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疯子
王玉穿越了。 在他朦朦胧胧中逐渐恢复一些意识开始他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现在的他是一个孤儿，被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带着游历，这位老道士不让王玉喊他父亲，而是叫师傅。 如今的他没有名字，只有道号，名叫明日道人，他还有个师妹，叫明月道人。 他们的师傅自称道玄子。 王玉恢复意识的时候根据他偷偷听到师傅和旁人说话猜测自己是快三岁了。 王玉穿越前也不到三十岁，还没成家立业，也没兴趣研究小孩子该有什么表现，现在突然成了一个孩子，还真有些慌张。 幸好自己有个小师妹，反正孩子的习性就是别人哭自己跟着哭，没事了参考一下小师妹的日常都在干啥，幸好孩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也不用太多表演。 王玉和师妹的五岁前都是在一个大户里被各种悉心照料，这家大户里有教子先生。 师傅也会偶尔的和他们讲一讲修道的各种小故事。 在六岁前他们离开了这家大户，在师傅的带领下到了另一家大户里落足，师傅好像真的很有本事，在那里都是被奉为上宾。 六岁开始便被师傅和私塾老先生轮番教导，先生教认字和思想品德。师傅就教导二人修行练气。 十岁时师傅带着二人离开了，又开始了四处流浪。 在此期间师傅也在不停的教导二人修行，制符，辨识草药以及杀诡。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诡时的震撼感，王玉虽然修行确实入了门，也是一直被师傅讲的各种诡故事当睡前故事听。 十年才见到一次诡，王玉才真的相信诡是真的存在的。 明月就比王玉镇定多了，甚至有些小兴奋，只是真正看见诡的样子才知道恐惧为何物。 接下来三年师傅一直带着二人斩妖除魔，闲暇就教导二人。 虽然一切看起来就是善良道长收留两个孤儿闯荡江湖的美好故事开局，但是王玉总有一种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 依然记得在师傅哄睡的时候王玉刚刚穿越有些心绪不宁，难以入眠只能装睡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话。 师傅自己嘀嘀咕咕的说着：“我养你们十六年，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你们该报恩的，毕竟有些人哪怕只是给一顿饱饭就能和别人掐的你死我活。” 在这个时代人们一直遭受战乱之苦，妖魔之祸，饥饿之痛。 普通人们平均寿命不长，16岁就相当于成年了，需要出来独当一面了。 就在师兄妹二人相继成年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大山半腰的道观里待了有大半年。 师傅也是逐渐苍老走路都有些喘气，王玉是出生时间比明月大的，但也是同年同岁的。 就在明月成年这天大约在下午六点，师傅笑的很开心，一头白发狂乱的披在肩头，伸手掏出了一把碎银给王玉说到：“今日你等二人皆以成年，道门心法也已有小成，为师心怀大慰。既然你们已经成年了，这酒以后就不禁了，你去山下村子里打壶酒来陪为师喝两杯。” 王玉应声接下碎银，就出门去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师傅一眼。 道玄子真人确实很高兴，甚至晃晃悠悠的从王玉送给他的躺椅上起了身。 要知道如今的道玄子已是白发苍苍，平时起床被徒弟们搀扶着走动走动就会在躺椅里晃悠上半天，吃饭时才会起来，还得是徒弟们扶起来的。 今日的道玄子自己起来了，明月要去搀扶都被他给摆手拒绝了，这样也就没有看到王玉的那一道目光。 明月正在道观院子里的石桌椅上点着烛灯研读道门心法，见师傅一人起来没让自己去搀扶，明月就重新坐回去了。 师傅一人走进了道观道尊神像前，习惯性的四顾观察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在供桌下的一块青石板上一踏，周围地面顿时有规则的震颤起来。 道观本就是半山腰依山而建，道尊神像是直接雕刻的山体巨石，和山是一体的，仿佛这三清神像就是长在了山体上一般。 而现在随着这阵震颤，道尊神像竟然在往内收缩，原本神像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朝下蔓延的深邃通道。 道玄子走上去低头看了一眼地道，手掐法决轻喝一声，地道壁上插着的火把顿时燃起火光。 