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奇幻小说 - 行灾之旅在线阅读 - 第十三章 艾尔伊芙兰,如是说

第十三章 艾尔伊芙兰,如是说

    凝止。停滞,有了动作。

    沉浸在宁静的无垠海域之间,稍一动作,身边的波纹就无尽扩散。

    “自由。”

    美妙的词汇。

    代表一切羁绊,这枷锁的羁绊,却不可以肆意剥去,沉入海洋。

    “至始至终,欺骗我的自己,兴许……只是想再见到你……”

    阿洛司马的模样依旧浮现眼前。

    这忽如其来的到访,扰乱了这片本将沉寂的海。她无谓了,似乎一切都了却了。她不必沉溺在自己的所想了。阿洛司马在这沉沦的海中,对她说“契约已尽,此刻的你,可以想想自己接下来能做的事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

    阿洛司马的像在波动的水纹间消失时,她颤动两下,终究不再想着去抓住。

    捞出于波纹的手中,可以感受到实质的感觉。真实的触感伴随百年来终究不再陌生的剑纹隐隐显现。有一些什么,再波纹的冲击下剥落。

    “这样……就可以了。不过是给自己,给任性的自己,找了一个高尚的,宏伟的,想要再见到你的理由罢了。”

    这数百年的一切,全都归咎于这一句话之中了。

    也许,过于自负了。但无所谓了。

    王的形象宏伟的推动者真的还是必要吗?当有人为了自己而付出后,当看到了往昔的记忆后,一些被自己遗忘的过往被水晶呈现……内心明了。该做的事,也明了。

    寒雾呈现在世界之间。

    对于亡灵天灾来说,这不是好兆头。

    他想去拾起那湛蓝的核心,却一丝不可动弹。身体忽而碎裂了,在他强硬的动作下。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透明的锁链——被光透过凝现冰与霜化的色彩,向里挤压,搅碎。

    黑雾从破碎的躯体中散出,却凝作一团,化作一块,勉强的化出头颅的模样。寒碜的漆黑骸骨。上面凝结着一层冰霜,紫色雾气从骸骨缝隙之间冲出,试图冲散这封阻他的冰。但无济于事,混沌的雾接触冰霜的一刹,被这折射光芒的冰蓝蔓延,倾秒间就被凝止于接触的一瞬间。

    何为雾寒

    凝止声与风,光与物,时与空。

    透过蔚蓝水晶看到的世界根据,以此延伸的雾寒,渗透入最根本的地方。

    雪停了,在天穹中巨大蓝云笼罩的巨大空洞之下,降临于地上的风雪呈作逆时,化为漩涡,倒流的飓风聚焦于空中。

    无数层叠的风雪笼罩,宁静的风暴宁静散去,红光被层雾遮掩数次闪烁于外界之下,被冰寒点点覆盖——渗透出一丝蔚蓝,渐变如海洋般的绀蓝。菱形的水晶闪烁,轻羽悬挂臂间。

    风之间,银色裙摆被肆意展开。

    银发由红丝衬托,银羽飘然身侧。

    乘着这一丝的轻盈,踩着几片天蓝的羽。一步步,雾寒从天空降下。

    无声,宁静,在停滞的世界之间。漆白的脚轻触地面,泛起一阵波纹。

    她大胆的,不再想着试探。几步轻声探于地面之间,向前,任由裙摆被风向后拖起,衬着。

    她轻俯下身躯,伸出双臂,将那漆黑骸骨捧起,手掌摊开,由一阵阵冰霜向上,冰花绽放。衬托于红眸之前。

    冷眸微扫过周边残垣,飘嚷的银发在空中,伴随无息时钟的频率,清脆的指针游动的声音一点一滴,将一切复回原貌。

    “在我所思虑的话结束之前,我想听一听……关于你的故事。你未曾放弃,置于泉涧,隐瞒我数十年的故事。然后,在将这场所有人沉浸的梦,解开吧。”

    契约革变战争……

    也许,这只是世间万物无数变化中的不起眼一笔吧。

    迪扎不过是一座占据好地盘的商邦而已。

    封锁下商道,收取些关税,以各种名义扣留些物资……

    在他们自立的国王骂骂咧咧的咒骂那群不守契约规矩的高尚之人,咒骂他们违反条约实行霸权主义时,忽而发觉了。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可以与之对衡的力量。

