服外的肌肤。“诶呦!”一声轻微的呼喊,穆元参转过头,发现穆初已经悠悠醒来。 看着挣扎爬起的穆初,穆元参的眼神很复杂,既有怜惜,又满是埋怨。踉踉跄跄的走到顾林的床榻边,看着躺在上面分外安详的顾林,穆初的小脑袋里有些迷茫:“爹,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啊!” 穆元参忽然间就不忍心责怪她了,毕竟这是顾林死也要保护得,他们的女儿啊!“乖!听话,小一点声,别吵到你娘!” “嗯!”穆初点点头,转而对穆元参说道:“爹,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外面的都是坏人!”穆元参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对,他们都是坏人,咱们躲远点!” 看着穆初额头上包着的纱布,穆元参分外心疼,轻声说:“别打扰你娘了,你到里屋睡会吧!”穆初很懂事的点点头,转身慢慢朝里屋去了。 村子外,一个独臂道士扛着另一个道士飞奔过来。空气中飘着自股奇异的rou香,独臂道士心下一惊:完了!来晚了! 脚步加快了几分,风风火火的冲到穆元参小院前,看着一地焦糊的尸体,心里更凉了。 冲进房间,便看到了呆愣愣坐在床榻前的穆元参,老道士一声轻喝:“呔!速速醒来!” 穆元参知道激灵,眼中有了些神采,看到那个独臂的老道士,穆元参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哇!师傅!您怎么才来啊!” 那独臂道士,正是当年在茶棚传授穆元参一招刀法的敬沧。正待敬沧不知怎么安慰穆元参时,被抗在肩膀的道士出声了:“二师兄,都到地方了,当我下来给这女娃看看吧!” “对对对!”敬沧赶紧将将肩上的道士放下:“这是我三师弟敬亭,医术通神!让他看看或许有机会!” 穆元参眼睛里,亮起了一股名叫希望的光。敬沧将敬亭抱到顾林的床榻边,让他坐在床榻上。敬亭开始仔细查看顾林的身体状况。 看着两人的动作,穆元参有些奇怪,待敬亭专心查看顾林状态的时候小声问敬沧:“师傅,我二师叔他……”不曾想,敬亭听到了这句,一边检查,一边自顾自的开口:“没事,废了而已,不打紧的,也就是你师傅赶得急,没把我轮椅带过来。”
“这……”穆元参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说。很快,敬亭便检查好了,坐直身子,叹息一声:“唉,太晚了啊!若我早来一个时辰,可能还有救。” 瞬间,穆元参的神色便颓废下去,整个人愣愣的出神。“爹,好吵,谁来了?”从里屋探出一个小脑袋,揉着眼睛问道。 看到穆初的瞬间,敬亭眼睛亮了:“孩子!过来让我看看!”穆初有些害怕这个奇怪的人,不敢出来。 穆元参也稍微缓和过来,朝着穆初招招手:“过来吧!”穆初怯生生的走过去,穆元参拉着她的手轻声说:“让师叔见笑了,这是我女儿,先天便是这副模样,倒是让她受了不少苦。” “无妨!”敬亭不太在意,弯下腰努力凑近观察:“怪哉!这发色瞳色,似是白化之症,可这体质却是奇特,似乎不能见光啊!” 穆元参心下一惊,真不愧是被师傅评价为医术通神的人,赶紧拉着穆初跪倒:“师叔,治好女儿,便是我妻子一直以来的心愿,还望您能帮忙,救救我女儿!”说完,穆元参便是一个头重重磕下。 敬沧赶紧伸手把两人拉起,责备道:“好歹也是我们哥俩的徒孙辈,怎么能不救?赶紧起来!”敬亭也附和道:“是啊,这女娃我也甚是喜欢,要不是我身体不便,可能便收她当徒弟了!” 拉过穆初,敬亭很认真的为她诊脉,又时不时的往她身上一些xue位上用手指按压。良久,敬亭终于开口了:“我医术有限,不能根治,只能勉强让她见些不算太强的日光,若是再强些,可能便要些斗笠黑纱遮掩皮肤了。” 穆元参双眼含泪:“谢谢师叔!”敬亭转过头看向敬沧,敬沧知道,今天不大出血是不行了:“说吧,需要什么?”“倒也没啥!辅药我这里还算齐全,我就要三味主药。”敬亭开口道:“六寸烈火藤,半杯帝流浆,还有当年六师弟留下的一张浩然正气符。” 听到这三样,敬沧骂娘的心都有了:烈火藤每长一寸便缩半寸,他手里的也只有一尺出头,上来就要六寸!还有帝流浆,那可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还有浩然正气符,当年六师弟总共就画了十张,这些年零零散散的用得只剩四张。 虽然心疼,可有什么办法呢?刚刚夸下海口,说完救这小女娃,再心疼也得治啊!不情不愿的解下腰间的葫芦,从左边空荡荡的袖管中抽出一张略显陈旧的符咒,又在怀里摸出一个不大的扁盒子。把这三样放在一起,递了过去。 将这些药材磨粉,用帝流浆混合,搓成一小瓶药丸:“晨起正午黄昏各服一粒,七日后便可晨昏无碍,白日笼纱出行了。”嘱咐一番,敬沧便扛着敬亭,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