这时的明月因为听到动静刚刚赶过来就看到师傅站在那比供桌还高，原本立着道尊神像的高台上面色凝重。 “师傅，这是怎么了，刚刚的震动是怎么回事？” 道玄子：“为师刚刚为你二人燃香祈福，不知触发到了什么机关，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地道。 据为师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这座道观以前繁荣昌盛时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为师打算走一遭，看看这道观有何隐秘。所有需要能帮就帮一下，也算是还了久住之情。” 明月面露担忧之色：“师傅，这里面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要不我们等师兄回来了再一起进去。” “不必，我们给他留个字条就好，为师还能怕了这地洞不成，你若是害怕在洞口等待便是。” 不由分说，道玄子一手扶墙抬腿就要往下走，刚走一步手突然一抖，差点一趔趄摔倒。 明月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搀扶，道玄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笑容里满是莫名的意味。 就这样两人顺着火光一路走了下去。 在地道里阶梯般的下行中，明月清楚的记得走了三个折转才看到底，不知何时地底竟然由上而下的飘起了淡淡的雾气。 师徒二人倒是没有在意，如此之深的地底本就潮湿，何况他们还看到了一条不知来自何处的暗河在地底内流过。 到了地底明月有些惊了，这地底空间着实不算小，比起上面的道观也就小了三成左右。 而这片空间的形状就像是一个放大的八卦盘，如果明月见过八角笼或许她能形容的更加贴切。 在地上还刻印着八卦的象征符号，乾坤巽兑艮震离坎，每一道刻印都是又深又宽，还有不知来源的地底暗河水流流淌过这些刻印。 每个符号上都放置着各种各样的一看都是极为珍贵的材料分别对应着每一个符文。 地底中央就是道门极具代表性的阴阳鱼了，也不知是阴阳鱼本身就是被掏空出一个圆，后来又重新放入的这个阴阳鱼，还是确实是和地面一体的也是一样雕刻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在水流的冲刷下这个阴阳鱼竟然在缓缓转动。 明月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忍不住瞪大了眼，一脸震惊的望向了师傅问道：“师傅，这就是您说的以天地为盘，施以妙法引动天地大气象汇聚所成的阵术吗？” 道玄子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阵，还是一座大阵。 想来应该是这座道观培养后辈弟子所用。 若是在那阴阳鱼上面修行周围的天材地宝会释放出宝气供修行者吸收和感悟，会事半功倍。” 明月闻言确是两眼放光，他们师兄妹二人据师傅说本身天资都是上佳。 是真是假他们不知道，反正师兄妹二人游历以来碰到的人不少，但是碰到的其他修士却是一次都没有。 这些年来论修行，师兄始终压她一头。每次修行有了进展当她要去炫耀时，师兄总是淡淡的一笑，然后告诉她自己恰巧比她早了那么一两天前就达到了这个水准。 现在看到有这么一块宝地，明月自然是心动不已，明月当即就没忍住问了出来：“师傅，去这里修炼有什么忌讳吗？我能不能试一试，为师傅把把关，若是没问题您再来修炼也不迟。” “哈哈哈，你这丫头啊。不过这阵法修炼确实没有什么忌讳，你只是记住去阴阳鱼的白面修行即可，阴阳不能乱。这阵法最好是阴阳鱼同时有人修行才能最大激发阵法的威势。你先去试试也好。”道玄子笑着说到。 明月听完当即就施展身法，如灵猫般左突右跳三两下就来到了阴阳鱼白面，到了地方明月也不耽搁立刻就开始盘膝打坐五心朝天。 霎时间，明月感觉自身周围的灵气浓郁了不知多少倍，修炼状态的明月还能感觉的到周围的各种宝物神辉。 这些神辉就仿佛一位位口才了得的老师，他们把天地间的道理条理分明的给明月一一展示出来。 明月当即就开始尝试领悟其中的道来参考自身加以改进。 这一切都在很顺利的进行中，突然明月睁开了眼一口逆血喷出，面色苍白如纸，口中大喊：“师傅，这里有些不对，这些宝物和卦象好像全都摆反了，若是按照指引修炼会被封锁气海，禁锢rou身不得寸动，您别进来啊。” 道玄子笑的更加开心了：“我的好徒儿啊，不愧是为师教导数年，悉心照料的好徒儿，危急关头竟然还念着师傅，若不是为了更进一步，我是真的不舍得吸收掉你们两个的元神和寿命。” 