    雇佣了克兰那群好战的家伙为临时保卫后,决定寻找一些可以自保的东西。比如说,“极巨类发动魔术”。

    而消息一经传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在来自大国的士兵掠夺完近半城市的物资后,才发出了消息——怀疑藏有非和平契约性质的古魔术秘密使用。

    如果真的有,那就太好了。

    在经济损失近半的情况下,商路又被封锁,无法运转经济,国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需要理智。

    但理智难以保证接下来的动作。

    而各国给予的标签,逼迫他必须要行动——自导的失踪,私吞货物,人民被洗脑……国家已经被舆论影响的面目全非,向外的言论,理由皆是“迪扎的挑起”。

    本来用作拍卖的魔导武器,颁发给了忠肯卫兵。精致的魔术用具,大国所需的魔导素材,全都交由用来扩充自己的军备。

    所以,就尽情去做吧。

    人数不过万的军队,参加了这场有勇无谋的战争。

    “我们输了,被彻底管辖于艾伦格林之下,成为依附其发展的附赠品。”

    经由艾尔·伊芙·兰大幅更改的契约内容,尚且保住了迪扎的一丝主权,大多可以在不受艾伦格林的控制下,自由进行。

    艾尔·伊芙·兰将手中骸骨声息沉寂“我反应过来时,就不认识这里了——艾伦格林,迪扎,克兰,塔落泽尔滨,奥托卡尔……这么多的国家,陌生的名字……”她的手一颤,寒雾凝实,冰层龟裂。似乎听到一息悲哀的疯癫痴笑。

    红色的菱形水晶,黯淡的血色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间。

    “我不可能原谅你,当然也不会原谅自己与那些贵族。但我的结局已经定格,而你……既不愿意解除梦境,我就自己来了。”轻抛水晶定格空中。唇间轻抿,发出低吟。

    向身侧抓握的手指尖头,轻巧探出一根金丝。金丝蔓延,作花屏展开,中央星河的图纹间,一柄玉剑烁映而出。

    剑指锋对,辗转挑起那枚水晶,向上轻点于尖芒。

    风的波动,光伴其流动。

    冰蓝的风与光的纽带,由剑柄向上剥开,被风鼓动为飘带,聚合于水晶存在的一点。

    ……

    “不过……只是我自己的梦境而已。沉浸其中出来,还有……”

    这个国家的三千万人……这个概念的世界中所有被无辜卷入的存在……沉沦于这场梦间。陶醉在自己的境地之中。

    “也许……直接用‘钟’的力量,会快一点吧……”

    这样说着,在她动作的下一瞬,光被驱动了。

    日与月和星辰,皆化作光子收束于玉剑的剑尖,向上升起为巨大光球,环绕着星辰的颗粒。

    “驱动。”

    以剑为起始,逐渐暗淡,玉石的质地消去。光辉星辰逆时针倒回,退于它们的起始之处,虚假的天空之境中。

    腹前蔚蓝水晶忽而崩碎,顺着龟裂的痕迹化为糜粉飘散。

    宛若星辰的伊始,璀璨的终末包围。

    光的尾迹弥留,伊始的光辉在星星的环间黯淡。

    一切,都会恢复到一个最好的状态吧。富含生命与时间的干系,以反媒介触怒了神的利益权限的力量……不对,这份误解也该解除了——即使自己确实被神针对着,但……神没有干涉她存在的力量……总之,自己会就此消失于这个世界之间吧。

    她仿佛可以听到蔚蓝的龙怒骂她是个“笨蛋老师”的情景。

    而那位龙神,那个每次见面都大变模样,被时间残忍刻划的男孩,又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也似乎可以预见到,银猫小鬼对此作为心事隐瞒于心境底端。

