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打就是谈
耶梦加得微微蹲伏，摆出了类似于运动员起跑时的姿态。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她在深呼吸，通过吸入巨量的氧气为接下来的战斗提供燃料。带血的骨刺从她的身体里伸了出来，鳞片下的肌rou如水流般起伏，而后猛地绷紧成型。 蹬地！ 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巨力，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类动物都没有这种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这种低等生物，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力学结构低级。它赋予了昆虫不可思议的弹跳力，举个例子，跳蚤能够跳到自己身高400倍的高度，假想人类拥有类比跳蚤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700米的高度。 此刻假想变成了现实，随着耶梦加得脚下的水泥地被踩出一个向后溅射的大坑，月台上散落满地的报纸碎片随风而起，围绕着中心的漩涡缓缓地旋转着。而在漩涡的中心，一只黑色的巨爪直冲徐阶的咽喉。 然而徐阶并未惊慌，换作寻常的混血种肯定是躲不开这一击的。但徐阶是一名武者，是一名修士，他的身体早已在灵气的作用下异化到任何一个地球上的医生看到，都要怀疑人生的程度。因此他只是微微躬身，做出了一个任何一个稍微学习过日本剑道的人都有点了解的姿势。 刀剑的清音响彻月台。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九阶刹那，516倍神速斩！ 以源稚生源家家长，乃至于以后蛇岐八家大家长的面子，徐阶自然是很轻易地就获得了与犬山家主犬山昂的换血许可。这位家主拥有的言灵名为“刹那”，这是一种能够成倍地提升释放者自己行动速度的言灵。加速效果以2的倍数攀升，初阶刹那仅能提升2倍的速度，二阶则达到4倍速，三阶是8倍速，四阶是16倍速……以此类推。 当然，犬山昂并未能向徐阶展示九阶刹那的疾速之剑，他年轻时候的极限就是七阶刹那，如今年老体衰，就算有龙类的血统维持着他依旧健康甚至可以说是健壮的身体，想要突破原先的极限也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个小小的契机，一个让他想要拔剑相向很久的存在，一个能够躲得开他七阶刹那下的居合之剑的人，气机牵引，或许能攀上更高的高峰。 因此徐阶这一套完整的“居合”，说实话是以斗字秘催动的，所以才能斩出这法度森严，更甚于原主的一刀。 但这还没完，想想也知道，徐阶既然瞄准了“刹那”，又怎会不盯上它的宿敌“时间零”呢。早在一开始与昂热见面的时候，徐阶就已经谈好了换血的条件，并且在换血的过程中，他还特意以自身精血为昂热洗筋伐髓，治好了对方这一百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斗所积累下的暗伤。 所以在徐阶炽热得仿佛在燃烧着的黄金瞳中，无论是报纸碎片的落下，还是眼前耶梦加得想要抓碎他喉咙的黑色巨爪都放慢了整整五十倍。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似湖水似明月，横斩而出，两人交锋而过。 “居然……是天丛云！”耶梦加得那张密布青灰色龙鳞却依旧美好的脸庞，此刻满是震惊之色。四大龙王是黑王尼德霍格在平定了白王的叛乱后，由祂自身分裂而成。因此它们没有一条龙见过活着的白王，但作为龙族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叛乱，耶梦加得自然是听说过天丛云这柄无比锋利的宝剑。毕竟，在龙族的世界里，在王与王的战斗中，只能靠刀刀见血，没有言灵发挥的余地。当然，那时候它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夏弥从日本动漫中了解到的。 “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徐阶转过身来看向僵立在那里的人影，挑了挑眉，“哦，我差点忘了，你此刻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耶梦加得无言，以天丛云的锋利，既然当初叛乱的时候，白王能以此伤害到黑王的身体，那么将她拦腰斩断自然也不成问题。只是这样还好，以龙王的恢复力，就算被人斩断了手臂，只要将其再按回到肩膀上，就能马上连接到一起。但偏偏，切过她腰腹的天丛云，上面还附带了一层万物终亡的气息。 “是言灵‘审判’？”耶梦加得兀地发问。 “没错。”徐阶回答，“想必你也清楚，以我刚才的出刀速度，真要想杀你，你刚才已经被大卸八块了，绝没有像现在还能说话的机会。所以，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耶梦加得，我在此邀请你成为我的眷属。” “你要我向一个人类臣服？”耶梦加得怒极反笑。 “准确地说是一份雇佣合同。”徐阶纠正道，“你不是一直担心着某个东西的苏醒吗？所以你渴求力量，希望通过吞噬其他的初代种来成为海拉，好获得抵御风暴的力量。其中最好的目标无疑是你的哥哥，芬里厄。” “王座上的每一对双生子都是互补的，芬里厄的血统有先天优势，他的言灵远超于你，但是他的智力同样被限制在一个很低的级别。更重要的是，他爱你，所以即便你要他当你成为海拉的祭品，也在所不惜。” “闭嘴！” “然而爱是相互的，虽然龙族是强者生存的族类，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弱者都沦为了同族的食物，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没有人类那样的感情。芬里厄是你的哥哥，是唯一陪伴你千年的人，你又怎么舍得牺牲他呢？” “我说了，闭嘴！”耶梦加得的嘴里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其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耶梦加得旋转。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仿佛身处熔炉一般，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只不过跟原著里不同的是，龙王并没有将其淬炼为武器，而是在身上碰撞冷凝，化为了贴身的铠甲。 “区区一个人类，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就像是大洋里的一滴水那么多而已。即便是像我这样弱小的龙王，也是能御使其他领域的言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