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萧府寿宴（一）
说话间，福伯听闻赵铭出关赶了过来，看着李淳罡和司徒钟陌生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受宋真宗和刘皇后的嘱托来帮赵铭打点赵府，赵铭闭关顿悟这段时间，他同样小心谨慎，那些暗中潜入赵府的探子就有相当一部分是他出手解决的，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感应到李淳罡和司徒钟的存在。 此二人的修为一定远超自己，至少都是大宗师境的强者，主人身边还真的卧虎藏龙！ 福伯在心里暗自咋舌，但作为一名管家，他很清楚什么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明智的没有多做询问，径直走到赵铭面前道：“主人，萧相的寿宴马上开始了，萧谓公子派人来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 赵铭挥手让李淳罡和司徒钟几人退下，道：“给萧相的寿礼准备好了吗？” 虽然萧钦言筹划这场寿宴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给就任首辅造势，顺便敲打敲打那些个清流，赵铭过去也只是为了表明锦衣卫的态度，给萧钦言站台，但也不可能空着手就这么过去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已经准备好了，是长康先生的松鹤图，寓意松鹤延年，富贵长寿，作为寿礼最合适不过。”福伯答道。 赵铭点了点头：“那便过去吧。” …… 萧府今日格外热闹，前来为萧钦言祝寿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官阶在五品以上的王公重臣和皇亲国戚，而那些官阶在五品以下最多也就能在门外献上贺礼，根本没资格进入萧府给萧钦言当面拜寿。 赵铭到来的时候寿宴还未开始，萧钦言亲自带着儿子萧谓和管家在门口迎接客人，算是给足了这些达官贵人的面子。 但显然，某些人并不领会萧钦言的情面，就比如先赵铭一步到来的柯政。 对于萧钦言的笑脸相迎，柯政却是冷哼一声，随即便阴沉着脸负手走进萧府，寿礼也仅仅只是一副路边随处可见的文房四宝，价格不超过一百文。 到底是老狐狸，城府之深常人根本就不可想象，即便柯政已经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和无礼，萧钦言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尴尬，吩咐萧谓引柯政进府，随即便笑着脸迎向下一位客人，倒是这位萧大公子明显对柯政的无礼很是不爽，眼睛狠狠瞪着柯政，脸上的愤懑毫不掩饰。 当真是虎父犬子。 可以想象假如有一天萧钦言不在了，萧府若是由这位萧大公子掌管，怕是顷刻间便会被这群道貌岸然的豺狼虎豹啃得连渣都不剩，坠入万劫不复。 这一点其实从他在原剧情中被那名皇城司都头几次利用去对付顾千帆其实就已经能够看出端倪。 当然，赵铭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一句，他还没闲到没事做跑去干涉人家的家事，和萧钦言说你儿子萧谓不适合继承萧家的家业，他也相信以萧钦言的精明不可能看不清楚明白，只不过萧谓后面有一个强势的萧夫人当靠山，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剥夺萧谓的继承人身份。 萧家的继承人只能是萧谓，也只会是萧谓。 至于顾千帆？ 别看萧钦言现在极力缓和他和顾千帆之间的父子关系，，实际上萧钦言也只是看中顾千帆的能力，想要借助顾千帆和皇城司的力量来巩固他内阁首辅的地位，若是萧谓将来能够接纳顾千帆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也许会让顾千帆成为萧谓执掌萧家的一大助力。 仅此而已。 思索间，赵铭已经带着福伯来到萧府门前，对着萧钦言拱了拱手，道：“赵某恭祝萧相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话音落下，福伯随即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唱到：“赵县男以松鹤图一幅，贺萧相公眉寿。” “赵县男客气了，你能来参加箫某的寿宴，箫某不胜荣幸，里面请。” 贺礼自然有福伯和那名萧府管家交接，萧钦言说着，对赵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将赵铭引入府中。 赵铭来得不算早，萧府前院中已经有数十名达官贵人。 清流一派的柯政、齐牧……后党的刘太尉……中立摇摆不定的高鹄、雷敬……皇室宗亲安国公、八贤王…… 一群人或坐或立，皆是如同知己好友一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虚伪的笑容下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对方置之死地。 就如同张好好评价的那样，这些个当官的人，私底下明明已经斗得你死我活，可这明面上还得摆着客客气气，欢欢喜喜的，都不知道贺礼里有没有下毒。 嗯……柯政除外。 柯政本身和萧钦言就是死对头，两人斗了大半辈子，如今萧钦言顶替他的位子升任首辅，如日中天，他却只能黯然离京，外放为官，一起一落，柯政今天能出席萧钦言的寿宴已是殊为不易，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看见萧钦言引着赵铭进来，一众达官贵人的目光纷纷投到赵铭身上，有嫉恨，有羡慕，有惋惜…… 嫉恨赵铭在江南海运走私一案破坏了他们之中很多人的布局和利益。 羡慕赵铭能得到官家和圣人的恩宠，仕途崛起势不可挡，在朝堂上叱咤风云。 惋惜赵铭作为新科状元，却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自甘堕落沦为皇城司头号酷吏。 …… 嫉恨也好，羡慕也罢，惋惜亦然，赵铭本就毫不在意，以他现在的修为和锦衣卫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和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虚以为蛇，口是心非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简单寒暄几句便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闭目养神。 基于赵铭的凶名，一时间倒也没有人跑来打扰他。 少顷，院子中蓦然传来崔内侍尖锐的嗓音：“宫中圣旨到，请诸位接旨。” 这道圣旨明显是给萧钦言贺寿的，除了萧钦言、萧谓和一众萧府下人，其他人倒是不用跟着下跪，但还是停止交谈，肃立一旁。 崔内侍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念道：“朕膺昊天之眷命……萧钦言领旨！” 洋洋洒洒数百字，字里行间满是对萧钦言的赞誉，让柯政和齐牧等清流脸色愈加难看。 萧钦言自是满心欢喜：“臣萧钦言领旨，谢过官家。” 萧钦言郑重的双手接过圣旨，与崔内侍寒暄几句，待崔内侍离去，这才又将圣旨双手交给萧谓，嘱咐道：“把它保管好。”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萧谓接过圣旨后，却是随意的单手递到管家面前。 刹那间，时间好像瞬间静止，众人无不色变，尤其是萧钦言，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没生过这么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圣旨承载着皇帝的意志，对圣旨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若是没有外人在也就罢了，但现在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萧谓此举根本就不是将圣旨交给管家保管，而是将把柄交到清流手中，若非萧钦言刚刚升任首辅，圣眷正浓，单凭萧谓这个举动就足以将萧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萧钦言的眼神示意下，管家慌忙躬身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萧钦言也急忙转移众人的目光，借故寿宴开始，对众人拱手道：“寿宴马上开始，还请诸位入座。”