    对了,还有那个不知所谓的小鬼……

    这样一想,这些年还为自己找到了些值得留恋的人,有些欣慰。

    而她自此之前,只是执着于三万人的家,以及对阿洛司马追忆的那份感情。

    然后,稍稍冷静下来了。‘雾寒灾厄’的礼装如雪,任由光芒散溢,身上又着起朴素的大灰卫衣,以及那露出招呼寒风的白丝长袜。

    “再见……泣蝉锋。”手中的剑崩散,平静的离去。

    兰走到一处房檐,靠在小巷的拐角,静静凝望开阔巨大穹洞的冰蓝天空。

    她的领域之中啊……无尽的镜像与萧条,满是寂静。

    “看你的日记时就感觉到了,你果然对你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寂静于刹那被打破。

    兰随即反应过来,微微探起身,故意带着点没好气的语气,回应道:“夜瑾羽,翻看别人的日记,可不是好行为。”

    “啊你关注点是这个你不好奇我在这里出现的理由进入你这个不毛领域,我们费的力气可不小。”零抓起落在她肩头亚麻长发,玩昧的搓了几下,又一把抓出藏在她身后的莲“要不是这家伙坚持,我可就直接走了,哪里还会来这破地方找你……”

    兰听闻,微别过头婉约一笑,又转而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对银猫说道“首先纠正哦,这里是凝静领域。你就算用空间元素,也是进不来的地方。而莲的话……”她以笑意凝视着少女。

    银猫也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身旁少女,从小巷中完全露出身形的她们,暴露在阳光下。被两人的视线聚焦,少女一时被看得不知所措,有些慌乱。

    “我只是……感觉到了什么,只是觉得……需要见到兰而已。”她的语气逐渐坚毅,即便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着什么,察觉并进入这个领域是反常的,她此刻也不必去在意了。“但是……现在感觉不到呼唤我的存在了……”

    很多东西,可以日后再慢慢谈吧。

    兰不多说什么,只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止住两人的话茬。她作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思虑着接下来该做的事,以及打开了离开领域的通道,招呼两人和她一起离去。

    ……

    将近年底——

    “哈——”银猫大惊小怪的声音一早就贯穿了整座楼。

    不过埋怨的人应该没几个吧——除开思索着从“梦”中苏醒而茫然出去散心的人,就是没有胆量的家伙了。

    “不不不,你这剑法,谁要学啊!别当我不知道,我可看过《王室》这本书,知道这剑法就是传承用的!”零不断推辞兰的坏笑,别着头与她推推嚷嚷。最后实在弄不过了,银光一闪,大退一步,别着头微眯着双眼,银剑向下指着地板。

    “嗯哼~嘛……也对,空间元素主做战斗的你没必要学这剑法。我也只是来确定一下而已,传承的那一套——我是老古董,但我也不喜欢搞啊。所以我去找莲了,你先休息下吧……”兰招呼着手推开零向下剑指的手,一面小步后退,哼起小调,三步并两步走出了房间。

    而未等到房门紧闭带来安心,“吱呀”声卡住,零慌乱的心禁不住提起紧绷。与门框形成一条缝的门板之间,能瞧见兰的双眸,她表情平淡,倒像是释然了什么。

    “下午,有一场演讲。就在废弃教堂……也不必跑到什么中心国都去了。那地方已经不重要。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人们也茫然了很多,我需要好好的做一下他们面前的‘一次’讲话。”

    门板吱呀一声要合上,又忽地打开了更小的缝。

    零的心脏被吓得不是一丁半点的要窒息的感觉。

    “务必,来。”

    门板再是终于合上……零送了口气,想着可以好好思考一些什么,平静一下内心了。

    “吱——”

    “喂!”她终是不耐烦的叫出声。

    好在不是同一个人了。

    “唉吵到你了吗,零呃,抱歉。但兰说,下午有场演讲……”

    “好的啊!我知道的!我会老实去的……”

    于是,在喧闹过后,在兰为了所谓“演讲”而离开的一整个半天,银猫和莲算是安心度过了。

    直至黄昏临来,天空穹顶被金色渲染的半边沉寂。位于艾伦拉的旧教堂前,聚起了一众密蜂拥挤的人群。

    尽管不仅有人的参与吧。

    站在教堂大门台前,兰俯视台阶下那一众浑浑噩噩的人。无奈的摇头做下决定间,也寻找着零与莲的身影。

    那一副显眼的银发终是在远处楼房阴影之下可以察觉一丝。

    “大家……都能听到吧。”

