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应该有病

    向艾伯特询问过一些基本常识后，杨谋就无事可干了。他现在身份很尴尬，属于人厌狗嫌的那种，又不敢出去溜达，因为他觉得以自个目前的身份地位出去只能讨嫌，只好躲在自己的房间发呆。

    当杨谋正在神游天外时，他的房门忽然被推开，来者人高马大浑身上下都是富有爆炸感的腱子rou，脸上长了一圈落腮胡子。正是瓦列里，他不冷不淡地开口道：“希琳叫你来做下心理测评。”

    心理测评？看来自己是被当成疯子了。杨谋心道，不过他倒不是很介意，毕竟正常人听了他的话都会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跟随瓦列里来到一扇房门前，瓦列里做了个请的手势，杨谋径直推开房门走讲去。

    里边的布置相当简洁，简洁到只有张办公桌和两条塑料椅。希琳正坐那打量着他。

    “请坐。”

    清冷的嗓音晌起，杨谋坐到希琳对面，尝试与希琳对视，却发觉她的目光锐利的如同一把手术刀简直要剖解自己的灵魂。

    “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如何？”希琳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杨谋一愣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问这么有高度的问题，挠头回道：“还行吧。”

    “你觉得心情抑郁吗？”

    杨谋心说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这种鬼世界心情能好？

    希琳眼神毫无波澜又问道：“你有没有对某种事情特别执着？”

    ？？？我这上个问题还没回答就下个了，二十二世的人思维这么快？

    “好象还真没有。”杨谋回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有病吗？”

    “可能有点强迫症？”

    随后希琳在测评表上写了句：极重度妄想症，已在精神上彻底认可自己的妄想。

    杨谋向来眼尖看到希琳写的话，尴尬笑道：“我也没这么疯吧。”希琳抬头盯住杨谋的双眼，嘴角竟带上了一丝笑意。但杨谋总觉得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疯子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疯子。”希琳双眼眯起，又道：“就算是在我见过所有病例里，你也是最像正常人的疯子。可以说就算是我也挑不出来你叙述自己那段经历的任何逻辑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觉得我是个疯子，因为穿越这事太离谱了吗？”杨谋忍不住打断她说话。

    “虽然穿越本身是比连中十次彩票概率小，但并非最大的问题。首先你对自己那段‘真实经历’的回忆详细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你不仅能精准到日报出二十一世纪前期发生的大事，甚至还记得路边广告牌的电话号码。这无凝不是正常人所能办到的。”希琳皮笑rou不笑道。

    仔细想想确实，自己的记忆怎么突然如此好了？但是杨谋觉得自己不能被对方牵着走，不然到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就搞笑了！

    “如果我有超忆症呢？”杨谋强行回击道。

    希琳摇了摇头说：“之前为了证明自己都没说这么重要的事，现在讲只能是编的。况且，我知道你绝对没有超忆症。”

    “你又不是我，安知吾思也！”到现在杨谋只能死鸭子嘴硬了。

    “你之前是不是心里想了一句：仔细想想确实，自己的记忆怎么突然如此好了？”

    顿时杨谋感到头皮发麻，这是读心？！

    “艾伯特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昼灵了吧？那小子嘴里向来藏不住事，没错这确实是昼灵的力量。在‘读心’前任何人都应该不可能办到撒谎，但你办到了！因为在精神层面上你都彻底相信了自己的话。可以说你是个疯到极致的家伙。”

    昼灵：读心，精神系

    级别：C

    能力描述：只要与对方对视2秒上便可在十分钟5米范围内获悉对方一切想法。

    警告：若是获得太多他人想法会导致自身精神崩溃。

    “然后你身上最大的问题是eve，先不说eve开发难度单是移植就需高端纳米机器这种极为顶尖的技术，显然你所说的那个时代不可能有如此手段。关键是你还说不清自己是如何穿越过来的，你总不能是半夜上厕所掉进时空虫洞还顺带给你脑子里塞了eve。”希琳这番话可谓字字诛心。

    现在的杨谋神色迷茫，所以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话讲到这份上，希琳竟忽然露出和善的笑容，但杨谋横坚上下左右怎么看都觉得那分明是魔鬼的笑容。

    “毕竟托达克公司里出什么疯子我都不意外，且你也无需太担心至少目前这个病没有干拢你的认知。”希琳甚至还贴心地安慰了杨谋。

    “也许我真疯了吧。”杨谋无力的凄惨笑道，他也很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外面不存在没有尽头的死夜、漆黑的城市废墟、噬人血rou的怪物，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晚上的噩梦。可杨谋心中总有个声音在说：你永远回不去了！自醒来起他就感觉到了某种该死的宿命，但自内心处起他就对那未知宿命感到无端恐惧。从本质上讲现在的杨谋不过是个只会在熟人前满嘴烂话的怂比，如果有天他面前摆了两个选择：①安心度过余生，一无所知的死去。②窥探世界真相，走向孤独的封神之路。

    想必杨谋连2秒的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就会选①，他从不觉得自己配拯救世界！

    试想一下，一个前脚还在学校摸鱼的咸鱼高中生，后脚就被扒光扔到举目无亲充斥不祥与诡异的世界，他的心灵无疑遭受了巨大冲击。没有理会杨谋的失神，希琳走到墙边猛然掀起那块遮掩的窗帘，它背后竟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对于杨谋而言如同噩梦的景象再次出现。

    视线中是曾经堪称人类文明的人的代表的巨大城市，它的总体隐藏于黑夜之中仅有模糊的轮廓和几座极高的地标性建筑可见。曾经几时，人类为了营建这座钢铁森林，粗暴地将山丘移走，洼地填平，驱逐无可计数的生命。如今仿佛是对人类文明的嘲笑，失去光明的城市在夜幕下也显得渺小不堪。

    如果城市有感情，那么她现在一定在哭泣吧？不应该是文明在哭泣。

    杨谋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或许这是人类对于黑暗的本能恐慌，在没有火的时代中人类的祖先只能躲在山洞或树冠里警惕黑暗中的东西。黑暗意味着未知，而未知意味着威胁。

    “看清外面的世界了吗？如今我们仰望天空看不到太阳、星辰、月亮，迎接我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人类或许再也等不来黎明，而我们就像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般苟延残喘。在如此高压阴暗的环境中，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我们中曾有个叫玛丽的女孩子，刚苏醒那会儿她很活泼开朗，但有一天晚上她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绝望的压抑就吞枪自尽了。如果你坚信自己那段经历是真实的话，那么也无妨，至少你还有活下去的凭仗。”希琳讲叙这段话时没有任何情感，仿佛那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