说完道玄子踏前一步便启动阵法，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荡漾开来，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气息扭曲。 地底大阵上的材料散发神光离地而起。 道玄子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结出各种手印，大阵随之变化。 道玄子伸手探入衣袖拿出一块碧绿玉石，这块玉石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仔细一看竟是雕琢精细的八卦盘，只是这个玉石八卦的各种符号和地底的不一样。 若是仔细对比就能看出，地底八卦和这个玉八卦完全不同，也可以说是正好相反。 道玄子将手中玉八卦丢入地底八卦的黑色区域。 一股股充斥着纯阳之气的神光被引动出来在玉八卦中来回流转，竟然和道玄子周身的气息分庭抗礼。 道玄子身上的气息仿佛被激怒一般，一道道黑色的诡气怨气在道玄子身体里散发出来。 道玄子面色泛起一丝红润，看着自己体内的诡气被玉八卦消融净化，成为天地间纯粹的灵气充斥在这片天地。 就在道玄子准备下一步动作时，上方传来王玉的声音：“师傅，您在里面吗？我打酒回来了。” 道玄子一愣，这半山腰的道观要下去村里打酒不该这么快的吧，何况天色也有些暗了。 他们下来其实没怎么费时间的，也就是走路下来费了点时间而已，大阵开启困住明月用的时间也没有很久。 不过快点就快点吧，反正明月已经困住，自己已经年老体衰了，一下子控制住两个小娃子有可能不小心搞死了一个，只是一个的话。 “为师在地底发现了一处大阵，有益于修行，明日啊，你下来修行领悟一下，你的天赋一向很好，在这里应该会有所收获。” 在大阵中心的明月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面露绝望拼命的扭动身体用头撞击石头地面发出闷闷的响声，希望能够提醒师兄让他别下来。 可惜，王玉还是没有听到这动静，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来，毕竟阵法的束缚在，明月能动已经是道玄子怕她被阵法直接碾压死而故意松开的一点点空隙而已。 也不是明月傻，别人说啥就信啥，只是被养育了十六年，师徒情谊在，明月怎么可能会不去信任师傅。 同样的道理，道玄子想要骗二人下来，也不需要什么高明的引诱，一句话，一个好奇的眼神，一个手抖即可。 王玉下来了，只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提着酒或者空手下来的，而是穿着一身包裹着自己身体特别严实的衣服和满是口袋的裤子，并牵着一捆麻布绳下来的，这捆麻布绳一头在上面不知道系在了那里，整捆麻布绳还在滴淌着水。 道玄子看到了王玉，王玉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确实很惊讶，但是没有到震惊的程度。 王玉问道：“师傅，这就是您目的吗？到底是为什么？您身体里的诡气又是怎么回事呢？” 道玄子看到王玉的神色也是有些意外：“哦，看样子你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遇到过那些其他门派里的人了解过我？也不对啊，我明明去一个地方就会杀光一个地方的修行者，何况如果你了解我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了？算了，不管这个了，既然你都下来了，就别想上去了。” 说完道玄子伸手一招，一股强烈的吸力在道玄子掌心传来，王玉感受到了这股吸力当即把手中泡过水的麻布绳丢了过去，自己则是伸腿一蹬往后靠去，借助转角的弯折躲过了这道吸力。 伸手在自己穿着的极具现代探险衣风格的裤腿各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的符箓，先是以自己体内真气直接激发一张，整个人再次跃起远离湿漉漉的麻布绳。 半山腰上道观房顶一根麻布绳一头系在立柱上，剩下的绳索一圈圈的散开在房顶地面上，由于王玉的走动深入地底，盘好的麻布绳圈往内收缩，整体还算铺开没有破坏太多。 此时，一道惊雷劈落，雷霆之力顺着蘸水的麻布绳极速往下蔓延，而探手没有把自己大弟子吸入掌心的道玄子吸到了一捆湿漉漉的麻布绳。 道玄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股雷霆之力直接在手中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