    在这无法言语的沉寂——也许是为了等待演讲者的讲话,也许也确实因为所有人无话可说。

    不起眼的角落间,摆放着“魔术映象”,将兰的面貌视频转到各地。

    “嗯……魔力链接三千万的人数,还是很吃力。所以,为了你们都能听清楚,我会尽快。”

    不过,场下的人没有半点动静。

    “在讲演开始前,我先陈述下我的身份吧……如你们所知晓的,我即是天灾·雾寒。同时,我也是最初的国王……”

    不过,说是国王,其实也没什么实感吧。

    我不懂政治,经济,依靠魔法造诣和剑,硬生生带着最初的人民来到这个‘概念境内’‘桃源存地’。

    我呢,有一个很好的叔父。其实他不比我大多少。但他至始至终都是人类,时间的刻划让他得了重病,临终时,还在埋怨自己无法将一生奉献。

    我是随着他的希望,一点点将我亦希望的家造好。

    我曾从两位旅人那里听来一个周期率——一人,一家,乃至一国,总会聚散。而解决的方法虽然不是没有,但需要合理的政治安排。

    我笑着回应,我的家,这三万人民同行的世界,政治到底有何不妥呢?

    他们没回应。他们说,这社会与他们的熟知相似,但这个世界实在是过于不同。他们说问题是我……几十年几百年,我也明白问题出自于我,于是在特伦历九十七年,我宣布了自己的死讯,从此希望退居于幕后。

    但实在话,还是因为一百多年的变化吧。我不老不死,见证三万人的兴衰。他们称我为王,却是我的朋友,家人。三万人的家,我见证他的崩解。听着恐惧的话说自他们的后代口中。

    然后,见证这个家,变为一个国,直至现在分崩离析。

    我思索过原因,思索过这个国家与预想走偏的原因。将原因追溯向前,却还是追溯自了我的身上……

    在那最初的一代,我们都是亲人。是一家,在那时候,我可以穿着稍显劣质的麻衣,与街边人们打招呼,偷吃他们的卖品,议论来年可行的方针。

    而钟声即便停滞,也不是取决于某一人的。

    所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现在。并非是一直恍然,为了沦陷过去美好而自愿蒙蔽了双眼,真是莫大讽刺。

    但,这不代表你们也是如此。

    很多事,都未曾开始过,即便是这场天灾——也只是让你们沉陷入了一场未来可能的梦。无论士兵,骑士军,禁军,他们未曾动过一步。坐在宏伟宫殿的官臣,也是一直议论金子的分配……

    而我最为庆幸的,就是没有发生类似于魔女审判的事,或者说没有继续下去。我很高兴你们找到了团结的目标。

    很多事,在这天灾开始前后,都无区别……

    而接下来——一星期前,斯特莫比姆宣布脱离艾伦格林。

    俄梭,宣布脱离。

    洛克伊兰,宣布脱离……

    塔洛泽尔滨,奥托卡尔等侯国,宣布脱离契约——而在往前的一点时间,克兰的军队也聚集在旧子德一处。

    至于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入那里……一个月前,艾伦格林就已经瓦解了。

    但……为什么你们要露出这种神情呢?

    这样丧失未来的情与神

    如何是觉得没有值得团结的目标的话,没有为此努力,可以让欲望超越生命的目标的话。你们的梦,在亡灵灾厄之下沉沦数天的梦,算什么?

    如果生命是最宝贵的,那么为了活下去而无所不用啊!

    艾伦格林瓦解了,但你们没有,你们仍然是人民啊。三千万的人啊,你们已经失去了束缚。你们从此自由,可以真正为自己所希望的未来前进啊!

    没有职业,没有阶级,曾经的经济与关系,自己厌恶的社会算什么呢?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所做下去时,思索的就是未来。完成之后,便是过去。你们可以如此,重新开始了一切。三千万的人,既然觉得那梦境美好,就去做啊!只是沉陷入失去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你们现在,可是未来啊,是人民,是真正的主人。国以民为基。每个人做下的决定,集合的主意,都是奠定的基石,是你们所有人齐心而成的,也是将可以摆脱周期率的基石!

    这基石搭起来,便是你们所希望的世界了,是你们的舞台。

    即便这世界,这个舞台广阔,即便说会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并不这泼冷水抱歉,大家。

    你们……需要下定那份通向未来的决心。

    你们,需要属于自己的联合。

    人影散乱的话,最终都是一片空寂。

    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安然步向明天……

    今晚,做个好梦吧。大概,又会下雪。

    ……

    “晚安。”向莲告别,兰在旁轻轻摆手离去,也不忘瞥一眼零。

    只是觉得莫名奇妙吧,但零回房间时,呆愣在门口,注意到准备回房间的兰忽而转了向,绕道从旁边楼梯悠悠走下。

    “要干嘛算了……”她懒得去思考那么多了。

    关上房门。扫去走廊照明魔术的光源,这贫寒的房间内,只能点上一盏油灯,供给照明。

    零有睡前先看一小时书籍的习惯。即便只是心不在焉的翻来覆去书本,也要等到这盏油灯于一小时时燃尽。

    但夜色太晚,带着几分困意,草率翻了几下书页,有时天色不错,也不必要耗费火石来点灯。月光的寒芒刚好足够,透过窗帘缝隙打在零的指尖与书页上。换算成油灯,一半都未燃尽吧。合起书,她轻叹口气,抬起枕头要将书塞进去。

    “信什么时候……”枕头下赫然映入的,是一封小巧的信。一片洁白花瓣抵在信口,不知怎么粘牢在上面。

    出于好奇的心理,即便已经有所猜测是谁塞下去的,零依旧小心拆开,淌着月光看着熟悉的文字,微眯双眸叹了口气。

    “嗯……”

    信上的文字令她愈发不安。

    忽然起身,拉上窗帘,不愿再让月光将自己捕捉。零来回踱步,狠命抓着那席银发,拳头不断篡紧,放松,关节“嘎吱”的响。

    她狠狠锤了下墙壁,天寒导致,手有些红肿。

    “混蛋!”

    “骗子!”

    “老古董!”

    银光不断闪烁于艾伦拉的房顶上。

    ‘曾经,我也像现在这样藏过信。很不幸的是,那时一心求死的我,被现场抓包,那封诉讼所有心情的信……后来,我销毁了。至于内容,果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就当做我的永久秘密吧。’

    “你躲在哪!出来啊!这点时间,你能跑到哪里去啊!”

    ‘嘛,我写这段前提的理由,无非就是想告诉你,这次我是不会被找到的就是了。所以,请安心的继续看下去吧。这是我欠你的话语……’

    “你欠我的话语为什么一直以来——你都要这么自负!真的不累吗!即便你说自己自由了,不也是什么都放不下吗!”

    ‘很多事啊,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我干了什么蠢事,我的理智是否存在,我都是清清楚楚。所以,我很自私,若不被后世当作伟大的人,我才会困扰不。因而这一切,我都归咎于自己对过去不舍的情感上了。’

    “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不需……要……”

    ‘知道吗,零。啊,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以零称呼你吧。嘿嘿。我见到莲时,曾想把她当做另一个你照顾。而你呢,曾经的你,就和过去的我一样。很多经历,成为莫名的翻板。我也有一位内心很值得尊敬的人,我称她为那个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样貌了。她的性格,生活全然失去。我曾恐惧,害怕忘记她的故事。但我很庆幸我模糊了那般身形,亦没有忘记发生,也没有沉浸于那时。我被带了出来,断绝了那份对灵魂的固执向往。’

    ‘阿洛司马他说……嗯,我的叔父啊,他说,我不应该被束缚在别人的故事下啊。不应该将鲜活的人,定格在脑海中的一刻啊。他留下的,就是这些有的没的。’

    “……”零沉声坐在房檐上,望向深蓝的天穹。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沉寂的蔚蓝巨龙破空而起,隐匿于黑夜的穹顶离去。

    ‘我本是想让你能得到这份思考的。但我过于执念了。我曾是历史与时间的推动者,在领导者的角度与受害者的纬度,将他人卷入。你的零姐,那位勇敢的冒险者我很抱歉。唯独她的死,我是最为抱歉的。本来,也想着偷偷将她藏走的,但总是意外频生……’

    ‘莲和你我都不相同啊。是那么怯弱的小女孩。然而,我见到她时,她却是那么不甘于死亡。尽管之后所道出的话,有违常理就是了。但一些后悔的事,比如所谓成长必须付出的牺牲,我当然发觉不该继续。所以,我给予她选择。我也曾想,曾经给你更多的选择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跟我更亲近点呢?不会在这几年里,你我互相的隐匿自身,弄成现在这个心情。’

    “无法拒绝的……选择吗真的是啊。可是……”

    内心的这份情意,这份忧伤,应该如何抒怀

    “啊,下雪了……”

    这样啊,新年到了啊。

    换算在故乡,是元旦夜吧。

    无趣的时候,零也会想吹几声笛子。

    在她原来的世界,有着不尽其数被笛声抒怀的诗词。

    但那些过于忧伤了,然而夸张的部分,却可能实现于这个世界之中。

    ‘原来的艾伦格林,或者说伊芙国吧,可不是在这里。我说过世界有限,因为这里是桃源境地。被概念存在无尽包围的边缘界限,世界边界的边境。一个几乎隔绝的小世界。’

    ‘我们在这里建国,经许了格术海岛上国家,领袖魔女——溢息的同意。’

    ‘而泉涧森,经历神允,作为概念之地由我守护管理。说起概念之地,就是不会被淹没的永久存在之地吧。’

    ‘所以,我曾说过你是逃不出这个世界的……但,那仅仅是没有路径的情况。’

    ‘A等冒险者就可以得到这份消息了,也被允许向外可以进行远征冒险。若没有拥有足够实力担保,没有机会离开这概念世界。但你的力量,足够了。’

    ‘我是自世界之钟的存在,那里是故居,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我的路线实在过于古老,同时携带三万人的绕路方案,也大大拖延时间,不大适合你吧。嗯……在埃斯沃特,旅人的书存放在边缘书库。至于需要的书出现于那里的原因——那两位啊,觉得他们所写的布满魔术封印的书,很有意义。’

    ‘嗯……世界之钟的话。看到这里的话,你应该挺好奇说这些的原因吧。嗯哼~我提到了,给你新的选择。’

    ‘依靠世界之钟的力量恢复的记忆,我自然记起和理解了很多在百年类难以理解的事。所以,倒是可以简单来讲——那里存在着可以复兴银猫一族的力量,或者说魔术之类的。’

    ‘世界之钟链接着时间的最基层,是基础的扩张通道。依靠这层原理,就可以做到你期望的事吧。’

    ‘嗯……实在是难讲什么话茬了。准备讲演已经很费脑筋了。嘛,不要来找我哦。找不到我的话……至少,你们还可以留一层希望——留一层可以再遇的希望吧。’

    ‘再见——’

    零不顾雪花、那被月光反射而过于刺眼的光,不断在空中接应着。只值得零宁静的观望这一切了。

    笛声停了。

    “怎么感觉冷吗?床头柜第三层,有张厚毯子……”

    “零,兰不见了。”

    “嗯……”

    “信,我看到了。”

    “所以,你穿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什么时候就在的”零打量起莲身上那自相遇开始就不变的衣装。不过,此时算是敷衍的围了一圈旅衣。

    “嗯……”

    莲瞥过头,小指梳起耳边散落的长发,酝酿起口中话语。

    她抬起头,看向零的双眸“笛声很好听……自一开始,注意到声音,见零你跑出去,我就跟上了。”

    “是吗?你没什么其他想法比如想想我们那个世界的古诗”零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起莲的话语。

    零倒是忽然想起一句——“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这样一句话了。尽管,那边的世界与她并无什么可留恋的……相比莲也是如此吧。

    “想法不……没什么。但,零,你若要踏上旅途的话,我会一起跟上。兰走过的路,我想要去重过一遍。若是说,银猫族是你的所望。那么……我想见证兰的路途!”

    “我不知有无终点,但这是我的所想——请让我与你一并同行!”

    ……

    在冬落下的序幕,寒蝉如冰的躯壳倒挂枝头。

    这些自负的生物,在严冬降临。死去的一刻,会带来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